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永久的相聚。
杨景天转身的时候,口里密音传声给慕容雪她们道:“今朝离别,只为他日重逢!,你们一定要保重,等我回来!”
慕容雪诸女顿时潸然泪下。她们不能接受与杨景天的分离,但是眼前的情况,她们只能默默的接受,或许杨景天回来的希望很渺茫,她们也要相信希望的存在。
杨景天会回来。
所以她们只能默默的等待。
死,随时都可以去做。但是只要希望还在,就应该坚强的活下去,等下去。
这就是杨景天要对她们所说的全部。
本以为会是血战津门码头的一场屠杀,却不料因为杨景天的自首而变成了一场虚惊。
林涛的得意之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可以将杨景天手到擒来,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荣耀。他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接受天下人的敬仰,接受所有人的礼赞。
可是,当杨景天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顿时感到了不妙。
杀气。
汹涌而至。
杨景天距离他不到六尺的距离,那是一段随时死亡的距离。
除非杨景天有意放对方一条生路,否则没有人可以在这个范围内逃离他的杀招。
“拦住他!!!”林涛歇息底里的叫吼。
杨景天报以一个无比甜美的微笑,宛如情人相见时的迷人。
刀起,狂风卷。
一阵狂风自杨景天身体卷起,卷倒了所有企图围上来的官兵。
官兵同时发疯一样的围上来,可是无一例外的被挡在刀锋之外,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林涛想抽刀,他是御前三品的带刀侍卫,刀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武器。
抽刀,可是他眼前忽然什么也瞧不见了,双耳同时闭塞了一样,充耳不闻。
杨景天抽刀卷起的刀风,不但吹沙走石,甚至遮云蔽日。
死—般的黑暗。
死一般的静寂,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林涛的手紧握着刀柄,他知道杨景天可能就在自己跟前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杨景天到底在哪里?林涛的掌心正淌着冷汗。
死亡,从未如此的*近。
突然间,电光一闪。
林涛正要感觉自己脑袋掉落的一瞬,心也不禁加速了跳动。
风过咽喉,杀气顿失。
林涛惊讶之余,猛的睁开望去。
风沙顿失,朗朗乾坤。
白日照耀下,一切景象清晰可见。
所有的人都在仰首。
仰首瞻望。
杨景天就像狂龙腾空,凌空踏云一样,仰首背负着金刀冲天而起,直奔天上乌金。
数万人的目光注视着这最神奇的一幕,心神震荡,面对着杨景天逐渐消失的原点,都发出了一阵长嘘。
慕容雪她们心里那点希望,随着杨景天身影的变小,而无穷的变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醉生
京城郊外的一个小镇。
这里不是通往京师必经道路上的小镇,所以镇上住的人不是很多,来往的人自然也不多。
安祥,却又很朴实。
这里的人喜欢这样的宁静又充满生活情趣的日子,就像世外桃源般无忧无虑。
陆上人家。
一家酒店的名字。
镇里数一数二的酒家。
酒家,桌上有菜,也有酒。
当然也有喝酒的人。
子夜已经来临,安祥小镇上的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其余酒店也打烊了。
这里还在营业,是因为还有一个客人。
酒家的小二并不觉得,趴在酒桌上喝酒的人还能算是一个人。
也许更像一个鬼,一个醉鬼。
他算不上酒鬼,因为酒鬼都很能喝。
这个人不能喝,却很能醉。
小二见过无数的醉鬼,总觉得这个醉鬼和别人不一样。至于那点不一样,小二自己也说不上来。
桌上的人,不,是醉鬼。他似乎醒了,问道:“小二哥,天是不是又黑了?”
小二忙道:“是的,小店已经打佯,就只有客倌一个人了。”
这个醉鬼缓缓站了起来,微微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裳道:“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休息。”
小二道:“客倌你醉了,让我扶你出去吧。”
醉汉挥挥手拿起酒瓶,踉跄走出门去。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坐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看着酒瓶笑道:“看来我真醉了,还好我身手不错,要不然你摔粹了岂不可惜。”
小二笑了,现在他知道这个醉鬼,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了。
喝得干脆,醉得干脆,人还有趣。
醉鬼抬头看了看天,夜色已临,他喃喃的道:“已经一天一夜天了,人也醉了两天,实在很无趣。”
小镇,长街。
街上已无人。
不,还有一个鬼。
醉鬼。
一个不能喝却要借酒消愁的人,心中肯定有说不出的苦。
杨景天。
醉鬼就是杨景天。
他现在很苦。
所以他在喝酒。
杨景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个小镇上,或许他只是希望找一个无人的角落消愁。
这安祥的小镇给了他一片安宁的天空。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也不会逮捕他。
杨景天要找的人很多,铭甄却是他最迫切想见的人。要解开和氏璧真假之秘,只有她才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或许杨景天不能改变当今皇帝的御旨,可是他有权利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只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他可以带着心爱的人去一个皇帝也追杀不到的地方,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铭甄就像消失了一样。
江湖上突然没有了她的消失,这是很少有的事情。
天下第一美女,无论在何地出现,都能引来轰动,所以她的行踪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现在,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也没有了消息。
月光很白,杨景天感觉眼前都是银光在闪耀。他看着月光,觉得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很美,美得让人情不自禁。
唱歌。
“今天我,雾里看月,水中看花只想一解千愁是朋友……”
唱着唱着,就逐渐无声了。
因为他看见了流星,不,应该是月亮一般闪过的银光。
飞快的银光在他眼前划过,像流星一样。
不是月光晃动,是影子,飞快的影子。
杨景天站在街上,自语道:“刚才白影,一晃就不见了。难道见鬼了?”
醉鬼是有,但真鬼绝对不可能存在。经过与龙玲珑她们的那次经历,杨景天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什么鬼怪。
要有,也只是一个贼而已。
杨景天虽然有点醉,但脚步不慢。他跟在白影后面,几起几落。喃喃道:“深更半夜,比贼还像贼。”
院子大,墙并不高,墙头也种着花草。
白影掠进院里,院内有山有水。
山是假山,水是一池春水。
水上有一画舫。翠绿色的顶,朱红色的栏杆,雕花的窗子,竹帘半卷。
风吹着窗户,窗上浮动着细碎的花影,一间充满了花香的屋子。
闺房?
夜晚飞贼闯入?
答案只有一个:采花贼。
白衣人闪身进了小屋,杨景天站在没关的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敲了两下。
屋里的人冷冷道:“门是开着,又何必敲门。”
杨景天冷笑的道:“做人,还是有礼貌一点好。”
白衣人接着问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杨景天反问道。
白衣人怔了怔道:“兄台深夜至此不知有何事请教。”
杨景天笑道:“请教说不上,只是今天喝了不少,想找个地方睡一觉。”说完他就往地上一躺,打着呵欠跷起腿:“看来这里至少比破庙干净,还不漏雨。”
白衣人笑了:“兄台真会找地方。”
杨景天道:“那里,我只是从不亏待自己。”
白衣人又道:“兄台实在有趣。刚才我还是以为能敲门而进的人定是个有礼数之人,却是这般无礼。”
“这又从何说起?”杨景天问道。
白衣人道:“且不说方才兄台无故跟踪我。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兄台也该看出来了。”
杨景天点点头道:“看出来了又怎样?”
白衣人反问道:“三更半夜,一个大男人喝醉了到人家小姐的闺房睡觉,岂不是很失礼,很不妥吗?”
杨景天沉呤着,忽然笑了笑道:“是很失礼,也许是我错了。那么朋友又是来干什么的呢?朋友就不是男人了?”
白衣人也不睬他,指着床上的人淡淡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为什么不可以来。”
杨景天叹了口气,道:“你要真是她的未婚夫,那我又是谁?”
白衣人笑了,他这才认真地打量今晚这个不速之客。
黑夜里有一双发亮的眼睛,眼睛里总是带着愉快的笑意。
“有趣,有趣。兄台叫什么名字?”白衣人问道。
“杨景天。”
回答得很简单。
杨景天也在看着这个白衣朋友。
—身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衣杉很轻、很薄,剪裁得很合身。再配上一张苍白清秀的脸,可以说是天下少有。
杨景天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这张脸太过秀美,少了一点英气。
“你就是杨景天?!”那白衣少年显得很惊讶,张大着嘴巴道。
杨景天眨了眨眼,道:“你叫得太大声,会把你的未婚妻吵醒的。”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好像我们见过。”
杨景天无奈的笑道:“不过我脑子有点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