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一个人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缝里挤出那蒙古包。一出包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由得挺了挺胸,长出一口气,顿感豁然开朗。
既然出来了,古兰顺便也就去了一下洗手间。洗手时听见隔间里两个人的对话:“你怎么不多看一会呀?”“每次都是这一套,有什么看头。”“就是呀。要不是为了陪新人来,我就不来了。”“我这次没陪新人来。”“那你还来呀?”“不得不来呀。”“为什么?”“我这次上c1了。”“嚯,祝贺你呀。你傻x有傻福啊,回去你请客。”“好的。”然后隔间的小门砰的一响,就听见两人啦呱着出去了。古兰想,马上这又是一个百万富婆呀。
从洗手间出来,古兰感到光线有点暗。一看那太阳已经擦着地平线了,便往一个稍高点的沙包上走去。走了几步,又听见有人在草丛后边说话。她一听却是林河的声音。
“怎么样?胡总,你这一盘快了吧。”
“快个屁,这段时间走不动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一开始是挺好的。前段时间进来了两个新人,自从进来后,一直不动,把盘都拖住了。”
“是呀,遇上个拖累就麻烦了。”
“妈了个巴子的,回去我就去找他。再不动我就把他们弄出去,不能占着茅子不拉屎。”
“怎么弄出去呀,你有办法?”
“嗨,这还不简单。找个人把他顶出去就行了。”
“找人有那么简单吗。再说,他不让顶你怎么办呢。”
“找人还不简单。进来就顶他那个岗,省一两步就上平台,谁不乐意来呀。他不让顶我就逼着他出去,他还欠着我的款呢,不敢不让顶。”
“怪不得你这么牛,他欠你的款,感情你有拿手呀。”
“你们那盘怎么样?”
“我们这盘快了,再有一两个人进来就满盘了。”
“满盘后你就升c2了吧。”
“嗯。”
“你这家伙运气不错。”
听到这里,古兰怕被人撞见,有偷听之嫌,便没再往前走,而是退了回去。恰在这时,常心出来找她。说是表演快结束了,请她回去吃饭。又问她林河哪去了,古兰朝那草丛指了指:“好像在那边。”常心跑过去把林河叫了出来,三人又一起进了蒙古包。
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台上一个闽南男人用闽南话唱着《爱拼才会赢》,台下有会唱的也南腔北调地附和着,唱得摇头晃脑、前俯后仰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台上台下一起高唱“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随着歌声主持人高呼道:“各位家人们,让我们举起杯来,为我们的大中国、为我们的大家庭,共同干杯!”随之,酒宴开场。
在整个大氛围中,酒宴相对来说是比较简单的,与其它环节相比,竟然如次要的一般。因为大家都不是很熟,话题也不多。酒桌上只有两瓶红酒和两大瓶果汁,有好酒者也难以畅饮。再说,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一下午发了狂的鼓掌、喝彩、呼喊,大家也都感到了累。于是,互相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碰碰杯,说了些祝福的话,恭维的话,走了走过场,草草了事。
散场的时候,有许多人争抢着那些果汁瓶子,说是可以回去用来泡酒,使古兰有些不屑。
撤离的时候,又是一大景观。近千人前呼后拥,大呼小叫。几百辆车马达轰鸣,夺路而出。草飞沙扬,使古兰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落荒而逃一词。由于来时林河把车停在了靠近大蒙古包的一个角落里,被后来的车堵在了里边。他们只好站在道旁,看车流滚滚、人影幢幢。等林河把车开过来,偌大个荒草甸子上已经没有几辆车了。
上车后,林河跟着一辆宝马车后边往外开。诡异的是,拐过一个大沙包,前面的车不见了,林河的车没跟上却迷了路。由于晚上看哪个沙包都差不多,转来转去找不着出路,大家便有点急躁。常心为了缓和气氛说:“哥,你可别把我们带到沟里去啊。”“带到沟里去抢钱呀。”林河倒还沉得住气。最后还是文玉下车,在几个岔路口间查看了一番,又对林河比划着,才把车领出了那鬼使神差的迷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