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中………”
郑凡很想直接说出燕皇身体的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不过,他清楚,田无镜能明白。
“该他,受点煎熬。”
田无镜看着郑凡,道:“入秋后,再进京,你,随本王,一起入京。”
现在是冬季。
入秋,
是瞎子推算的一个晋东之地平西侯府,大概局面稳定,兵马架构起来的时候。
郑凡点点头。
“我原本以为,你会再继续问我,到底属意谁。”
郑凡笑了笑,道:“不,我是觉得没必要拿这么乏味的事儿来叨问您。”
田无镜伸手指了指郑凡,
道:
“懂事了。”
“您教得好。”
“差不多了,你该回了。”
郑凡深吸一口气,
终于问出自己此行追出来的目的:
“真不看看他了?”
田无镜摇摇头。
郑凡咬了咬牙,
“好,我回了。”
说完,
郑凡转身,
正准备出马车时,
停住了,
道:
“哥,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打算走时,得和我合计合计,我平西侯爷的哥哥,不能走得没面儿。”
“到秋天再说吧,还早。伤还没好,怎么走得有面儿。”
“必须的。”
郑侯爷下了马车,
骑在自己的貔貅上,
望着由靖南军护送的马车,继续向西。
仗打完了,
他得回了。
郑凡曾说过,如果没仗打了,你得有多煎熬?
现在,
他是回历天城,回那座侯府了,其实,也是相当于去承受,那份煎熬了。
年初曾去过历天城的郑凡,清楚地记得那座院子,那座灵堂,以及,那满地的枯叶。
用不了多久,
那处门槛上,
会再多出一道白发人的身影。
老田走了,
但老田说,
他会在历天城,等到入秋再进京。
他人,是不在晋东了,
却等于是在历天城,
为晋东的平西侯府,撑起了一座屏障。
等到那个敢喊他哥的年轻军功侯,
秋高马肥。
骑马在郑凡身后的瞎子,心里,未免有些遗憾。
他教了很多遍天天,世上最好吃的沙琪玛,是龙椅,但看来,那个人,是没机会听到了。
但,
不得不说,
心里,
是真的有一份感动。
甚至,
看向前方自家主上的背影时,
还有些难以理解。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却又偏偏喜欢讲究个本色出演;
看似矛盾,实则才是大智慧。
就比如自家主上。
走了一个靖南王,
家里,则还有一个左谷蠡王。
真正的知己,真正的过命交情,三两个足矣,多了,也就淡了,也撑不住了。
瞎子情不自禁地回首身后,
那里,
是自家团队的基业之地,
真正的地盘,
真正的兵马,
真正的权柄,
真正的,开局!
舔了舔嘴唇,
瞎子摇摇头,
当初在虎头城的那家客栈里时,原以为是他们七个,拖一个拖油瓶;
但现在再看看一路走来的过程以及今天,
扪心自问,
到底谁占谁的便宜,更多。
这时,
前面的郑凡策动胯下貔貅转过身,
道:
“偷偷看一眼,又算得了什么。”
瞎子笑道;
“怕忍不住。”
瞎子有句话没说:
等四娘有身孕了,您就懂了。
“秋天,秋天,瞎子,你说,他撑得到么?”
瞎子摇摇头,道:
“悬呢。”
郑凡的眼睛,眯了眯,整个人的气质,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下一季给小六子送去的礼,改成一套盔甲,一把刀,一张弓。”
瞎子闻言,问道;“主上,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年前,给在颖都的五皇子,也备一份礼。”
瞎子笑了,
道:
“明白了。”
………
微微摇晃向西行进的马车内,
田无镜从袖口里,取出了一块已经发黑的沙琪玛。
曾经,雪海关里有个稚童,喜欢将自己的零嘴藏起来,留给自己等待的人吃,常常留到发黑,变质。
田无镜咬了一口,
闭上眼,
缓缓咀嚼,
慢慢享受,
田,
天,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