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为什麽”
郝露不答我的话,道:“我希望你骗我一次,对我说一声”她舔了舔嘴唇,轻轻的道:“我爱你”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要求,望著郝露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麽说。郝露又轻轻的抽泣起来:“难道你连一个谎话都不愿意给我”
哽了一下,我终于起口道:“我”
郝露抬起头来,眼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烧,紧紧盯著我的眼楮。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望著郝露热烈渴望的眼神,犹豫半晌,第二个字还是没有蹦出来。终于,我垂下头,轻轻道:“对不起,郝露,我不能骗你”
郝露猛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抽泣著大声道:“陈错,我爱你我爱你”她的双手似乎要透过衣服掐进我的肉中,火热的身体似乎要与我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
感受著她浑身的颤抖,她滚烫的热泪似乎已将我的肩头湿透。我似乎再也承受不了这无声的压力,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郝露,我爱你”
这一刻,我终于成了一个爱情骗子
第二十二章
谭火曾经满脸苦恼的向我倾诉,说有几个小妹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如果失去了他,她们宁愿去死。
去死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坏的是她们每个人都逼着谭火对自己说“我爱你”。本来以谭火的脸皮,说个十次八次是不成什么问题的。可是谭火却满脸无辜的说,我怕这样说多了之后,丫的,以后再对方宁表白的时候就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我在他头上重重爆了一下,说你丫还记得方宁呀,你丫现在都快赶上秦香莲的老公了。谭火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秦香莲的老公是谁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就是您老人家经常唱的狗头轧伺候的那位。
谭火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我不知道,但为了他的幸福,我只好亲自出马,跑到教室的桌上抄了首不知道是哪位老兄刻在上面的一首小诗: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之后我就会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后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谭火让我连夜赶抄了六份,我骂道,你她妈的连那玩意儿加在一起也就五肢,却踩了六条船。谭火洋洋得意的说,当然,一肢多用是我谭某人的特长嘛。
总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第一份是送给了方宁。那时候方宁还不认识我的笔迹,以为谭火这小子母猪上树了。据谭火说,直接后果就是方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无限娇媚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大令。
至于另外几位就更好对付了。谭火请我喝酒的时候说,老错,你丫哪儿弄的歪诗,杀伤力真他妈不是一般厉害,那几个小丫头个个哭的跟泪人似的,那眼神你不知道,啧啧。
我说你别管,以后这些擦屁股的事儿少找我。谭火嘿嘿笑着说,当然不会了,为了表示对您老人家的谢意,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一美女。
对于他口中的美女,我向来不抱什么兴趣。道理很简单,这小子还没到见了美女不泡却要让给兄弟的境界。
我说,得了,那些在街上喊声美女个个回头的货色,你哥我不稀罕。
谭火神秘兮兮的说,你放心,这次是绝等货色,呶,这是她的资料情况。他在兜里翻了半天才找出张揉成团的纸片递给我。
纸片上的字很明显的分成了两部分。上面是黑色钢笔,字迹娟秀:“沈豫琪,165cm,1977年6月8日,成都。”后面却是蓝色圆珠笔写的三个数字:“85 56 85。”后面这几个字跟鸡啄米似的,自然是谭火的笔迹了。
谭火见我看完了,忙一个劲追着问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什么怎么样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谭火说,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这可是方宁介绍的与她齐名的外语系的另一朵金花,你看看我们对你多好,连她的姓名身高籍贯出生年月日都给你弄得一清二楚。
我嘿嘿笑着说,怪不得你小子没下手呢,原来是方美人的同学的干活。虽然那时我还是一个有理想的上进青年,离我的愤青时代还远的很,但外语系的两朵金花我倒是早已闻名了,何况其中一朵还是花落谭火。
谭火见我有些动心,便指着后面的那几个数字嘿嘿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是春心荡漾了,呶,你看看。我说,这是什么。
谭火洋洋得意的说,嘿嘿,不怕您不知道,这是沈美女的三围。靠,我当时就大叫起来,你怎么知道不是方美女告儿你的吧
谭火一根指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非也,非也,此乃本人目测所得,误差范围在百分之十以内。我呵呵笑了起来,谭火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该你上场的时候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阿琪的名字。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叫阿琪的女孩子,会在我生命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爱情就是这样,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来到你心中。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又悄悄远去,留下刻骨的爱与恨,让那些没有来的及好好珍惜的人,独自品尝和回味着爱情的苦辣酸甜。
欢笑和泪水都请你珍惜,因为爱情不会总停留在我们中间,谭火语。不是母猪上树了,他只是念了一遍w大某位不知名的才子留在课桌上的痕迹。
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一段往事,是因为郝露的要求让我不得不想起从前。舔舔干裂的嘴唇,昨夜心中的尴尬仍然是历历在目。我敢打保票,如果不是用嘴说换作用笔写,我是一点问题没有。
那首小诗的杀伤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这一点不仅在谭火的那些女孩子那里得到了验证,后来一段无聊的时期我在某些聊天室用这个东西对付了一些陌生的女网友,效果竟然是出奇的好。一般情况下,第一句换来的回答是“哼”,第二句回答是沉默,第三句回答是“怎么样”第四句回答是:“那你就去死”,第五句回答是“那你怕什么”,第六句是“”,最后一句往往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两个字“谢谢”。
如果用这首小诗对付郝露,即使不能完全彻底的打动她,最起码也可以免了我心中那中做贼似的惴惴不安的感觉。
郝露却似乎已经忘了我昨天晚上的那句谎言,或者说是铭记住了。她俏丽的身影忙进忙出,脸上流露出的欢快让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铭记了还是遗忘了。
“怎么了不干活儿了”见我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郝露的脸仍然像我们初次见面那样的红了一下。
“快点干吧,这是最后一个点了,明天你就可以回总公司了。”郝露脸色平静,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波动,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心中波澜起伏。
“你很希望我走么”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母回车之后,我便不去看设备,目光落在郝露秀丽的脸庞上。
“难道你能不走么”郝露一点也不示弱,勇敢的与我对望着,眼中燃烧着的熊熊火焰,让我的心也热了起来。
终于抵挡不住她炽热的目光,我只能低下头去,轻轻道:“对不起,郝露。”
她摇摇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令人有些害怕。她握着我的手,轻轻说:“陈错,你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一个负不起责任的男人,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想负责任。自私的男人都这样,但我相信郝露在与我好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她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
“陈错,我想告诉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很快乐。”她的神色坦然,似乎真的是活在幸福中。
“这都是你带给我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似乎又都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如果是那个时候遇见你,我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你,我们或许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那样你就不会遇到什么阿琪什么雨佳,也许你的生命中便会只有一个郝露。”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隐隐已有泪花浮现。我也顾不得机房不准抽烟的规定,点燃一根,放在了嘴边。
“只可惜我们晚了七年,七年啊。”她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缓缓流下。我狠狠抽了一口,沉默着。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她忽然睁开了眼睛:“我要感谢上天,让我可以遇见你,让我从此以后的生命中多了一段可以回味的东西。虽然有些短暂,但是感觉真的很美妙。”她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就像是夏日池塘正中那朵洁白的荷花,高贵圣洁,美艳照人。
我突然觉得原来我是如此的卑鄙,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付出什么,但是我得到的却是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我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和骄傲,在雨佳和郝露面前,却是一钱不值。我狠狠捏着手中的烟头,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再次在心头涌起。
“好了,不说这些了。”郝露终于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抽出了放在我掌中的小手,在我面前摇晃了几下:“现在情况怎么样啊我的大工程师”
我心情很难一下子就恢复过来,瞄了她一眼,懒懒的道:“放心,一切都已完成。”
郝露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给你,明天下午的机票。”
我愣住了,突然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原来她早都已经安排好了,连机票都预定了,那一刹那我的自尊似乎都被撕的粉碎。
我一把把信封扔在地上,吼道:“你干嘛给我定票谁说我要走了你就这么希望我走”我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虽然我看不到我的脸,但我知道一定是铁青的。
郝露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呆的望着我,两颗泪珠在她美丽的眼中浮动。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只是看到郝露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中就再没有任何怨恨。
看着郝露将地上的信封捡了起来,我突然一把抱住郝露,紧紧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郝露肩头抖动着,轻轻抽噎起来,泪水湿透了我的肩膀。我心中叹了口气,接过郝露手中的信封,轻轻丢进了自己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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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0 16:30 只看该作者 北国春色2324章
第二十三章
也许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与郝露的事情会是这样的进行下去。郝露双手把着方向盘,目光呆呆盯着前方,似乎是要把前面的马路看穿。
奥迪在路上飞奔着,迎面驶来的灯光照亮了郝露的脸庞。只是从她的脸上,我却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丝与我有关的东西了。
我心中没来由的叹口气,恍惚之间这种场景似乎是这种故事必不可少的情节了。从怀里摸出根烟,打火机刹那火热的光芒,漾红了郝露的脸庞。很美的轮廓我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目光缓缓巡过她的身体。
郝露仍是目不转睛,脸上的温度却是我轻易就能感受到的。她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的某些东西,让我终于有些感慨起来:女人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
轻轻吸了口,烟雾便在车厢内荡漾开来,轻轻盘在郝露额前,久久不忍散去。我伸出手去,在她头顶上挥了挥,烟雾便慢慢散开去。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部老片过把瘾,里面方言轻轻为杜梅驱赶烟雾的情节。
妈的,神经病,我心中轻轻骂自己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那些无聊的肥皂剧中无聊的情节。
心中有些发闷,缓缓摇下车窗,一阵凉风吹过来,昏昏沉沉的头脑暂时清醒了一会儿。伸出窗去的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截长长的烟灰便随着奔驰的奥迪,无声的散落。
“咳,咳”,郝露脸色有些涨红,挪出了一只手,轻轻掩住自己的嘴唇,留给我一个不完全的病美人的轮廓。
我狠狠抽了一口,然后赶紧将烟头扔掉,摇上车窗,偏头问道:“怎么感冒了”想想她这些日子确实挺辛苦的,张罗那么一堆事儿,要落实到货日期,要与甲方沟通联络作解释还要忍受他们责骂,要联系施工队做工程勘测,还要担心能不能按时完工。这么一堆事儿摊在谁头上都是一团麻,何况是这样一个羸弱的女人,压力之大,不问可知。
女人是不适合干这行的,这是谭火两年前对我说过的话。这行的暴利年代早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设备制造商都是微利甚至负利时代。想起前不久网上还把这行评为十大暴利行当之一,从心底有些不屑。
女人做这行,需要付出比男人不知大多少倍的努力,要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想不到的也许只有女人才会碰到的情况。但女人也是有优势,特别是做业务这方面,女人的威力恐怕要远远胜过男人。谭火当时嘿嘿的笑道,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像郝露这样的女人,付出的辛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我左手搭上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她白了我一眼,又忙将目光转向前方:“我又没感冒,你瞎拍什么呀”心里暗暗有些好笑这两句完全没有因果关系的话,我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吗”
她鼻孔冷哼了一声:“你要真关心我,就少抽点烟吧。”
“不会吧”,我辩解道:“烟灰我不是都替你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