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楚人会有万全之策,但总不可能再被你偷一次国都吧?
所以,
我会顺势渡河,一路推到上谷郡的腹心之地,也就是昔日的上谷郡郡城所在,然后,不打镇南关,继续干自己的老本行,修城建寨,造自己的王八壳!
既然是我侯府先行撕毁和约动兵,他本身就没什么压力了,事后,还能以收复失地的名义向上表功。
当年国战之时,数十万铁骑南下,到最后,都没能灭得了楚国,区区四万骑,又怎么可能做到?
而年尧要是能够光复当年的上谷郡郡城,将楚国对我侯府的防线,从渭河推进到这里,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渭河固然是阻挡骑兵的绝佳防线,但河道太过绵长,所需驻扎之兵马也是极多,效果,其实也如梁将军先前所说,并不会很好。
大的拦不住,小的,没法拦。
而若是将防线推上来,那么之后楚人,就不用再去征发民夫去砸冰了,也可以放下这绵延河道的负担,上谷郡,自腰部,一分为二,起城墙,立堡寨。
这防御的宽度,将大大缩短,防御的力度,也将大大增强。
甚至,若是算上楚国全境之国力和我侯府现如今刚恢复发展的晋东之地,以势压人的话,就不再是咱们侯府仗着镇南关压大楚一国,而是变成楚国以大势,自南向北,压制我侯府。
楚国那位摄政王,不是没远见的主儿,恰恰相反,他曾经敢借我大燕的刀来割大楚贵族的肉,现在,就敢用那所谓的区区颜面,来换一场攻守易势,至少,是对等。”
梁程看着苟莫离,
道;
“你别忘了,不仅仅是燕国没有做战争动员,也没有做国战的准备,他楚国,也是没有。
所以,双方能动用的兵马,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再出现当年那种双方陈列百万大军对峙的局面。
所以,
他年尧敢挥师渡河北上上谷郡,我侯府铁骑,就敢在上谷郡的平原上,和他来一场对冲血战!”
苟莫离伸手指了指沙盘上的上谷郡中央,
道:
“侯府虽然号称十万铁骑,但真正的精锐,也就你的本部三万,外加镇南关金术可部下的那一镇,你告诉我,你已经撒出去四万精锐到楚国跑马去了,
这上谷郡,你拿什么兵马去和他楚**阵对冲?”
梁程反问道;
“谁说,要派精锐深入敌后?”
“………”苟莫离。
苟莫离马上指着渭河以南的楚国疆域,道:“深入敌后不派精锐?”
梁程笑道:
“你都说了,年尧会不以为意,做做样子,那我为何还要派精锐?
咱们战马又不缺,骑手也不缺,辅兵,野人兵,弄一些甲胄旗号装点下门面,把数量撑起来即可。”
“你不是说要练兵?这算练的哪门子兵?”
“四万杂役仆从兵,深入敌后,在楚国境内遛了弯儿,就算是四万头猪,也不会再是以前的猪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苟莫离大笑了起来,
干脆跳到了沙盘上,
一巴掌拍在了上谷郡位置,
道:
“所以,若是年尧趁势北上,在这上谷郡里,将面对的是……”
梁程点点头,
道:
“将面对的是主上亲自坐镇所率领的,我平西侯府麾下,最为精锐的铁骑!”
苟莫离长舒一口气,
道:
“会有风险,金术可那一路向西的,有屈培骆那边的接应,也有范家的接应,只需要闷着头跑,问题,不会很大,你率领的那一路,很可能会出问题。”
“死的是野人仆从兵外加一些杂役而已,从雪原上征调一批过来,再从你那一镇里征调一批过来,都死了,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可以借此机会消耗一波雪原上的野人人口。”
苟莫离舔了舔嘴唇,他没生气,甚至,深以为然。
道;
“啧啧啧,呵呵,我看,那年尧做梦都想不到,走了个靖南王,但在这晋东,其实不止一个靖南王。”
这里说的,显然不是平西侯。
顺势感慨完后,苟莫离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郑侯爷对此并未有丝毫的不悦。
“所需征调呢?”郑凡问道。
“外出的两路兵马,就粮于敌,其余粮草辎重,已经在往镇南关运了,预计战事不会打很久,后勤,应该没什么问题。”
瞎子开口道。
郑凡点了点头,道:“战场,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瞎子,待会儿去给朝廷去一封折子,加侯府火信,秘呈小六子,知会小六子一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另外,
再通传李富胜等驻扎晋地的兵马,让他们也做好一些准备。
颖都的许文祖,更是要通传。
我们的打算,是要打一场时日短,见效快,规模可控的一仗,但也要做好,一旦玩儿脱了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的准备。
真玩儿脱了,大不了,再起一场国战吧,燕国承受得起承受不起这个另说,至少这仗,不能认输。”
瞎子笑道:“小六子估计看到密折后,得气得跺脚,说好得两三年休养生息呢?”
“呵呵呵,那可由不得他了,再说了,这也是继承上一代的优良传统,哪里有完全之仗等你准备好了一切再开打的,这黑龙旗下的传统就是,我觉得可以打一下,那就打。”
郑侯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他娘的,上次在雪原也没见什么真仗打,这些日子净在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儿了,也是时候真正地出去溜溜马了。”
……
刚在签押房里发表不屑“老婆孩子热炕头”观点的郑侯爷,
在离开签押房后,
就躺到了公主的床上。
加盖了暖房后,其实就相当于做了地暖,里头很温暖。
公主侧躺在那里,看着郑侯爷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夫君今日,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是。”
“夫君,妾身家里来信了,母后为妾身准备了一些用度。皇兄当上皇帝后,就不一样了,但母后,还是关心妾身这个闺女的。”
“嗯。”
在这方面,楚国皇室可从未吝啬过,当然了,这也是建立在平西侯府愿意和楚人做马匹生意的基础上。
郑侯爷伸手轻轻点了点公主的肚皮,
道;
“乖,听到了么,你外婆和你舅舅,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来,咱们来谢谢外婆,谢谢舅舅。”
“夫君,孩子还没出生呢,怎么会说话呀。”
“哦,也是,无所谓,有大人在呢。”
“嗯,稍后我就写信回去说声谢谢。”
“不用,我来吧。”
公主笑着看着郑侯爷,好奇道:
“夫君要亲自写信给皇兄么?”
郑侯爷摇摇头,道:
“写信太费事儿了,也对我那大舅哥太不尊重了,你想,我大舅哥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工夫安静下来看信?”
“那要如何……”
“过阵子,我直接伐楚。”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