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呼喊将石壁唤醒,他也知道现在大势已去,但他却无法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在四周海岛上尚有两百多海盗,如果船队撤退,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石壁对手下人一向仗义,这时实在难以相弃,犹豫了一会他才下达命令,让一部分海盗船去海岛上接人,自己带着剩下的海盗船迎上杀过来的大鹏船队。
这时剑鱼号正面杀来,在剑鱼号的两侧还有两艘快船和好几艘平底沙船包抄过来,一艘小炮艇近距离发炮将石壁座船的尾舵击毁,石壁所乘的海盗船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投降不杀”大鹏水营的军士们齐声大喊。
石壁和同船的手下们见事不可为,便即分头跳船逃生。石壁一头扎进水力正要施展浪里白条的本事,却不防一张大网当头罩下,于是分别不到一个小时,石壁便又被海豹押到张鹏飞面前。
这时周围的海盗船见石壁被俘,没有一艘逃走,都是如飞蛾扑火一般冲过来妄图解救,然后在大鹏水营的炮火下纷纷沉没。
张鹏飞叹息一声,沉声道:“让你的手下投降吧,我保证不杀一人。”
石壁道:“你能信守承诺吗”
“不知道。”张鹏飞很干脆的答道:“看心情吧,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错。”
石壁心想再打下去自己的手下就死光了,而且他本能的觉得张鹏飞不是那种残忍好杀之辈,于是便即下令手下投降。
在石壁的劝降下,剩余最后的二十余艘海盗船终于停止了抵抗。这时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海盗,张鹏飞便下令打捞。周围山峰上的两百余名海盗见无路可逃,也便放下武器向大鹏水营投降。
“石壁,琼州府昌化县人,早年读书中过秀才,后因殴打学政而被革除功名。又一年,有恶少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其仗剑杀之,遂亡命海上,勾连刁民结成匪帮,为祸沿海。”张鹏飞自顾自的念叨。
“大人对石某身世还是蛮熟悉的嘛。”石壁用手梳理这头发,慢条斯理的说道:“但说石某为祸有些太过,石某遇到海商,只要其不反抗,向来按规矩只取财货两成,即使是上岸,石某也只劫富户,对于平民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的。”
张鹏飞道:“那你在海上为祸多年,难道就没杀过无辜之人”
石壁默然,他们虽不是穷凶极恶但也是海盗,劫掠时遇上抵抗将对方杀个鸡犬不留也是常事,手底下还少得了冤魂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确实没办法和张鹏飞辩论,便转过话头道:“大人是如何识破石某的请君入瓮之计的”
“你甘冒奇险也算是一号人物。”张鹏飞冷笑道:“但你真当我傻的么还兵分四路围三阙一,大海之上传信不便,一旦出现问题如何协调我就是再不知兵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是石某异想天开了。”石壁颓然道:“那大人要如何处置我等”
“你是死定了,我不会杀你但会将你送去广州,自有有司定你的罪。”张鹏飞想起这次战斗死伤七十余人,抚恤金要一大笔,再加上给军士们的赏格和弹药支出,这次起码又要付出两万两银子,心下一阵肉痛,心想怎么也得收回点成本,便道:“至于你的手下,是杀是关是放还是交上去邀功,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说着张鹏飞伸出手用拇指搓了搓中指和食指。
无奈这个时代人们用的都是银子和铜钱而非钞票,石壁当然无法明白张鹏飞手势的含义,他疑惑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当然是银子”说起银子,张鹏飞脸上升起莫名的cháo红,两只眼睛直冒银光,“你海上为匪这么多年,别告诉我没有积蓄。只要你出的银子数目能让我高兴,放了你这些手下又何妨但你要惹我不高兴……”
第一百章 桃花劫
石壁向来仗义,所以对手下的xing命还是比较上心,当下将在各处藏银之所和盘托出。
张鹏飞大喜,便招来陈大钱让其带人去取。陈大钱对此事兴趣极高,当即便押上石壁出了船舱。
一出舱门,石壁迎头撞上两个青衣人,一个便是那梅先生,石壁自然是不认得,但另一人他却是认识的。这人三十余岁满脸横肉,相貌颇为凶悍,却是他的一个手下,名叫丁横。这人本是万山马玄生手下一个头目,以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后来马玄生覆没,此人逃到石壁之处,石壁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便将之收留,这次也一并被张鹏飞俘虏。但这时看到,此人却气定神闲装束得体,一点也没有其他俘虏那种丧魂落魄的模样。
丁横见到石壁却是一脸的愧sè,急忙掩面钻进船舱,好像害怕和石壁照面一样。
看着丁横的模样,石壁恍然大悟,摇摇头一声叹息,但还没有感慨片刻,在他身后的陈大钱便猛推一把,他只得跌跌撞撞很没形象的去了。
梅先生和丁横进了船舱,便双双跪在张鹏飞跟前见礼。丁横畏惧的看了张鹏飞一眼,想起和张鹏飞第一次见面的那一个夜晚。
时间倒流到狂鲨寨陷落的那个夜晚,丁横正在西面寨墙上防守,见事不可为便奔回家中,因为家中还有娇妻幼子需要他保护。回到家中,他带上妻儿和几个亲信冲出了狂鲨寨,但四面大海茫茫却无处可逃,最后还是在官军的搜捕中当了俘虏。
没过多久,丁横便被军士提去见张鹏飞,张鹏飞待他很和气,还请他吃火锅。于是丁横这辈子所见的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狂鲨寨一间密室中放着一个餐桌,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汤锅,汤锅下面是通红的炭火,烧得锅里的汤和各种作料翻滚着。
丁横五花大绑着被几个家丁推进密室,张鹏飞亲自给他松绑,让他在对面坐下,随便问了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命开餐。
一名年轻的庖丁走进密室,咧嘴露出颗金牙对两人一笑,然后对张鹏飞道:“小的毛羽伺候大人用餐。”
张鹏飞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还说什么,没看到客人等急了吗快开始吧。”
于是那个叫毛羽的庖丁便将一头刚出母胎的ru猪四肢固定在桌旁的肉案上,拿出把剔骨尖刀便将ru猪大腿上一片鲜嫩的肉片割下放进汤锅,那ru猪顿时鲜血直冒剧烈的挣扎惨叫起来。庖丁一刻不停,肉片一片片掉进锅里,片片薄如蝉翼。
张鹏飞从汤锅里夹起一片肉片沾上些酱醋放进嘴里,一脸陶醉咀嚼着,并对丁横道:“丁壮士,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丁横素来大胆,虽然觉得这一幕挺诡异,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心想:“就凭这点伎俩恐怕还吓不倒我,几天都没怎么吃好,这时要死也先做个饱鬼再说。”于是他便甩开膀子大吃起来,别说,这ru猪肉真是又嫩又滑,真是绝顶美味丁横食量甚大,不一会就是几斤肉下肚。
“这肉不够了,还不去再弄头猪来。”张鹏飞见肉案上的ru猪只剩下骨架,便吩咐道。
“是,大人”
那个叫毛羽的庖厨出了房门,不一会又提了一头ru猪进来,不一会,又有雪花般的肉片扔进汤锅,这次却没听见猪的叫声。丁横埋头大吃,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鹏飞停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丁横,冷冷道:“亲儿子的肉,好吃吗”
丁横听罢,就如耳边想起了一个炸雷,他转头向一旁的肉案看去,之见肉案上放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浑身血淋淋的,看面目却是他的小儿子。
丁横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过了半响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想和张鹏飞拼命,却被一旁的家丁死死按住。要说人肉,这丁横也吃过,但这吃别人的肉跟吃自己儿子的肉感受却大不相同,他感觉胸腹间一阵烦闷,顿时哇哇大吐起来,吐完之后他面若死灰,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灵魂都被人抽走了。
“你放心,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张鹏飞狞笑道:“你看你儿子,不是好好的么”
丁横听罢就如同溺水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连忙转头向肉案上看去,见那婴儿胸口起伏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呼吸声,却是睡着了。那庖厨用血淋淋的尖刀在婴儿脸上比划着,看得丁横一阵心惊肉跳。
这时密室的门打开,一个女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走了进来,那女人见到肉案上的婴儿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刻如猛兽一般扑上来抱起肉案上的婴儿,嚎啕大哭起来。
丁横看着嚎啕大哭的妻儿,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直感到一阵无力,只得哭道:“求大人放过我妻儿,今后大人无论有何差遣小的都一力承担”
于是在那个晚上,丁横胳膊上被纹上鬼蝶刺青,成了青衣社的一员,并起誓:如若背叛,全家老幼凌迟处死
再后来,丁横便戏剧般的从俘虏营逃脱,前往琼崖投靠了石壁,便为张鹏飞传递了不少情报,最后石壁一伙在七星岩设伏的情况也是由其传递给张鹏飞的。
“大人”丁横小心的问道:“不知小的家眷……“
“你放心。”张鹏飞和声说道:“你这次立功不小,今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你的家眷会享受军属待遇,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料。这次事毕以后你可以回万山一趟,到时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丁横这才略微放心,他又问道:“大人,今后小的就在军中任职吗”
“不,今后你仍然在青衣社,归于梅先生属下。”张鹏飞答道:“本千户交给你们两人一个差事,就是在琼崖和广西甚至安南沿海各处建立情报网,每县都要建立情报站,至少要派遣数名细作,主要关注沿海匪情,以防海盗死灰复燃。”
梅先生问:“那此事要不要经过澳门毛老板”
张鹏飞答道:“反正这次我们顺便去一次澳门,到时再作交代吧。”
接下来张鹏飞又询问了一番石壁匪帮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有落网,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叫道:“坏了,张聪他们要糟”
而此时身处崖州的张聪可不认为自己要糟,相反,这几天他过得很惬意,。当他带领左百户的二百多名军士和十几名生病的军士赶到崖州城,进城后包下城中一条街道上的两家客栈和几十间民居,让军士们住进去休息,也让生病的军士们有了一个养病的环境。而他则带着军士们喝喝酒打打猎,ri子过得很是舒心。
张聪觉得ri子过得舒心,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有美人相伴。他们这次来崖州,还带来了那渔民一家三口,张聪见这一家可怜,所以一路上对这家人都非常照顾,所谓ri久生情,慢慢的张聪和那小渔娘之间便生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张聪今年三十有二,其成亲也有十余年了,夫妻感情一直不错,所以也没有纳妾,平时他虽然有时也生起些花花念头,但一直没付诸行动,但这次对这个叫婉儿的小渔娘,他确实心动了。
这小渔娘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特别是那种娇羞怯懦的表情,最是能勾起男人原始的yu望,让人yu罢不能。
张聪对这种危险的关系也不是没有顾虑,首先是家有严妻,要想纳妾回去恐怕还要费一番唇舌,但俗话说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粮食还想这纳一房,何况他张家也是世袭军官,最近一年来跟着张鹏飞也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成亲十几年,他妻子就给他生了俩丫头片子,纳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也并不担心。
二是这小渔娘并非完璧,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但纳妾并非娶妻,对这方面的要求自然也没那么要紧,君不见许多青楼头牌都被人赎身当了小妾,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于是张聪便开始对小渔娘一家大献殷勤,而小渔娘好似对他也是一番yu拒还迎的作派,让他觉得此事大有希望。
这天张聪看天气不错,便想去城外打些野物,好给大家改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练练兵,别让军士们歇坏了。
“张大哥,你能带我去打猎吗这几天每天关在房里,闷也闷死了。”临到出发时,小渔娘婉儿来到张聪的房间,红着脸撒娇般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聪大喜,美人有所求哪有不允的道理,何况说不定还可以和美人找个机会独处呢。于是他连忙道:“当然没问题,不过城外虎豹豺狼众多,婉儿妹妹可要跟紧哥。”心花怒放之下,张聪不顾对方只比自己女儿大上两岁的事实,哥哥妹妹的肉麻起来。
“婉儿不怕,张大哥会保护婉儿是吗”婉儿天真的说道。
“当然”一时间张聪腰杆都挺直了不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当下军士们准备好刀枪火铳,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出了崖州城。进到山里,军士们都知道他们百户大人的花花肠子,于是军官们带着军士们各自去打猎,离两人越来越远,这里离崖州城不远,没什么大型野兽,所以军士们也不怕百户大人因为这风流韵事丢了xing命。
张聪取出弓弩,摆出一个英武干练的模样,带着心上人在树林里搜索猎物,不久后,便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山鸡。
张聪抬手就是一弩,山鸡扑扇着翅膀从树梢上落下。
婉儿高兴的跑过去将山鸡捡起,回来对张聪道:“张大哥你真厉害你能教我使弩吗”
张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着说道:“当然,你过来,我教你。”说着他左手拿着弩身,右手握住弩身下的摇杆便摇动起来,摇杆带动齿轮,齿轮带动齿条,齿条拉动弩弦,不一会,弩弦便挂在弩牙上,接着他安上一支弩矢,一扣下面的悬刀,弩矢便shè出去扎进前面的树干上,“看到没,就这样。”
“来,让我试试。”婉儿大感兴趣,高兴的凑过来说道。
张聪将婉儿搂在怀里,手把手的教她上弦,肢体的碰触让他浑身燥热,上好弦,他握着婉儿的小手将她右手食指放在悬刀上说道:“好了,你扣下面这个扳机,弩矢便会shè出去。”
婉儿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前走两步,突然抬起弩对着张聪,笑着说道:“张大哥,是不是我这样一扣扳机,弩箭就会shè向你。”
张聪只当他闹着玩,便笑道:“婉儿别闹,这样用弩对着人是很危险的。”
“老娘哪有这闲功夫跟你闹”婉儿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喝道:“你他妈的敢动一动,老娘便shè暴你的头”
张聪惊呆了,眼前刚才还是温婉可人的小姑娘,马上就变成了满嘴粗口的暴力女,这让他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夫人真是英明神武,这呆鸟就这么束手就擒了。”这时树林中钻出两人,都是手持利刃,正是婉儿的父母,不过这两人平时那种凄惨懦弱不见了,代之凶悍的表情,那中年女人狞笑着说了一句。
“你们……“张聪正想问话,就见一柄锋利的匕首比在自己的喉头,他再也不敢多说。
“把他绑起来”婉儿大声下令道:“我们去找大当家的。”
那两人立刻将张br />免费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