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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不正常,张嘴就骂娘,盔甲摔稀烂,要去当和尚。
这个高犰的近亲名叫杜松,乃大明末年山海关总兵。
话说这杜松其人,生于武学世家,有一身惊人武艺,只是有勇无谋,性情端的暴躁,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儿,就把自己的盔甲呱呱呱摔稀烂,声言不干了,要削发为僧,遁入空门。
萨尔浒战场上,此人在充当人r炸弹冲击小努同志(努尔哈赤)阵营前,曾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向家将们吆喝:
孩儿们,咱们吃的,是谁的粮啊?
是大明天子恩赐的粮。家将们齐声答。
杜松又问:咱们喝的,是谁给咱们的酒啊?
是大明天子恩赐的酒。家将们齐声答。
杜松又问:咱们睡的,是谁给咱们的女人啊?
是大明天子睡过的———家将们迟疑不决,参差不决地回答。
当然,不影响杜松同志的心情,非常满意:那孩儿们,现在知道咱们应该干什么吗!
食君之禄,为君而死!
家将们举刀齐呼,簇拥着连铠甲也不穿的杜松,向着后金阵营冲撞了出去!冲啊!!!!——
结果,
后金骑兵,唰的一声,搭箭在弓。
箭飞如雨,杜松及全部家将,悉数被s得形同刺猬!
甚为惨烈。
嗯嗯,荷兰妹妹想象中的战争场面总比衙内脑子里的要惨烈血腥些。原因很简单,这等惨烈,衙内几时得见?荷兰妹妹今次得以瞻仰!
当荷兰前来颐和园时,这里已然像当年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一样,乱大套鸟!!!
衙内不见了?!!
活生生一个大肚婆离奇得就像肥皂泡泡,不见鸟?!!
北京卫戍区开来了两个团!警卫第十一团,警卫第十二团!团团把颐和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夜黑颐和园被照如白昼!
到处金戈铁甲,地毯式搜索!
翻天覆地找哇,大肚婆!大肚婆!你在哪里!———
可不都如杜松般被s成个筛子!不过,不是r 身,是r心!!
还不是眼皮子底下,
是眼睁睁!!
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眼睛仰望着万寿山,竟然! ——还是把大肚婆搞丢了——情何以堪!!
没用!
无能!
废物!!!
心被s成个筛子都无以脱罪,扯肺,撕皮!——队伍们浑身淌血——
荷兰妹妹奇异地倒不着急。莫说,跟这个神经病一二十年的交情鸟,跟她确有些心意相通。上次她在香港“遭难”,那确实危急,所以荷兰那眼皮子一跳一跳的,不是好预兆。可这次———荷兰觉着心上超平和,就算眼见着如此滔天大惊慌,荷兰妹子还是觉着,衙内安稳极了。————
当然,一念归一念,人这着实是“冒泡泡”不见了,心依然还是挠着痒疼痒疼啊!上哪儿去了?!!———而且,“泡泡不见”得相当诡谲!
“她说她去上洗手间,我说我陪她去,她不要,她还开玩笑说怀孕了后是容易n频,要每次都叫人陪,她首先要疯———”吴笔着急地说,眼睛都是红的。
现场,也就是佛香阁顶层。
里面四个大香炉四角一角一个,烘得里面暖融融香喷喷的。再加之,锦缎软絮,pu+tuan,又香艳异常。犰犰的小手袋还静静躺在软锦面上。
初一盘腿坐在pu+tuan上,望着犰犰的小手袋好像在出神,——细看,小佛全身紧绷,那眼底的暴戾毒乱呐——
黄东东就站在下两节楼梯的洗手间门口,指着窗户急得要跳脚样儿,“这么螅,人——人怎么——?br /&g;
荷兰走进这个洗手间,向窗外看了看,窗外就是葱葱茏的万寿山。紧蹙眉头,“不可能从窗户吧,走的楼梯。”
胡来摇头,眼色沉得见不到一点光亮,“楼下有人,每一层都有一个工作人员,不可能走楼梯。”
这时候郑井好像从上一层屋檐上下来,后面跟着两位卫戍区特警大队的领导,
“上面有挂钩的痕迹,应该是从窗户出去的。”小六说着时,声音低,唇峰好像都在轻颤,气的,忧的,疼的——
魏小白始终立在佛香阁东窗前望着窗外,看不见他的表情。小小少的身躯此时在茫茫黑山背景下显得那样y冷,寒烈——
没看见白鹤筱。荷兰后来听东东说,白鹤筱一直都没上来。
尽管内心着着实实感受不到衙内这次离奇失踪带来的压迫感,可,荷兰心中依然有数:绝对高手作为!
能在总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如此利落地把衙内“偷走”——这该是如何了得的身手!!
颐和园一夜间成了第二个圆明园,不过烧的不是祖宗家业,烧的人心,烧的是唤醒孽障们疯狂反扑的引线——一爆!天下开了花!!
广州军区兵营冲突!
第十七次全军院校举枪事件!
包括,震惊世人,网上疯传“中南海持劫四岁男孩儿”事件!!———
乱了,
疯狂得乱了,
乱得没天没理。
无人好过,
无人过好。
全国出动了多少警力,
又有多少部队异动?
设卡,
悬赏,
多少男儿汗湿了衣领,烈日下,暴雨里,上天入地,———
从最南泽国,到最北大漠,
从最西戈壁,到最东沧海,
又有多少男儿一层一层执行着命令,把寻人当反恐事业来做!
但是,
辽辽国土,纵深幅员,又是茫茫人海,———艰难啊,大肚二犰就如同沧海一粟消失于苍穹间———
咳,
妙吉祥,
吉祥妙,
她再怎么入佛出世,当然不可能真跟她的同类杜松同志一般遁入空茫中,——衙内是个要吃要喝要享受的二货咧。只不过,仿若必经之路,衙内注定要有个不同常人经天纬地的“产子”圣途!
云贵边境山区。
温柔起伏的大山让人想流泪,大好山河,夕阳美丽地挂在一望无垠的松林上,天空空灵,很宗教的蓝色。
云南大地上住着三万个神灵,却,这苍茫山脊中没有一个人灵。
一座庙宇,躺在半山腰。
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这里是升仙的地方。
要整整翻越一座大山,山脚下才有个少数民族生活的小村寨,房子摇摇欲坠,衣衫褴褛,食物粗糙。
想想,就在这“与天绝,与世隔”的半山丫丫小庙宇里,
干干净净的一张木床上铺着暖和的褥子,旁边生着炉子,衙内捧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上面,睡香甜——
虚掩的木门外,
陈牧朝一个精干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我有急事,会用无线电联系你。”
“这里条件实在——其实,要想隐着,不必非要选在这里。”男人一身黑衣,十分利落,唇薄眼冷。
陈牧淡笑着摇摇头,“我住惯这里了,没事。”
“那行,你小心。有事随时找我。”
男人点点头,转身走了,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儿,听见不远处直升机起飞的轰隆声,渐渐,远行消失———
陈牧淡淡收回眼,转身慢慢走回,在门前捡起倒了的一个小木桩,靠在墙角。这都是柴火,一会儿还要劈柴。
又看了看腕表,先进去吧。她快醒了。
79
高犰睡觉必定是要做梦的。当然,这跟她的破脑壳有关。不过,她不引以为病,反而觉得一个人睡觉不做梦简直枉生为人。
灼灼月光下的土坯围墙开着颓败的棉花,一道石门正对着她,
石门上刻着两位门神,他们的舌尖上各立着一个袖珍人儿。石门上还镌刻了飘逸的窗,众多飘逸的窗形成一种自远飞来的印象。门楣上的石匾写着:越我者亡,失阳绝后——
门旁还靠着一个人,手捧清炖猪手往嘴里塞。其实并看不清他的五官,可就感觉得到他的眼睛向上眺望,邪狎之气顿入九霄。他表情严肃地弯腰下来,油乎乎的手摸了摸她的钱袋说,足够了。———
高犰一下惊醒!
双手护腰右侧,“我的钱袋!!”那小气的模样也顿入九霄。
却,
转眼望去,———
他坐在床边,歪头看着她。
高犰想一下坐起身,可是,尖丑的大肚子阻碍了她本应敏捷的动作,非常滑稽,酱个做仰卧起坐特次的胖女生,又躺了回去!
陈牧轻笑,
她睡觉,嘴儿微张,梦酣甚还打点小呼噜,
“我的钱袋!!”一声叫,清脆得力,两手忙护右腰,可惜腰围太宽,左膀子护不过来,反而搭在大肚子上,打得一p。
醒了,见着自己又是一惊,起身那么一滚,———十分有趣。
高犰在他眼睛里见着取乐,她脸皮子薄,本 能一羞,但当一反应过来身处之境,立即变成恼羞成怒!
这次不用“仰卧起坐”姿态起身,而是侧身爬起,酱个熊猫。“你,你!——”指着他,入眼一看这破败的小庙,心里更是惊怕无法!——又气又怒又怕又羞,这孩子着实说不出话来了。
但凡她这时候是脑子搭错线,“间歇性穿越”到任何一个人物,她都不会如此惊慌。身处险境,高犰还有些傻福,往往“穿越”的不是英雄好汉就是绝对大j大恶之人,还真吓不着她毛栗大小的胆子。
可是,
现在可是百分百本尊,
脑袋清清楚楚一高犰!那德行———当汉j的胆子,当太监的心——
只记得,自己去上厕所,
裙子才搂起来,刚准备脱小 内 裤往下坐———口鼻就被捂住!临晕前,高犰脑海里只蹦出来四个大字:厕…所…色…狼!
“厕…所…色…狼!!”终于找着嘴,高犰指着他高叫!
陈牧扒开她的手指,淡淡移眼看向她双 腿间:“我见过。”
高犰家变 态不少,应对变 态有些经验,她瞪过去,“见过你妈b。”冲口而出!——
说这丑的话,高犰第一次“勇于尝试”。魏小白教过,郑小六教过,龚晓跃教过,她家所有“小”字辈儿“变之神”全教过她,说法不同,理论差不多:应对变 态,不能示弱,要以“泰山压顶与其争锋之势”比其更变更态!
可惜,到底第一次使用,又在脑袋尚未完全武装清醒的急促情形下,声音稍小,争锋不够,倒显猥琐下 流。高犰很懊恼。
陈牧却并未见怪般,淡淡一笑,“我是见过我妈的b。”
高犰倒吸一口气!———真是变 态之极品!
完了完了,落入他手,我尸骨何存!
可一想腹中之“双虎将”,——高犰惊怕同时又兀起惊强勇气!——我怎么能让我的儿子们陷入险境?!!
“我,我知道现在落入你手,再问原因实在无用,我,我只想请求你保持起码的人性,——我怀了两个孩子,你要害我,起码也等我把他们生出来!”
犰犰这哭得快。一红,一湿润,豆大的一滴泪就掉了下来!说这话,屈辱而又惊怕,愤怒而又无助。
陈牧看了她一会儿,
起身,有些一瘸一拐走去拿了块毛巾。
并不是瘸拐的那么严重,只是,看得出腿脚不方便。
掉大豆豆的犰犰看见他这走路的样子!——大豆豆突然掉慢了。早晓得他是个瘸子,可真当看到———这不是心善不善的问题,是任何有纯良的人都会本 能对残疾人士兴起怜悯之意。———犰犰又慢半拍地想,他一个瘸子,又能把我怎样!除非他有帮手,——掉大豆豆的人又似乎有些愣地四处望去,———这庙太破,这地太偏,这块儿鸟不拉屎没人烟———一阵悲苦又涌心头,我怀了儿子应该享福的,却还要受这罪——
又哭起来。
陈牧把毛巾递给她。
犰犰不接,垂着头抬起胳膊用手背擦,像个孩子。
陈牧手垂下,把毛巾拿在手里搁在双腿上,也微低下头,
“他们拆的是我家的祖宅。我家住在北湖##号,跟你家就隔三户。”
高犰一下抬头看着他!
“我妈妈死在那个宅子里,那宅子还在守孝,他们却在我家门口立了块死人碑,然后再砸。———你都看见了是么。”
陈牧歪头淡淡看着她,眼神不说冷,可也淡得叫人心中难受。
高犰看他一眼,不敢看了。
陈牧又把毛巾递给她。这次,她接住了,擦自己的眼泪。这一说,她是个坏人咩。
“这个庙,我妈妈也住过。”陈牧抬头环四周看了看,“你们家砸了她的家,让她最后连‘魂归故里’都没个地儿了。我请你来她生前呆过的地方赎赎罪怎么不行?”陈牧盯着她,犰犰更是不敢抬头。
陈牧此时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磨的又锐又尖,直c高犰最嫩弱的软处!干脆利落,分毫不多余。
“你可能会想‘冤有头债有主’,拆我家宅子的是那些权贵们,欺负你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且不说,这‘头’这‘主’就是你,说实话,我确实没有种去扳动那些权贵,无疑以卵击石。”这话儿,更叫高犰汗颜。手指头扭着毛巾死白。
“我听说你在**是入了佛的,号妙吉祥,总有些神意怜悯心吧。那里都是佛经,”他指了指对面墙角根儿。高犰扭头瞅眼看过去,——嘿嘿,此时二犰像被捉着的老鼠,眼睛哭得红通通的,羞愧难当,当然,也有些委屈,嘴巴稍撅——
确实,那面墙看上去就是个书架,只不过被藏蓝的布遮掩着。
“你就在这里潜心念佛给我妈妈超度吧,让她念此为家,不再想到原处儿,那房子拆了也就拆了。——”
这意思,就是我在这里给他妈妈念经,把他妈妈引这儿来,有个“魂归故里”处儿,那房子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犰犰努努嘴,想着想着也觉得理所当然,就是觉得——有点委屈我儿子。
她吸吸鼻子,又抬起眼,
“你这么说也有理,可是,我爸爸和妹妹现在都在香港,妹妹还命在旦夕———他们要知道我失踪了,我爸爸!——”说着说着,犰犰又哭起来,“我还不知道囡囡怎么样了——”
她掉豆子的速度相当快,估计跟怀孕也有关,情绪转瞬即换。
陈牧又看她一会儿,
“我会捎信告知你爸爸你一切平安。至于你妹妹的情况———我也会转告给你。”
犰犰望着他一边醒鼻子一边直点头。
陈牧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又慢慢走过去在木桶里洗了洗,扭干,再拿过来递给她。
这次她干脆接过来就擦眼泪。
告诉了爸爸她平安无事,爸爸也会告诉他们吧,那么他们也不会太着急了———犰犰心中是有她的队伍们滴。
确实,这冤有头债有主。房子的事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这能这样就能息事宁人,高犰想,我就受点委屈,给他妈妈超度吧。———咳,犰犰却也是心软了,任何涉及“妈妈”的事儿,她放不下的。
80
夕阳余晖从庙顶嘀嗒着下来,钻进砖缝。
小庙堂里除了滴水声儿,静悄悄,透着酸果气味。
墙上挂着一幅工笔山水。画中老人在前面牵牛,童子骑在牛背。童子望黛山青峰,老人俯拾道边猩红野草。有时候犰犰看得出神,感觉酸果味儿更浓。
几案上放一本《妙法莲华经》。书页是薄纱做的。犰犰捧起来读,经常能感受到其间隐隐的美意。书法精当,字形华贵。陈牧说,这是他妈妈手自笔录。
犰犰有时候读着这些经书,脑海里想象的则是那个女子。一定很美。笔锋刚劲,却又能如此娟秀美艳的填于一小格一小格间,——如何的心,如何的逶迤人生——
一月有余,犰犰的头发长及颈了,她在后揪起了个小雀儿尾,却依旧不能全部束起,总有那么几缕讨人嫌的短发飘在耳旁脸侧。
一月有余,她的尖丑肚子又长大不少。可以在上面搁茶、放书、盛饭碗。每每如此,陈牧总会不做声不做气过来给她把茶、书、饭碗拿开。犰犰又放,他再拿开。如此要反复好几次。
她常穿裙,颜色不是宝蓝色就是淡青。绸缎。
绸缎不稀奇,犰犰的外婆、妈妈,遗传到她这里,都是绸缎女子。
稀奇的是,这个破败又有些残美的小庙里,陈牧给她换洗的全部是绸缎。
这叫犰犰产生亲近之意。因为,绸缎有她家人的味道。外婆爱穿白色的缎,衬着她背后的粉墙黛瓦,就有种前世今生的味道———
软软的缎,贴着肌 肤,凉、滑。总以为在做梦。——犰犰有时候一发呆,那股子入梦境般的痴迷,映着这宝蓝或淡青,反而带着清凉的妖气。
肚子里的双虎将并不老实。
双虎将就是犰犰的整个王朝,当王朝运行平稳的时候,犰犰皇帝的皮肤就很光滑;当社稷动摇不定的时候,就会出现湿疹股藓等小毛病。而如果王朝趋于好转,她的皮肤又会一阵阵奇痒无比。
犰犰皇帝的脾气也是如此。一阵细软如水,一阵扭捏如牛。这时候,她会对着陈牧大发脾气,有时候,一哭一夜。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佛经里也有艳意。看到“戒色”时,她反而色意渐起。其实,完全还是生 理原因,孕期内尤其孕中期,自然的力量使她yd分泌增多、胸 部丰满,szq充血加快、yb敏感度增加,y大增可以理解。
常常,胎腹一动,她都能感觉自己青细的点点滴滴的发根在茁壮生长,刺激毛囊,毛囊又分泌出微细的汗水,汗水发出和竹子拔节完全不同的味道。这个时候,她的rf就会随着呼吸起伏,上上下下摩擦着凉缎,粘在绸缎丝线之间的味道被弹开,一小团一小团地撒落在她周身。与此同时蒸发出的,还有与发根不同的味道,yh如莲花样开阖,湿润的花瓣早已湿润,仿若y雨天荷叶背面的绒毛附着的一层淡淡的水气,发出毫不突出而又持续的味道。这种嗅觉如此真切,慢慢从犰犰头顶的发根到口唇、到rg、到腋下,到小腹、到yh、到大腿内刺,扇动的风撩过y毛、腋毛、鼻毛、睫毛、眉毛、汗毛———
犰犰这种时候有时就会哭,大发脾气。
有件缎裙,犰犰在箱子里见到。是块绿丝绸。
绝色的缎,倾城的缎。只不过老了,旧了。更显凉意盈袖。
犰犰不烦的时候总好奇,是嫁衣吧。陈牧不给她穿,总压在箱子底。绿绸缎已经凝固了一般,上面的缠枝莲开败了,凤凰也死了似的。樟脑味下,还有几个小d。
犰犰烦了,就非要这件绿丝绸。
陈牧很干脆,箱子盖儿一合,一瘸一拐出去了。
犰犰要是小烦,就会冲着他的背影骂几句,骂得也难听,瘸子,跛子,绑架犯!
然后就哭。
不一会儿,又后悔。自己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可是,确实好难过———
陈牧进来,见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地掉眼泪。
就给她用木盆打来热水,
先给她泡脚,
蹲下来,把她的脚放在热水里,先从脚踝处慢慢按捏,到脚背。
她的脚总是热的,稍凉一点,陈牧就会去换柴火,屋子里的炉火一直生着,所以外面再冷,里屋里犰犰穿绸缎也无妨。这样,其实保持了她身体最大的舒适度。
她摸着肚子还在哭。
陈牧也不看她。给她泡好揉好脚,这样每日如此,也不容易肿。
脚放shangchuang的软絮上,陈牧端起木盆又出去,过不了一会儿,又端进来另一盆热水,换过毛巾,泡热泡柔软了,给她洗脸。
她要还闹,陈牧就毛巾摊在手上看着她哭,什么话也不说。等她哭累了,再给她擦脸。陈牧的手很轻,仿佛经常这样做。
她要当时就好了,就会自己接过毛巾,像个委屈的孩子自己擦脸。陈牧也在一旁站着看着,还是一句话不说。
这是她小烦。她要大烦了呢。
她会滚着圆不溜秋的身子跑到那装绿丝缎的箱子跟前好像非要把它翻出来样儿,
可是,一看,箱子陈牧上锁了!
犰犰就会直踢那箱子,
陈牧走远了,她还会像个老鼠在屋子这里转悠一下,那里转悠一下,找斧子,陈牧劈柴火的斧子。
找着了,她要来劈箱子!
全程,她一点也像着急,反而像蓄谋已久就是要做成这件坏事儿。
她劈第一声,陈牧就进来了,
也不走进来,就站在门边,看着她劈,
她鼓着那大个肚子,又能劈几下呢?顶多三下,累得气啜,跌坐在床边,又哭起来。
陈牧这时候走进来把斧子捡起来又拿出去放回原处,
莫说,她这样穷折腾一下,倒像运动了的,有些气一抒发,又好了。
她也会自动不哭,自己走出去打热水洗脸,然后,如常,再看佛经。不折不扣神经病。
是的,他们之间话很少。
要有话说,就是给她洗p股或者洗澡时。
一开始,她自己洗,怎么得叫他看?
后来,她没那个板眼洗了,只能靠他。
开始当然很尴尬很羞愤,后来为了舒服,他看上去也没有歪心,反而还蛮过细,也就习惯了。
“这个木盆太小了。”
她的娇气病总会犯。
其实木桶不小,她肥白的身子沉在水里,正好。坐着,侧躺着,都不委屈她。就是不能趴着。可你说一个这大肚子的孕妇,要趴着作甚?
可她不干,还嫌小了。
以前说“这个木盆小了”,还只是蛐蛐儿,还有点委屈。
慢慢,“这个木盆太小了”。————加了个“太”。胆子大了点。
后来啊,“这个木盆太小了!”———完全就是得寸进尺,无理取闹了。
陈牧一开始不搭理她。
可她说多了,洗一次闹一次。
其实,跟她洗澡,别说动歪心思,———真的一点那心思的心情都没有好不好。
给她洗澡,实在是艰难。
虽然能理解这也是怀两胎,她也艰难,情绪极其难以控制,可是,———陈牧想,这要不是在这里,就算在她家人身边,照顾她几天,也会搞得人心情烦躁。太娇气了,而且想着法儿跟你闹。
犰犰时常就会坐在澡盆里哭,指着自己的肚子:你拿个刀子把它刨开算了,我不怀了!
陈牧就说一句:这是你说的。真去找刀子。
犰犰一下站起来,就在澡盆里瞎踢,踢得到处都是水——
陈牧拿着刀站在一旁,眼色y沉,单薄的军装袖子卷着,浑身都是水———
她哭累了,又抱着肚子慢慢坐进去,眼睛红红的,望着那边的陈牧,
水都被她踢没了,不至于冷吧,有火炉呢,就是水少了,不舒服。
陈牧眼色越来越凉。
奇异的,看久了他的凉薄,犰犰反而不稀奇了。
她还是一直望着他,又越来越可怜。
陈牧眼光一移,把刀子放在桌上,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盆又一盆微热的水又倒进澡盆里。
再给她洗。
她还说“这个木盆太小了。”
陈牧当她是个害虫,看都不看她。
反正,怎么说,
犰犰也没去思考,陈牧为什么要这样“任劳任怨”般伺候她。她忙着闹情绪去了咩。
陈牧呢,也不计较,好像习惯性在养肥一个东西。
两人,吃同桌,睡同床。犰犰肚子大,占的床位都比陈牧多。
偶尔,她会撑着将军肚出门溜达一下,
看陈牧种菜,
逗逗小j仔儿,
不错,这里确实过着一种“农家乐”的生活。
她心情好,小j小j追着后面叫得不晓得几亲热。
心情不好,大着肚子非要撵着那小j仔儿跑啊,非要踩它。
有次撵啊撵还滑了一跤,吓死犰犰了,又疼,哭死!
这次哭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哭得伤心极了,主要是太自责。自己贪玩呗,要把儿子们摔成咋样了———越这么想哭得越伤心。
陈牧见她哭个没完了,实在无法,只得把那件绿绸缎拿出来,她又不要了。绿绸缎丢在一边。
后来,陈牧出去了。
她一人坐在床上哭也确实哭到极限了,
肚子饿了,出去想要陈牧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