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郑成功还想再劝几句,比如和朝廷作对终究是不好,连带北方的鞑子和关宁军都没讨到什么好处;但他的话还没出口,郑芝龙就摆了摆手,制止了郑成功的回答:“好了,不必再说了,为父做什么还没必要让你来提点,你去见见你的恩师吧,多跟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接触接触,日后若真有事,或许朝廷不会饶了你父亲,但会对你网开一面。”
……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由校现在的心情就很不错,他没想到北海第一舰队居他然可以表现得这么好,让他本以为万分艰难的摆脱因海盗而废弛的海贸困境居然如此轻松的迈出了第一步。
可以说,虽然琉球海战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海战,对于郑氏集团而言并不算什么大的损失,但却很好的证明了朝廷是可以挑战一下这郑氏集团的势力的。
至少,以后招抚郑芝龙也就更加没必要太过迁就和妥协。
而且让朱由校更惊喜的是,此次琉球海战居然还将郑芝虎这么个海战猛将给活捉了,而且还是郑芝龙的亲弟弟。
无论这郑芝虎日后能不能为自己所用,朱由校都要打算试试。
可以说,现在的郑芝虎和郑芝龙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待遇,郑芝龙在福州被李明睿骂得不敢还口,而郑芝虎这个本来是被俘虏的海盗头子在被锦衣卫押回京城的途中,虽说戴着镣铐坐着囚车,但因为得到了皇帝陛下朱由校的特殊指示,每走二十里就必须歇息,每到一处驿站需有七品官员的待遇。
这让郑芝虎很是惊讶,心中也更加忐忑朝廷这是要怎么处置他,按道理,像他这种大盗,不是凌迟也得腰斩吧。
一听说郑芝虎进了京城,朱由校就忙让许显纯亲自将郑芝虎带到乾清宫来。
郑芝虎还是第一次进紫禁城,第一以这样的方式面圣,坦白讲,他是有些紧张的,作为一个明朝人,即便他曾经是杀人无数的大盗在踏进宫墙的那一刻也会本能的对这高高在上的皇权感到恐惧。
“陛下有旨,解除郑芝虎镣铐,准予其步行面圣!”内侍小宦官这时候跑了过来,高声喝了一句。
“遵旨!”
负责押送郑芝虎进宫面见朱由校的北海舰队总兵官覃博桐和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同时应了一声,并亲自为郑芝虎解除了镣铐。
郑芝虎不是其兄长郑芝龙那样的圆滑之人,也不是其四弟郑鸿逵那样有谋略算计,他更多算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思想也比较单纯,再加上传统的忠君思想的影响下,对于朱由校这突然解除手脚镣铐的举动让他莫名被打动了一下,对那位还没有谋面的帝王更有了一丝期待之感。
“把奏折再堆高点,所有长得有姿色的宫女都退下去,王承恩你也下去,再去把西暖阁值班的钱谦益给朕叫来!”
朱由校刻意要装出一份特别勤政的样子来,也就故意把一些本可以让内阁和司礼监处理的折子都堆到自己面来,而自己也如同寒窗苦读的举子一般坐在奏疏堆里,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批阅着,同时让代表着荒诞政务的宫女和宦官都退了下去,目的就是要在郑芝虎这样的海盗面前做出一副朕乃勤政爱民之君的样子来。
没办法,要想打动一个人,不能仅仅靠金钱与美色,利益也许只是对于圆滑的人有用,而对于思想单纯的人,就需要用伟大光正的行动去感动。
朱由校现在就是要这样,他要让这郑芝虎意识到自己这个大明皇帝是个可以效忠的中兴之主,所关心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而不像他哥哥那样自私,只顾及自己的小团体利益。
如果郑芝虎眼里不仅仅有他兄长郑芝龙还有自己这个大明皇帝的话,那么,这郑芝虎就应该会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至少能有所意动。
“陛下!”
内阁首辅钱谦益这时候走了进来,很恭敬的向朱由校行了个礼。
“赐座!”
朱由校直接吩咐了一句,躲在屏风后的王承恩便忙端了个墩子来让钱谦益坐下,然后朱由校还故意问着钱谦益一些奏疏上的事。
钱谦益实务能力并不强,但很会扯,而且能扯出一大堆有逻辑的话来,因而在外人看来,很容易看成皇帝陛下和内阁首辅很有默契,很有君臣相宜的样子。
郑芝虎没想过就此逃跑会直接跑进前面的殿门里将朱由校杀死,先不说四周的锦衣卫的监视,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这个想法。
而且在见到那位着黄袍的年轻人正很虚心的跟一个老官员请教什么的时候,他仿佛间就觉得这或许就是皇帝和大臣该有的样子。
郑芝虎一刹那间几乎就将战败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而此时在他心里,只有对那位年轻君王的敬畏。
“陛下,郑芝虎带来了”,覃博桐刚这么一喊,朱由校就恰当好处的把手中的笔丢在了地上,直接就染黑了灰白色的地毯连带龙袍上也沾染了墨迹,并很激动的站起身来:“没想到,我们的郑大英雄这么快就到了!”
郑芝虎有些受宠若惊,他之前还在想在面见九五之尊时将会面对怎样的训斥,却没想到如此让人感动亲切而又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