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脑子也好使,当即就好死不死的问了句:“四弟怎么不来吃饭啊?”
句话出,桌子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铁妞甚至觉得,气氛有点儿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四弟身体不舒服,刚刚叫了他了,他说还是在屋子里休息下,”最后还是南城打破了平静,笑容很温和,顺便给安乐夹了筷子她爱吃的牛肉片。
安乐吃的香甜,抬起头冲着南城呵呵的笑了声,接着埋头扒饭,她不是个善良的女人,这点,她自己都看出来了,当初南庆的死,她是间接杀手,李家落魄,她是幕后黑手,甚至南家的家子如今成了这么副凄惨的模样,也有她的功劳。
她同情南志,对他有愧疚,但不代表会因为他伤心,这个世界上,足以让她挂心的男人只有南城,她的心太小,容不下太多。
所以就算知道了南志对她的心意,就算知道了南志因为她受了很大的伤,就算知道南志正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她依然不会因此而觉得有多伤心,日子还得过,她唯能为南志做的,就是祝福他早日找到另个真爱。
晚饭过后,林氏便将安乐拉到自己的屋子里,将南准赶到另个屋子里陪孩子们了,今儿这事情,她定要问问清楚。
安乐便将今天的事情五十的都跟林氏说了,但南志喜欢她的事情,她还是没提,只说她准备让南志跟着离洛进京。
可就算她不说,林氏又不是瞎眼的人,她早就看出来了南志对安乐的那点子心思。
“要我说,城子也算是个脾气好的,要是换个男人,看着这幅场面哪里还会给你辩解的机会,可能当场就气的杀人了,”林氏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安乐,你以后做事儿也要清醒些,不要做些没头脑的事儿。”
安乐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林氏是为了她好。
“那你真的打算和孙老爷对着干了?虽然我也不会同意让孙绿烟嫁过来,但孙老爷在兰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咱们的美味饱刚刚起步,根基不稳,这么硬碰硬,胜算不大啊,”林氏有些担心,安乐和南城费尽心思才走到了今天这步,若是个不留神,又被打回原形,那多亏啊!
安乐也没有很自信,只是很释然的笑了笑:“这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这条路,就算知道胜算不大,但还是要做,放心吧,二嫂,我和相公都说好了,放手搏,若是败了,大不了回上桥村种田去,饿不死。”
林氏眉头微蹙:“说什么瞎话呢?”
安乐拉着林氏的手轻拍了两下,以作安抚:“二嫂,我们不是说瞎话,是很认真的谈论过的,我的确挺在乎这几个钱的,但拿自己的相公作对比,就啥都算不上了,这辈子能有南城,我已经很幸运了,就算到时候输的文没有,我们也不怕。”
林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二嫂定站在你们这边。”
安乐这才笑了出来:“果然是二嫂对我最好了。”
次日早,安乐和南城就起去了趟杨府,找离洛说说南志的事情,安乐其实是胸有成竹的,且不说南志的确有才华,就算是威胁,她也可以让离洛乖乖的带着离洛走。
碧落园,连和苦着张俊脸,嘟囔道:“就不能晚点儿回去吗?当初明明定的是下个月再回去的,结果我的病好你就变卦了。”
离洛知道他现在是贪玩,根本不想回宫呆着,可当初和现在是样的吗?当初他病的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什么要求他自然都答应了,但现在,他活蹦乱跳的了,还指望他事事顺着他?
做梦!
“明天就要走了,你给我快点儿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省的明天又落下什么,这几天你在这儿也玩的够疯的了,”离洛直接无情的碎了连和想要留下来的美梦。
离洛着急回去,还有个原因,就是太子之位玄虚的事情又次在朝堂上闹腾开了,估计是谁派了人跟踪他,得知了连和的病好了,便迫不及待的要趁着他们还没回宫之前下手了。
离洛只想嗤笑声,就算旁人坐上了太子之位,他也有本事将他拉下来
连和虽然贪玩,但天资聪颖,可以说在众皇子中,那就是佼佼者,但苦于患了这心悸病,就算是块金子,也不可能让他有当太子的机会。
但现在不样了,连和病好了,那么他无疑将成为众皇子最为有利的竞争对手。
离洛不想耽误功夫了,必须立刻起程,若是晚了,就算是想抢太子之位,估计也报不上名了。
安乐南城就在这时候进来了。
“离大人这是要走了?”安乐笑的很端庄。
离洛却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抽风了,他还真是难得见她女人次。
“明日就要走了,你们来给本官送行的吗?”离洛凉凉的说道。
“是的,”安乐顿了顿,接着笑道:“顺便请离大人帮个忙。”
离洛就知道,要不是想求他帮什么忙,估计他什么时候死了她都懒得关心。
离洛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摆摆架子了,撩起衣服的后摆,优雅的坐到了大堂正后方的太师椅上,端起了杯清茶:“说来听听。”
安乐心里鄙视了他眼,脸上还是从容的笑:“我给离大人推荐个人才。”
“谁?”原来是想要走后门儿了,还人才,切!
“我们店里的账房先生,”安乐十分坦然。
离洛怪异的看了安乐眼:“南夫人,你是不是把本官这儿当成菜市场了,什么人都收,要只是想为他谋个差事,应该直接找杨知府,本官手里,从来不养闲人。”
安乐像是料定了他会这么说样,也不恼:“大人是那种看重身份的人吗?只要有才识,您就该想宝贝样供着,现在以大人的境况,身边多个人才,定是天大的好处。”
说着便将袖中的几篇文章抽了出来,递给了离洛,离洛见这女人这么自信的样子,将信将疑的翻看了几眼,只几眼的功夫,他就愣了愣。
这人,的确是人才,有些见解怕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也不能剖析的这么深这么妙,凌厉霸道的笔锋也让他打从心眼儿里敬佩,好字,好文章。
抬头,眼里有些不解:“这样的人才,怎么在你们店里当上账房先生了?”
“这是国家科举制的漏洞,不是我能管的,现在,我只问你,这人,你是要还是不要?”安乐眼里有些得意,哼哼,要你再小看人。
离洛放下手中的茶杯,往椅背上靠:“人的确是人才,但不代表本官就定稀罕,本官就算没有他,该做成的事儿本官样做的到。”但这个人没有他的引荐,估计辈子就得毁在美味饱,再有才华又怎么样?埋没了也没人知道可惜。
安乐心里气的要死,这人真是讨厌:“那离大人想怎么样?”
离洛勾唇笑:“明日我们就要走了,还希望南老板和南夫人带着神兽大人来送送我们,记得要有依依不舍的表情。”
安乐心里狠狠的鄙视了离洛把,这是想利用他们给连和打广告拉人气呢!
“成,明天我们全家起去,定好好儿的给大人您送行,”安乐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离洛这才满意的笑了:“明儿就叫他早早的来杨府,我们午时出发。”
南城拱手抱拳:“有劳大人了。”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离洛的脸上满是计得逞后的笑容,太爽。
——
次日。钦差大人要回京了,举城欢送,城门口热热闹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杨知府特狗腿的想要模仿十里送行,硬是跟着离洛的豪华马车从杨府大门口走到了城门口。
南城夫妇和胖墩儿早已在那儿候着了,随着离洛马车的到来,周围的人群自动的散开,马车在安乐南城身前停下,离洛和连和跃下马车。
“感谢神兽大人亲自送行,”离洛抱拳对着胖墩儿作揖,连和自然也跟着。
胖墩儿觉得特威风,现在兰城最大的人物都在向它行礼呢!头昂的高高的,恨不得伸天上去。
连和走上前来,眼中尽是不舍,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胖墩儿的额头。
百姓皆唏嘘,这孩子和神兽的关系可真好,临走了还舍不得,瞧那小手抖的,不会是哭了吧。
连和的确是要哭了,为了在百姓面前做这么场戏,他不得不表现的和这死老虎亲密无间,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
“此去别,怕是难有再见之日,我,我····”连和说着,便哽咽了起来:“要多保重身体,千万···别瘦了。”
安乐脚下踢了胖墩儿脚,胖墩儿才想起来还有任务没完成,连忙过去他的腿边蹭了蹭,以示亲昵。
连和腿肚子有些打颤,但还是很快的稳住了,又摸了摸胖墩儿的头。
周围议论声响了起来。
“这个少年竟然能在这么短短的几日里就和神兽大人关系如此要好!”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钦差大人似乎总是带着他呢!”
众人我言你语的,炸开了锅。
离洛勾唇笑,这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连和,不早了,咱们该走了,和神兽说再见吧。”
连和脸的不舍,心里其实总算是舒了口气:“小虎,保重。”
胖墩儿嘴角抽,小虎?这名字比胖墩儿还难听。
离洛和连和上了马车,杨知府连忙声令下:“跪。”
乌压压的人群全部低下身去,安乐和南城也不例外,她虽然是二十世纪的人,受不了跪来跪去的,但也知道入乡随俗。
豪华的马车从眼前驶过,安乐才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南志走了,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连个好好的告别都没有。
她知道他在那辆马车上,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些恨她,她知道有些事情可能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南城将安乐扶了起来,眼中有些疼惜:“媳妇,早饭还没吃呢,别饿着了,咱们早些回去吧。”他哪里看不出来安乐心里的愧疚,但有些事情,他必须坚持。
安乐轻轻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豪华的马车内,离洛靠着软垫懒懒的坐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衫男子,长的挺清秀,股子书生气,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畏手畏脚的样子,反而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这小子,不错。离洛很少夸人。
“你叫什么名字,先前忘记问南城两口子了。”
听到“南城两口子”这几个字时,南志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开口,语气平和,无悲无喜:“温眠染,我叫温眠染。”
“温眠染,倒是个别致的名字,”离洛笑了声。
从此以后,他的名字不再那么土气,不再是南志,不再是和从前的没出息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他要活不样的人生,作为温眠染,重新活次。
——
安乐和南城回到了美味饱,贴出了招聘账房先生的告示,在没招到人之前,就由安乐来做,美味饱切如常,除了少了个账房先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安乐却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正蓄势待发,三日之期,明天就到了。
这两天,她仔细打探了番孙家的详细情况,他们的生意的确做的大,几乎什么行业都有包揽,醉仙楼只是冰山隅,最大的获利产业,是怡香楼,对,就是不远处的那家妓院。
别看妓院里的姑娘们没什么地位,但妓院的幕后老板地位却高的很,妓院本来就是个销金窟,那赚的都是暴利,更何况那家怡香楼还是个高级销金窟,般人都玩不起,那里面姑娘都得拿银子往死里砸。
安乐心里有些慌,因为她不知道孙老爷打算走哪步棋,现在,她只有等。
孙府,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大概五十岁的样子,但看起来精神的很,双手抱拳给孙老爷作了作揖:“孙老爷。”
孙老爷连忙把扶起他,笑的很和蔼:“子期,你何须给我见礼。”
子期爽朗笑:“那是应该的,孙老爷现在年近七十了,我怎么也算是晚辈,自然该行礼。”
“哎,这不是拐着弯儿骂我这老头子老了吗?”
“孙老爷这张嘴,还真是谁都说不赢,”子期朗声笑道,也不继续和孙老爷争持下去了。
孙老爷笑容微微滞,也不是谁都说不赢,在乐丫头那张利嘴面前,他可吃过不少亏,如果没有孙绿烟的事儿,他们真的可以是知音。
“子期,美味饱的火锅底料,你配出来了吗?”孙老爷言归正传。
“配出来了,还真是复杂,我试了好多次才试出来,现在感觉味道也差不多,”子期很有把握:“另外他们的家常菜系列的菜色,我也早研究过了,的确新奇,我专门有研习过,现在都可以做出来。”
孙老爷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子期,辛苦你了。”
子期有些不明白,孙老爷不是向和美味饱走的近吗?怎么突然就像是要对付美味饱了。可他也不问,孙老爷做事向有他的章法,他无需多操心。
他曾经是宫廷里的御厨,因为宫里的娘娘们互斗,有次竟然在他做的菜肴里投毒,幸亏孙老爷的孙子孙琦及时发现救了他命,从此他便离开了宫廷,来到了兰城,甘愿为孙老爷卖命。
可以说,没有他,醉仙楼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他心甘情愿,他是为了报恩。
——
次日,孙老爷如期到了美味饱,安乐还在柜台几记账,抬眼看到了孙老爷,出于礼节还是问候了声:“孙老爷。”
孙老爷笑了笑:“丫头,想清楚了没?”
安乐扯嘴笑:“我似乎早就告诉了您,我的答案了。”
孙老爷脸色有些不好:“乐丫头,我以为你冷静了几天,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没想到你还是要执意犯糊涂。”
“孙老爷,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跟你继续说的了,”安乐冷冷的抬头,声音不带丝温度。
“丫头,你最好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站在孙老爷身边,脸的严肃:“狂妄自大的不定是我们,况且,就算是我们真的输了,贫如洗的回到上桥村,我们两口子的日子还是照常过,不论是哪种结果,都不会让您讨到半点好处。”
孙老爷脸彻底黑了:“我本还想着对你们留情,你们偏要逼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安乐甜甜笑:“慢走不送。”他们输得起,所以赌得。
况且,不到最后,谁知道谁胜谁负呢?
孙老爷拂袖而去,安乐和南城对视眼,各种情绪已溢于言表,他们没有选择,这场硝烟,他们躲不过。
回到了孙府,孙绿烟早已侯在了家里,见孙老爷进了屋子,连忙跑过来问道:“爷爷,他答应了吗?他答应了吗?他愿不愿意娶我?”
孙老爷见着孙绿烟这般急切的样子,心里阵揪心的疼,轻抚了她的脸颊:“烟儿,他们现在还没答应,但爷爷保证,定让你顺心的嫁入南家,他们现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早晚会哭着来求我的。”
孙绿烟的眸光暗了暗,他还是不愿意娶她,就算是她愿意带着孙家的切嫁过去,他都不愿意要,在他的眼里,她真的就如此不堪吗?他真的要和那个女人贫如洗的回到上桥村当辈子村夫?
呵,真是笑话,她堂堂兰城第名媛贵女,从来都是别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份,还未及箳,上门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兰城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她嫁?
可她就是想嫁给他,就算明知道他不爱她,她依旧像只扑火的飞蛾样往那儿扑,她的愿望这么小,只是想守在他身边,她愿意做平妻,愿意将孙家的切都交给他,可他还是不要她。
孙老爷看着孙绿烟这般落寞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连声安抚着:“爷爷会帮你的,烟儿,不怕,不怕。”
孙绿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转身,进屋。
孙老爷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在这个兰城,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他们以为输了就可以回家种田?他可以让他们连田都没得种,只有将他们逼到死角,他们才会懂得求饶,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抬出来,”孙老爷声令下,几个家丁便抬着块烫金的匾额进来了。
“醉仙居”三个大字洋洋洒洒的附在上面,孙老爷伸手轻抚着上面的几个大字,眸中尽是深思。
这块匾额是圣上钦赐的,孙琦上次为皇上处理泉州水患的事情立了点儿功,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包括这块御赐的匾额,皇上亲手所书写。莫大的荣耀。
孙老爷向不喜欢和官员来往,若是这匾额往外挂,定会有不少趋炎附势的人来烦他了。
原本觉得醉仙楼的生意挺好,也不需要这块匾额,但现在,他要将它挂出去,告诉全城的人,醉仙楼的地位。
“菜单准备好了吗?”孙老爷冷声道。
立马有管事的围上前:“老爷,准备好了,子期先生已经将菜式的做法交给了醉仙楼的诸位大厨们,另外火锅的底料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句话,明儿咱们醉仙楼就可以开始做了,到时候,生意定能将美味压下去。”
孙老爷面色阴沉:“不是压下去,是将他们逼死。”
管事的被这阴沉的声音吓了大跳,后背发冷,连忙道:“是是是。”
“粥的那块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爷,子期先生曾经在宫里做的粥花样百出,论味道也许会比美味饱稍稍逊色点儿,但做工精致,外观好看,关键的是,新奇啊,到时候也能压过美味饱去,”管事还是很自信的。
从前他就提议过让子期直接出宫里的菜,孙老爷却说这样有辱皇家颜面,没准儿在朝为官的孙琦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这事儿才作罢了。
子期虽然是御厨,但在他们这儿却从来不做宫里的东西,全是因为孙老爷吩咐过的,现在孙老爷终于想通了,让子期开始做御食,虽然只做粥这小类的,但只要对外说这是宫里的东西,还怕不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