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在背后捅我一刀”她像是一只发狂的小野猫,用力推了下田恬。
田恬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来不及反应,跌坐在地上。
谈知音疯了似的,继续推着她,弄得她们两人发丝散乱。
“谈知音,你在干嘛”向琛蓝连忙制住她,抓住她的双手。“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谈知音的粉拳落在他的胸口,想将自己的委屈与愤怒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冷静一点闹够了没有”他大声怒吼。
她怒瞪着他,然后连做几个深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觉得是我在闹为什么从来不问清楚真相就先责备我就算我再怎么勇敢再怎么坚强,我的心也是会碎的”
看着他瞳眸里的自己,她才知道原来她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回家再谈。”他放开她的手腕,转而扶起田恬。
见到这一幕,谈知音眼前几乎一黑。
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对田恬呵护有加那么她算什么
“我想,我懂了。”她看见他细心的为田恬拍掉裙子上的泥沙,喃喃自语,“就算我为了你留长发,学她穿裙子,模仿她的气质,甚至只笑不哭不管模仿得多么唯妙唯肖,只要我不是田恬,一切都没有意义。”
向琛蓝攒起眉头,低声斥责,“知音,你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说出你的心里话。”她退后几步,当他上前想要抓住她时,立刻激烈的反抗,“别碰我我叫你别碰我”她不要他碰过其他女人的手再来碰她。
他缩回手,与她之间有些距离的对望。
“你说得对。”谈知音像是领悟了什么,点点头,“我和你之间的爱情确实是一场骗局,而我只是一个赌徒,我骗的人是我自己,骗我不在意你爱我有多深,因为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然后再骗我总有一天会赌赢这场骗局。我扮演你的知己朋友,扮演你事业上的得力秘书,还塑造成你期待的妻子模样,只是想要赌你是否会明白我比任何人都还要在意你,可是我扮演了你想要的所有角色,却忘了扮演好我自己”
她爱他,爱到没有自己,他还指控她是个骗子哈,可笑。
“知音,对不起,我”田恬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谈知音挥开她的手,望着昔日的好友,“你也别碰我,你和他才是这场骗局里最大的两个骗子你骗他的真心,无限索求他对你的好。你呢,则是骗自己总有一天这女人会明白你的好你们骗来骗去,却没有人有勇气跳出来扞卫自己的真心,只有我这个赌徒傻得在这场爱情骗局里下赌注,到头来付出最多的人是我。”
她想,想了十几年,怎么老是想不通呢
现下她真的懂了,原来不是她不懂得放下,而是还没有痛到极致,还有力气扛着。
如今赌输了,一无所有了,她拿什么扛呢
所以她不扛了,因为累了。
她抬头挺胸,走到深爱的男人面前,拔下无名指上的婚戒,凄美的笑说:“你的爱不是我骗来的,是我赌来的,而这枚戒指包含的真心与誓言,是我讨来的,你却违背在上帝面前的诺言你没爱过我,又何来誓言和真心所以我又何必把祝福还给一个无心的男人”
向琛蓝看着她,头皮发麻。
她下一个动作是当着他们的面,用力的将婚戒往他的身后一丢,婚戒消失无踪,如同她的心被遗弃了。
他的神情焦急,连忙转身,想要知道戒指飞往何处。
谈知音迈开脚步,逼自己别再回头。
当她与田恬擦身而过时,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冷冷的说:“曾经我把你当成好友,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什么也不是。”
“知音”他觉得不对劲,拉住她的手臂,想要解释什么。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一根寒毛。“别碰我今天我把话一次说明白,我大姐并不是第三者,当初勾引我姐夫的人是田恬,是我姐夫拒绝她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参与你的人生,也不会再踏进你的世界,你就继续活在她编织的谎言世界里吧”
再见。
她敛眸咬唇,挺直背脊,奔离他们的面前。
赌输的赌徒是该退场了,因为赌输的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第十章
天空很蓝,海水也很蓝。
在谈知音的心里也有一抹蓝向琛蓝,那是她心底深处抹不去的深刻记忆。
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七分裤,盘腿坐在露天的白色木造阳台上,发呆的望着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岩岸。
“噢噢”一只小手拍打着她的大腿,“知音,快看,快看啊”
“看什么”谈知音没好气的瞪了大学同学一眼。
“兰屿的名产之一”叶枫琉大笑,“来兰屿最不能错过的就是这群丁字裤原住民”
谈知音翻个白眼,受不了好友的怪癖好。
“啧啧啧”好一会儿,叶枫琉才不舍的搁下望远镜,右手抓了一把杏仁小鱼干,塞进嘴里,左手拿起啤酒,灌了一口,爽快的哈了一声,“知音,你也帮帮忙,来我这里度假就要快乐一点,好不好好像被倒债,老是摆出一张死人脸,教人看了莫名的不爽。”
“等哪天你这间民宿倒了,最好来我的面前笑给我看。”撇了撇唇,谈知音闷闷的喝着啤酒。
“呸呸呸”叶枫琉瞪着她,“你不要自己走霉运,就诅咒我跟你一样衰,好不好也不想想你现在可是住我的用我的,我叶枫琉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出来流浪,还敢诅咒金主。”
谈知音生着闷气,喝着啤酒,现在可是看谁都不顺眼。
事隔三天了,一想到自己的付出都化为乌有,她就不禁掉眼泪,只是眼泪一天比一天还要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发呆。
她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叶枫琉老是出现在她的面前烦她,她抱怨归抱怨,其实很感谢好友陪着她。
现下的她就像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要飘向哪里,只能凭着直觉前进,或是堕落的停留在原地。
她选择离开原来的地方,已经通知家人目前正在兰屿的某个村落,等她冷静之后,便回去处理她与向琛蓝纠结十几年的烂帐。
是烂账,也是她的负债。
然而只要等她回去,绝对会把这笔帐清得干干净净。
“我不懂”谈知音抱着双膝,闷闷的望着那一大片海洋,“为什么陪他的人是我,爱得最深的人也是我,向琛蓝还觉得我是个骗子”
“因为你是真的骗了他啊”叶枫琉再次拿起望远镜,继续寻找令她兴奋的风景。“你骗他变得清纯,变得不像自己啊,骗他,以为不管怎么让你失望,你都会很坚强,不会哭,不会抱怨。你没听过会吵的小孩有糖吃吗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静静的待在一旁,等着人家把吃剩的留给你。重点是,你还骗了自己,以为他会爱上你。”
等爱的人,永远都是最傻的那一个。
“所以你永远都不用去懂啊”叶枫琉睨了她一眼,“像向琛蓝这种的男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日子过得太爽,自我意识过剩,才会觉得你爱他是一种骗术其实是他在骗自己,所以你也没输得太惨,反正只是输掉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没什么损失。”
“但我的心还是很痛。”谈知音的眼眶是红肿的,胸口还是隐隐传来撕裂的痛楚,每晚她都会惊醒,然后除了掉眼泪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痛才好。”叶枫琉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哄小孩般哄着她,“痛到大彻大悟,日后就不会重蹈覆辙,走回头路。”
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滑落脸颊,她眼前的景色糊成一团。
“人生不就是这样不是你骗我,就是我骗你啊”叶枫琉笑了起来。有哪个人喜欢听残酷的实话“尽情的哭吧哭完之后,你才有力气再去骗下一个男人。”
谈知音忍不住被好友逗笑了,“原来你的男人都是骗来的”
“对啊”叶枫琉大方的承认,“不骗人,难不成要被骗吗”她可没那么单纯。
抿着唇,谈知音以手背抹拭眼泪,眺望远方的海洋。
“还好啦”叶枫琉推了她一下,又打开一罐啤酒。“至少你也不算输得很惨,还得到他的肉体安慰奖,算是赚到了。”
瞪着逻辑与一般人不同的好友,谈知音好笑又好气,有些怨叹的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最伤心的时候只想来找你虽然你老是不正经外加很三八,但是不管哪件事在你的眼里看来,都很乐观,有希望。”
“当然啦”叶枫琉咧嘴一笑,“我不是说过吗人生不过就是你骗我我骗你,但是如果你连自己都骗的话,人生还有意义吗”
她将谈知音拉起来,带着她在露天阳台上跳舞转圈。
“知音,向琛蓝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忘记说爱你”
谈知音又哭了,这一次她是笑着哭。
向琛蓝真的只是忘了把爱说出口吗
又过了三天,谈知音把自己的情绪彻底的整理过一遍,知道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不管是她和向琛蓝之间的感情,还是双方家长的期待,甚至是她跟向琛蓝讨来的婚姻,都要做一个结束。
在外面流浪的这段时间,她关了手机,除了家人知道联络她的方式,她几乎把自己隔绝在城市之外,因为不想听到有关向琛蓝与田恬的任何消息,也因为还没有准备好彻底死心。
但是该做的事,她也没有拖着。
既然向琛蓝觉得这只是一场骗局,那么她就认赔出清,写好离婚协议书之后,请好友帮她寄给他,只是她刻意忽略地址,想等自己的心情好一点,才有办法与他面对面。
这期间,还是让她当与世隔绝的小鸵鸟吧
叶枫琉很阿莎力,帮她跑了一趟邮局,接下来天天带着她饮酒作乐,晚上还参加了部落的聚会,然后早上老是在宿醉中醒来,下午则是坐在露天阳台上,拿着望远镜偷看那些原住民猛男穿丁字裤钓飞鱼的养眼画面。
这样的日子过得十分颓废,却很适合她这种伤心的人放空和堕落。
叶枫琉总会准备半打啤酒,配上小鱼干或是烤飞鱼,坐在阳台上寻找她的猎物。
谈知音大半的时间都是望着海洋,这个礼拜她总算不再那么容易掉眼泪,不过三不五时便会想到与向琛蓝的相处过往。
回忆是最深刻的伤痕,不管她怎么疗伤,还是会在心底留下难忘的伤痕。
“正点”叶枫琉吹了一声口哨,“知音,你要不要看有个好货色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谈知音没有反应,依然呆滞的望着远方。
叶枫琉没有得到好友的回应,抽空看向她,发现她还是痴呆的表情。
好吧她也失恋过,知道失恋后的女人都会减少一半的智商,就连大脑也会退化至幼儿程度。
于是她又拿起望远镜,看着那个男人慢慢的走近她们。
一会儿,她兴奋的拉着谈知音,硬是将望远镜放到她的眼前。
谈知音终于回过神来,“厚,叶枫琉,我不想看丁字裤男”
她实在搞不懂,好友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偷窥癖好真的很变态。
叶枫琉才不管她的意愿,强迫她透过望远镜往前看。
下一刻,谈知音像是看到鬼,连忙推开望远镜,眯起眼睛。
那是不是幻觉
前方确实有一名衣着轻便的男子,他正朝着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