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佑凡首先想到的就是帮她出气。管他什么身份涉不涉黑的先搞一顿,能赶出国最好。心里那脏劲儿上来了脸上也带出一些,
似笑非笑的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哦,前男友。”潜台词是左右不过是一个前男友,你有什么资格过来要求跟她说话?
早就过了看着不爽挥拳头就上的年纪了,现在一来一回交锋全靠话术。郑佑凡有本事在这里跟他针锋相对,其他人可没想那么
多,宋远洲握着她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后带一带挡住她——她好像快要哭了。
当初有很重的感情吗?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表情,脆弱的仿佛被灯光打透的水晶皿,薄,而且透明……很易碎。
辜橙橙几乎要完全躲到别人身后了。贺翰音看着着急,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什么的了,松开手上前一步直接去抓辜橙橙的手
腕——居然也被他抓住了,轻轻一扯露出脸来:
“你听我解释!我当初说那些话真的是有原因的!”
你当初说的那些话。
辜橙橙仰起脸看他。
即便她穿了高跟鞋,但本身身高基础太差,她依旧需要微微仰起脸看他,如同当初在那个昏暗的楼道里,她相隔着两道阶梯仰
望他一样。
分数栏写着98这个鲜红数字的数学试卷飘落在地。她没能抓上他的衣角,而是被毫不留情的重重拍开。
“别碰我。”
在昨晚还小心缱绻的将她拥在怀里、跟她说着睡前故事的男人,冷冷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少女不明白。她不明白昨晚眼底还盛满爱意的男人为什么会露出这么冰冷的表情。她有些怕,但更怕的是他会离开,身体快过
思绪本能的上前抱紧了他的腰,随即又被用力推开。
“说了别碰我,蠢货。”
“什么原因呢……”辜橙橙在极力忍哭。当初她不明白,她现在也不明白,楼道里那个表情冰冷的阿鹤和眼前这个满脸焦急的
贺总有着同样的一张脸,她分不清,她脑子里一团乱,手缩不回去……她被抓住了。
贺翰音也顾不上家族秘辛会不会被外人听到传出去,他紧紧地抓着辜橙橙的手腕,语气急促:
“我做了一些事——有人要杀掉我,已经追过来了,我怕会牵连到你,所以我才说了那些——”
说了那些不好的话,想让你不要跟着我,想要你离我远远的,想要你安全——
【扮穷人跟你玩玩而已,你还在做梦呢?】
【看上你是因为我没玩过处女啊,你真当自己好有魅力啊?】
【你这么蠢的人,根本没有人会爱你——】
他怕极了。贺家那些旁支有多不择手段他是知道的,他死了不过一团烂肉,但辜橙橙不能出事——他的宝贝,他唯一的软
肋,尚且还没有人知道,他要保护她。为了让她不要来找他,他极尽恶毒,带着嘲讽又得意的表情说着这些话,一步步的看着
她的表情由震惊变茫然,又慢慢的掉下泪来。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顺利的走掉了。顺利的拿着自己得到的证据回到了贺家,一步步扳倒那些为他下套的人,上位做了贺家主……
却不知道那个被他推开的少女跌入了怎样的噩梦。
在出现的时候他衣冠楚楚,西装革履贵气逼人,但急于解释的时候依旧像全天下的毛头小子一样冒失急躁风度全失。贺翰音急
急的解释完,这才敢抬眼去看她。他真的怕再看到当初她落泪时的表情,或者说她不要原谅他……
他抬眼,看到少女似哭似笑的脸。她好像想笑,又忍不住眼泪,好像一念成错后再回头,那种嘲笑自己的不值得:
“你不是说的很好吗……”
贺翰音哑然。3щ丶んǎitǎgsんuщu丶c⊙m—━═
辜橙橙抬起手胡乱的擦着自己掉下来的眼泪,竭力让自己哽咽的嗓子发出声音来。
“当初你不让我去打工的时候不是说的很好吗……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你让我不要去打工的时候说的那么清晰有理有据,你那么坦白的告诉我你的想法,你做的那么好……所以、所以……
所以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信以为真。
我是被人讨厌的、灰头土脸又异想天开的蠢丫头,根本没有人会爱我。
在想法和三观都尚未成熟的年龄里,她被这样全盘否定并下了定义。
“要是你跟我说了,我会听话的……你知道我很听你的话的……”
辜橙橙在哭。这根本掩饰不住也阻止不了,眼泪从眼眶不断落下带着妆品的残渍在脸上形成时断时续的江流,很狼狈的彰显着
她的难过。
辜橙橙看着他的脸,哽咽到几乎语不成句。
“你杀死了……我。”
可是你却选择了杀死我。
在你离开以后,我始终深陷在自我否定的泥沼里痛苦的过活。
令人沉湎的幸福被尽数打破,我亲密无间的恋人亲手将我从悬崖上推下。
在绝望的黑暗中,我无尽的朝下坠落。
而你却在那上方,看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