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目中无人,可想得到他疼爱的人不少。
恋筑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们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是菁英中的菁英,可以预见有大好的前程,未来将会在职场上发光发热,而她呢?
“你的成绩……怎么可以烂到这种程度?”顺她的心意带她离开学校回到轩家,手上拿着她刚出炉的成绩单,轩嶲司一脸不敢苟同的神情,无法想象她的程度会烂到这种地步。
他无心的话语刺痛了恋筑的自尊心,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我很努力了,那些都是我从来没有学过的东西,我很认真的听、很认真的学,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坐在沙发上,她难受的落泪啜泣,觉得难堪的低下头,小手绞着裙摆。
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她是透过他的关系才能插班进入高中部,否则清悠从国中到高中,是不收预定以外的学生的。
轩嶲司透过关系安插进来的人,成绩竟是这个样子——
是城乡差距造成的断层,再加上,清悠本来就是一所体制外的学校,所学的跟一般学校不同。
看着哭得伤心断肠的她,轩嶲司一肚子的火气全都化了。
“别哭了,是我的错。”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生硬的安慰。
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他向来都是用威胁和命令,也从来不道歉。
没有预料到她的适应不良,是他的错,他太过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些基本的知识不需要特别去学,他忽略了从小就受严格教育的轩家人,学校的课业向来都难不倒他们。
她初来乍到,他只将她安插进清悠,没为她请个家教,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需要成绩优异名列前茅,起码脑子里要有基本的学识,这是轩嶲司的看法。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他发挥难得的耐性和民主,不若对弟弟时的强硬和不容拒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每一个人都有志愿,你呢?如果你还在山里老家,现在的你会做什么呢?”
恋筑在他的安慰之下,心里好受多了,她抬起泪湿的双眼回望他。
他好认真好严肃的询问她想做什么,而她真的能说吗?她的小小心愿……
“我的成绩不好,对念书没有兴趣,我……在山上的时候有想过,就跟村子里很多女孩子一样,去学做头发,从洗头妹开始做起,如果我认真一点,说不定十年后我就可以跟人合资开店,我……”她说起自己的未来规画,可说到一半看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的心又受伤了。
“就这样?”他不只皱眉,还一脸不赞同的神情。
“我知道我的心愿很渺小,完全不能跟你和净司比……我……不是轩家人……”轩家给了她庇荫,给了她无忧的生活环境,但那不代表她就是这里的一份子,她格格不入,融不进他们的世界。
尽管她很想很想、很想成为他们的家人。
“从你踏进轩家大门那一刻起,你就是轩家人!”轩嶲司觉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不是轩家人,听来着实刺耳。
想撇清?
想起在高中部见到她时,她脸上那抹渴望离开的神情,强烈的不安全感顿时冲刷他的四肢百骸。
想走?在他的眼中有了她之后,门都没有!
“你想学发艺,学一技之长——可以,恋,你想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不过……”他深沉的眼盯着她,就像盯着猎物的豹,卷来一缯她的秀发,放在鼻尖轻嗅。“轩家人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你想学的东西,清悠不能给你,你高中毕业后我就送你出国,可在你出国前,你得精通两国语言,”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替她规画出未来的蓝图。“学校的课业你不用费太多心思,我会为你请几个家教,在你出国前这段时间,你要做的事情不少。”
“出、出国?!”恋筑惊诧不已,她?出国?!她连作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我……我怎么能?我、我不行,我办不到。”
轩嶲司不喜欢听见她说这种没志气的话,还没有开始就先判定了自己不行,喋喋不休!
捧着她的脸,低头含住她的唇,成功的阻止她吐出气死他的话来。
她尝起来的味道一如他想象中青涩,不过无妨,这表示还有调教的空间。
“没有能不能,只有你要不要。”他专注的黑眸直望着被方才的吻吓到呆楞的她。“你要不要爬到顶端,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难道你不想让净司抬头挺胸的向人介绍,他有个国际知名造型师姊姊?”太了解她对弟弟没有保留的付出,轩嶲司卑鄙的拿弟弟来引诱。
听到“弟弟”这两个字才让她从惊愕中回神,“我——”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她想!她也想让弟弟感到与有荣焉,每回都是弟弟优异的表现,让她感受到这种满足感,可她却不敢大声说,轩净司是她弟弟,最宝贝的弟弟。
“我……我怕我办不到。”恋筑对自己仍然不够自信。
“你当然办得到,你是我轩嶲司看上的女人。”吻上了瘾,他捧着她的小脸继续啄吻,“我会把你推到世界顶端,理所当然站在我身边,不论你遇上什么麻烦都有我陪着你。”闪着异彩的黑眸锁住她的,态度强硬的宣告:“恋,你这一辈子都是轩家人。”
狂妄的宣言和绵密的吻,让恋筑心头浮现了一个想法,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将她视为公主般疼爱珍宠,不是因为把她当成妹妹?!
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不是对妹妹的单纯怜惜,而是对女性的渴望。
但她却不想逃,也逃不了,忡怔的坐在他身旁,将他这个人,放在心上。
山里来的丑小鸭》》第六章》》黎孅(黎奷)小说作品-言情小说吧
第7章
在为出国做准备的那两年内,恋筑的日子过得很忙碌,每天有上不完的课、学不完的东西,轩嶲司为她请来的家教从基础开始教起,配合她的程度拟定学习计划。
有了一个目标在前方,她很努力的追赶,不想错失这大好机会,而她努力的最大原因是——不想让陪在她身边的他失望。
希望自己能够配得上他。
“爱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她不只一次语重心长的对轩嶲司这么说,说着这话时的表情,不是开心欢笑,而是被制约的无奈。
谁能抗拒轩嶲司的魅力?光他看着人的眼神就会让人不自禁的颤抖,尤其他还刻意布下天罗地网,把所有的温柔疼爱都给了她。
哪一个女人能抗拒?当一个对谁都冷漠排斥,不把人放眼里的男人,却对你情有独钟时?
早就沦陷了啊,早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在巴黎的住处看见风尘仆仆的他,放下工作特地为她庆生,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想站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不在乎别人,随心所欲……嶲司,你是轩家人,轩家人的婚事,能自己作主吗?”恋筑神情难受的道。“你爷爷……不会同意的。”
“恋,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听见她抬出爷爷,轩嶲司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用诱哄的语气对她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为了这点小事烦恼?这么不相信我?”
都在一起多久了,现在才想到他爷爷会反对这么重要的事,会不会太晚了点?
他这么高调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早就引起爷爷的“关心”,而这件事情早在爷爷反对之前,他就做出了处置,至于他与爷爷沟通的过程——她不需知道。
“可是,你舅母说你得和家世相当的千金小姐结婚……”
“好吧。”轩嶲司打断她的话。“我能理解你尚未准备好答应我的求婚,你不需拿这种借口来搪塞我,我暂时不提就是。”等到他把那些碍事的人都给解决,就非得要她答应不可了。
“嶲司,我不是这个意思……”恋筑急急忙忙的要解释,可却被他三言两语带过。
觔所在意的症结点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哦?我误会了吗?等等,先坐下来,慢慢说。”他搂着她的腰坐到沙发上,刻意流露出疲惫。
他精心策画的求婚失败了,心里的吐血和不爽指数已破表,但他没表现给她看,他的怒意会针对那些在背后坏事的人。
十五年,近十五年的照料守护,他绝不放手,胆敢插手破坏他与恋筑情事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对敌人他向来不手软,刚才她情急之0说出了他舅母,很好,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果然他的摊牌让那些想掌控的他人狗急跳墙了——真是个蠢女人。
“你不舒服吗?”看见他脸上的疲惫,她担心的皱眉。“胃又痛了是不是?”
“还能忍受。”轩嶲司刻意表现出逞强的一面,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唠叨他的作息和态度傲慢,每一回他想摆平她的啐啐念和一堆可是,不是直接吻住她,就是用装病这一招。
屡试不爽。
“你想说什么?我听。”他卑鄙的使出苦肉计。“婚事暂时先不谈,我听你说心事,把你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再来谈两个人的事,嗯?”
她那点心思他早就摸透了,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心地太善良,如果没有他和净司在一旁看着她,她可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
“为什么不舒服还逞强?”恋筑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马上忘了刚才她的话被打断。“你老说我三餐不正常会搞坏身体,你又好到哪里去?”抱怨叼念着他的行迳。
“啊!”他突然痛叫一声。“偏头痛又犯了。”哪来的偏头痛?当然是诓她的。
她的世界很简单,一次只能想一件重要的事,重要的人事物在她心中有排名。
家人是第一位。
所以呢,只要是家里人,不论是他也好还是净司也好,只要在她面前流露出病态、心情低落等等,都能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总是为了家人把自己摆在后头。
很可爱,却也令人担心。
“嶲司,你……”恋筑真是不知道该要怎么说他才好。“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样让我很受难知不知道?”可一边碎碎念表示她的不满,还是让他躺在她的大腿上,为他按摩头部。
轩嶲司享受的闭上眼,趁着她为自己服务的同时,在脑中策画着见不得光的手段,她那些关心的唠叨,他当成是催眠曲。
他枕在她膝上阖上眼睡着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用这种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不是无从察觉,而是有时她根本就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的不舒服。
“唉……”叨念够了,她语重心长的叹息,十指伸进他黑发里,轻轻柔柔的梳开。
他一定没在听她说话,还发出这么平稳的呼吸声,都这样打发她的,偏偏她没骨气的吃他这一套。若没把他放在心上,怎会他一个皱眉她就紧张万分呢?所以她总觉得自己被制约了嘛。
“嶲司,我帮你把头发剪短,好不好?”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他的长发,又一次的提起动刀把他头发剪掉的提议。
他只让她碰他的头发,也霸道的不准她碰别的男人,因此她的工作室不接男顾客,一律以女士为主。
连她想帮净司修个头发什么的,他还小器的不肯,所以她和净司每回都要偷偷摸摸的。
“不好。”只是浅眠的他被她梳发的动作用醒,眼睛未睁开,简短的回她两个字,然后继续享受的枕在她膝上,享受她的十指穿过头发的感觉。
恋筑没辙的叹息,对他的答案不意外,不太明白他对他的头发在执着什么?
“那,我可以把自己的头发剪短吗?”他的头发不准动,她的总行吧?
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是很辛苦的,就算自己是造型师,有时候也会懒得整理。
轩嶲司睁开眼睛,微眯着眼看她,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字,“不准。”霸道而且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