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也不推辞,侃侃而论:“赵孟坚的画一般清而不俗,秀而淡雅,总的来说一个字:简。林椿的笔法刚柔并济,绵里藏针,单却配得上是一个字:幽。”
对书画本来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是用一个字言简意赅的概括,老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不禁来了兴趣,又随口问道:“那你对二赵的画怎么看?”
“名气大于才气。”林阳自然知道二赵所指何人,当即答道。
“好一个名气大于才气。”老人抚和抚掌说道,言语之间颇为兴奋:“阿阳果真是我的知己,我上次给几个老家伙争论了半天,都没有人同意我的观点。”
苏贤淑和陈清然看着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当即也不加理会,到一旁聊天去了。
“走走,咱们到我书房看看我的珍藏。”听着林阳精辟的言论,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拉着林阳就往楼上走。林阳看他兴奋的样子,只得紧紧跟随。
林阳看了简直合不住嘴,宽大的书房里林林总总的墙壁上挂满了书画,不少是名家所画,林阳一眼就瞧出其中大多是真迹。
此时桌子上尚有一副未完成的摩画,临摹的是宋代朴庵的《烟江欲雨图》,此图写空江烟雾,风雨欲来,波涛急起,渔人奔走相避的情景,全图用简洁奔放,既有水墨多彩,淋漓尽致的效果,树干树枝皆信手拈来,任务、小舟更是随手而就,方法生动活泼。是南宋马夏一派的佳作。
一看摹本,林阳就知道老爷子在临摹这幅画,就问道:“陈爷爷可是正在临摹此画。”
“哎”老人长叹一声:“这幅画轻逸奔放,尤其是整个画面似无为而就,实在难以临摹出其中的意境。”
“陈爷爷此言差矣,绘画‘追求意境者为上,画技者为中,直观者为下’意境本就实急难描绘,正所谓‘我笔写我心’,心境如此才可画如此,爷爷又何必强求呢?”
“哈哈”老爷子听了林阳的话大笑起来,一时声震不绝。
苏贤淑和陈清然正在下边聊得起劲,忽听见老爷子的笑声,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都纷纷跑上楼来。
“爷爷,发生了什么事?”陈清然见老人狂笑不止,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太高兴了。”老爷子笑得差点连眼泪都流下来了,接着朝林阳说道:“阿阳一番话让我如醍醐灌顶,顿时大悟,既然画不出来又何必强求,庸人自扰呢。我笔写我心,我怀着争胜的心理怎能画出其中的意境呢。”
看众人都云里雾里的听着,接着又给他们几个人讲了讲自己和几个老人打赌的事,末了只是略加遗憾的说道:“只是可惜了打赌不能赢了。”
林阳看到老人一副小孩心态,就当即说道:“爷爷如果想赢也不算很难,我以前恰巧对这幅画也研究了一番,不如就让我给你老画画看?”
“你?”陈清然和苏贤淑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好好。”老人赶忙铺开宣纸。
林阳用手触及宣纸,光滑滋润,犹如美人的皮肤一样细腻,手感很好,就只是上等的宣纸。
林阳一看笔墨纸砚齐全,就轻轻的研起墨,墨色纯正,一看就是正宗的徽州墨。
这时苏贤淑怔怔的望着林阳的动作,好像很熟悉,自然得走到跟前,止住林阳的手说:“我来吧”
林阳也不以为意,让开让苏贤淑研墨。陈清然呆呆的看着,觉得不可思议,刚才在下边苏贤淑还把林阳说的一文不值,那知现在竟然亲自为他研墨。
一切准备停当,林阳深吸一口气,挥手抓起狼毫在宣纸前站定。聚神凝视,思索着《烟江欲雨图》的种种奇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