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言歆第一次见到大叔是在舅舅举办的生日派对上,舅舅年纪大了,舅妈为了他开心,总是想着如何热闹一番,又不流於人声吵杂的应酬派对,除了几个平日走得近的亲友外,就是学生时代认识的几个好朋友聚会罢了。
大叔不是舅舅的多年好友,若论关系,恐怕还是要归类於应酬中会出现的boss,不过两人是多年的合作人了,平常工作关系连系起来,还是挺常见面的,所以舅舅即使意外大叔的出现,基本上还是挺高兴的。
无聊地放空听着长辈们不远不近的话题,藉着夹菜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人都观察过一遍,包括大叔,当然这样叫他或许有点不公平,他绝对比舅舅年轻,只是谈吐、经历均是一个成功英人士的模范,长辈们对他的话也仔细听着,无形以唯他马首是瞻,再说了,再年轻看起来也比她大十岁以上,言歆自觉叫他大叔不为过啊。
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徐安安,两人偷溜到外边的花园着实松了一口气,排行最小的安安还是个大学生,而言歆已经出社会好几年了,但与她还是最有话聊,姐妹们就坐在花圃边上说些无聊的话题。
「你姊姊不出来啊,里面这麽无聊。」言歆认为自己方才可是眼神传递的够到位,只是徐馥与徐夕两人对於她的眼神不但不回应,还警告她安份点…她只好弃她们而去了。
「别理她们,听我妈说要把那大叔介绍给她们两个。」安安倒是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件事,也没有围观的兴趣。
「谁啊,两个都是?」
「对啊,看谁跟大叔对到眼,哪个都没差。」
对於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舅妈可是早早就在心了,排行老二的徐夕才刚大学毕业,就已经经历过一轮相亲轰炸了。
言歆自然有机会围观过几次,只是每次见到的条件都一般一般…以当事人频频抱怨自己老妈的眼光够差劲可以了解,肯定是不满意的。
只是她觉得基於礼貌,至少喝个咖啡,坐一会儿不打紧…不能等到半小时後再找她求救吗?
今天倒是不求救了,还耐得住子不走,言歆感叹:「一定可以,大叔很帅啊,有man。」
「不会你也喜欢他吧?」与小安戏谑的眼光对上,言歆耸肩,「比起之前的对象,可以说是极品了吧,难道不是?」
「是啦,对我来说太老了。」她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白皙的肌肤在月色下显得晶莹剔透。「我妈就是爱心,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在家跟我吵架。」
三姊妹风格不同,个有动有静,老大徐馥是个严谨有规矩的女人,一板一眼的让同年龄的言歆有时候也受不了;老二徐夕虽然也ㄍ1ㄥ,但外向善於交际,朋友挺多,可能因为这样有些娇气,大家都让着她;最小的徐安安是里面长得最标致的,天生莹白的肌肤与修长的四肢让言歆羡慕不已,加上个随和好相处,倒是没有美女那些奇怪的小毛病。
安安倒是累了,说要回房休息,言歆拒绝,「房里闷,我先在外吹吹风等会儿再进去。」
「好吧,外面蚊子多,赶快进来。」一蹦一跳的,知道她宅,回房肯定是要开电脑看小说漫画的。
初夏已经有些炎热,好在吹来的风还带有些凉意,舒服地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闻到一丝烟味,抬眼一看,竟然是大叔。
「怎麽一个人在这儿?」大叔笑盈盈地,衬着月色,分外赏心悦目。
「觉得闷,就出来了。」言歆跳下花圃,故作不动声色往後退了两步。
「熏到你了?不好意思。」举了下手中夹着的烟,他没等言歆回答,吸了两口就捻熄在手中的纸杯里。
默默在心里替大叔加十分,看来舅妈这次找的人真有点看头。
「没关系,大…你抽吧。」咬了咬唇,真讨厌,差点把大叔叫出来了。
他倒是一脸兴趣地看着言歆,「你刚叫我什麽?」
「没有…」低下头,踢了踢草尖。
「何一展,你叫我一声大哥吧。」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着凉风,听来很是舒服。
她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一袭深蓝色衬得他越发俊朗,将近一百九的身高让他的大长腿一迈,就将她方才拉开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言歆下意识地想再退,就靠上了舅舅喜爱的樱花树上。
「你好,我是言歆。」
「言歆,二十了?」
「二十四了,我跟徐馥同岁,不过大她半年。」言歆觉得自己挺上道的,这时还不忘提到徐馥。
「唔,看不出来。」眼色深深,离得屋子远了,竟然有些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那…我先回去了,安安在等我。」低头错身经过他的同时,手也被拉住,言歆瞪大眼看着那只大手,对上他的眼,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不语。
他想说什麽?
「没事儿,晚安。」
「晚安。」她有些落荒而逃进了屋子,直到门关上前,言歆都能感受到那目光的追随,还有手臂上的馀温…另一只手覆上,她咬咬牙,转头上二楼找安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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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伸懒腰,缩在办公桌前一整个下午实在有点累了,言歆看了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点儿时间,她工作的地方是这一带金融地段最高一栋的大楼,此处房价高物价高,身为勤俭小民的言歆,没几次机会在这金融商圈地区吃过饭逛过街,幸好办公室的同事同样也勤俭持家,大家一起叫外卖也就解决一餐了。
这不,一旁的丽丽滑着椅子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小歆啊,晚餐一起去吃火锅吧,就在这附近而已,挺平价的。」
火锅啊…言歆爱吃火锅,不过平价…「多平啊?」
「肯定吃得起,走吧!」也不等她答话,顺着轨道就滑回去自己的座位,继续与其他人热烈的讨论。
算了,偶尔一个月也要犒赏自己一次,言歆转换心情的速度极快,马上就开始期待等会儿的晚餐了。
这段时间也算是清闲,工作量因应外务的同事效率乎大忽小,她们这内勤的虽然领固定薪不比其他部门高薪水,但也算是一个保障了。
今天的工作结束的差不多了,收拾着跟大家一起搭电梯下楼,大家各自牵车打车分开,言歆跟丽丽打了个手势後也要去牵车,耳边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言歆?」
不确定的停下来,转过头才发现几步外站了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最中间特高的,不就是大叔吗?
「…你好。」不知道该怎麽称呼,言歆迟疑的打招呼。
「下班了?」一手着口袋,一手夹着烟,俨然大boss的标准姿势,今天一袭纯黑色合身西装,搭配条纹蓝色领带,男人味十足。
不得不承认,极品这个词真真出现在生活中,有多麽令人头晕。
「嗯。」
「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她当然没错过他身边几个人的表情,连忙摆摆手说:「跟同事约好了,下次吧。」
下次可能没机会遇见了,但吃饭这词,本来就是应酬,谁会当真?
「好,下次。」点点头,也没要走的态势,言歆只好再挥了挥手,「那…再见。」他嗯了一声,她才转过身去,心想,难道他也在这里上班?
作家的话:
现在存了九章,发现自己对大叔类真是有无比的耐心。
那xx还是会更新滴。
☆、第二章
这阵子忙翻了,每天超过十二个小时上班,每到下午就出现头昏眼花想睡觉的後遗症,眼底下的黑眼圈越来越深,索戴了个黑框眼镜遮掩,工作到越晚,反而越有神,丽丽一双呆滞的眼看着言歆,说她这是回光返照。
言歆挥挥手,要她快些回自己位子上工作,公司要求严谨,今日事今日毕,做不完可回不了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打什麽了,但手下的速度越快,叠在一旁的文件终於有缩短的趋势。
一阵叩叩的声响,让大家抬头看向出声处,林经理见大家的眼光集中,咳了咳声後说:「因为公司规划的关系,我们部门旁即将有新的单位进驻,这阵子高层主管也会下来巡视监督工程,可能会吵到大家,不过也请大家注意一下穿着,那些私人物品请不要放在桌上……」
大家互相交换个眼神,因为她们这层楼规划本就属於外务单位的同事为主,只是因为他们频繁出外的关系,在这里办公比其他楼层清静很多,大家自然也就比较随意一点,一到办公室就换上了拖鞋,穿着上也不以套装为首要考虑,桌上摆得更是花样百出,这下子工作的小乐趣也要被扼杀了,不免让大家露出哀怨的表情。
「咳咳…请大家配合,顶多两个月的时间,要表现出我们专业的一面。」林经理无视於从四面八方向他的小眼神,总算下了总结,他端着一张正经的脸,正要回他的办公室,门外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与谈话声。
脸色一变,言歆向丽丽口语说:「谁呀?」还未得到回应,进来的一群人才是彻底让大夥儿发出抽气声,而後小声的议论此起彼落,都唤不回言歆呆愣的表情。
这是什麽…孽缘啊,言歆觉得她有点不顺,怎麽在哪都可以遇见大叔?
林经理全然没有方才的淡定,带点拘谨的又咳了几声,在一片有点压抑的死寂中,介绍:「这是何总经理,是与我们公司合作这次部门进驻的对象,大家以後会常常见到,还请注意礼貌。」
何一展只是淡然的点个头,「这阵子麻烦大家了,若觉得打扰工作进度请尽管反应。」
不知从哪飘出来个娇滴滴的声音,「没问题。」
「何总经理,别客气。」
「我们怎麽会觉得吵呢。」
「对啊对啊…有需要帮忙的话…」
言歆越发低下了头,对於这些见人说人话的同事们表达深深的无力感。
这可是我家表妹的相亲对象,这些女人觊觎什麽啊!她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杜绝此一可能。
等到主管们离开了,言歆连忙奔向茶水间,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且不管何一展的想法,就是躲也躲不开,何必自寻烦恼?
她一边装水也慢慢冷静下来,只是突然窜出的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滚烫的热水烫着了手,「啊!」
横出的大手拿走她手中的保温杯,一手拉着她打开水龙头冲着,悦耳的男音就近在耳边,「发什麽呆,这麽不小心!」
言歆抬眼就直望进他纯黑的眼里,不同於那晚的难辨不清,她俩的距离近到可以看见彼此的倒影,愣愣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小笨蛋,快回神了。」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头,见言歆皱眉瞪向他,他细细看了一番,「最近很常加班?」
言歆挣脱他拉住的手,关上水龙头,拿起放在一边的保温杯,边加满水边回应:「嗯。」
「怎麽不好好休息?」又抢过她的保温杯,又拉着她的手开始冲水,「再冲一会儿,都红了。」
「没关系的,不是很烫。」言歆见摆脱不掉,没想到他力气这麽大…属於男人特有的犷大手吸引了他的目光。
因为久未日照自己的皮肤显得苍白,与小安的天生莹白不同,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一圈微微的红,加上他肤色的黝黑,言歆突然有些焦躁。
「对不起,握疼你了。」见红肿的地方稍浅了,他才收回手,见言歆直愣着看方才抓住的手臂处,语气中的情绪真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没关系。」怎麽每次见到他总说这句话,言歆怕他不信,又摇了摇头强调:「真的没事,谢谢。」不论是烫伤还是那抹红…都不介意。
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没移开,她显得有些局促,想走…不知该怎麽开口。
「是我的错。」又回复到原本的平淡,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度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什麽?」
「怎麽不好好休息,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下可知道他说的是什麽,言歆抚上自己的黑眼圈,有些羞窘,此刻不想被他看到这个模样,「这阵子忙过就好了,没事…」
他自己身为领导,也知道工作效率的重要,再度沉默,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开口离开时,他又说:「你在躲我?」
言歆瞪大了眼,不明白他现在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微微抿着的唇显示他有些不开心,但眼里的又黑又沉,少了那晚的危险,多了几分压力。
他可能想抽菸,手伸到口袋里放了会儿,又抽出来捏了捏下巴,言歆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不知该怎麽说才不会惹他生气。
但她真怕他吼,这气势端出来,她这个小小行政哪扛得住?
他只是挑眉看着言歆,颇有跟她耗下去的态势。最後只好小小声的说:「我没有躲你…」想了下,又说:「你不是很忙吗,我不烦你。」
言歆努力表现自己的真诚,被他看的脑门都要冒汗了,他轻轻一笑,「你不烦。」
言歆看他眼色,想这关是过了,便要离开,哪知又听他说,「下次再遇到,你可不能躲我了。」
那天下午脑海里都是他认真的表情,言歆开始细想,自己有表现这麽明显吗……她真没躲他,只是对於有威胁的,人下意识会作出躲避的反应。
他是个绝对强势的人,即使与他说话如沐春风,但坚定的语气与锐利的眼神都可动摇任何一个人的想法。
言歆没跟任何人提过大叔,只听过安安几次想邀何一展再次来家里做客,都被以工作忙碌为由婉拒了,徐馥与徐夕倒是不着急,舅妈只好单方面脑热,有机会便要问舅舅有关何一展的事,安安听得烦了,跟她抱怨过几句:「我妈中年转职了,看她那积极的,大叔跟我姊不搭啊。」
「你姊姊不喜欢大叔啊?」
「不知道,看不出来,就是觉得…年纪大吧。」想了想,她觉得这是最正面的回答了。
是啊,阅历丰富,见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是她们这初出社会的小嫩芽对付的了?
「不如你收了大叔呗,有钱多金,跟着他就不用工作了。」安安随意说了一句,言歆这几天都被大叔扰的心神不定,听了也只觉得更烦,摆摆手,「现在爱吃嫩草,大叔说不定喜欢年纪更小的呢。」
谁知这话以後不小心被大叔知道了,他冷着一张脸,嘴角勾着诱惑的笑,眼神故意地上下打量,说:「我也没这麽缺德,吃的草不嫩不老,足够喂饱我就好。」
导致她那几天双腿发软,走路都是歪的,此是後话。
作家的话: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耐心的人,看我多帮忙大叔,进度比喷机还快。
☆、第三章
言歆不信一见锺情,但那晚玉树临风,月光洒在身上有如翩翩佳公子的何一展,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就像安安说的,有钱多金,人长得又不赖,光那一双大长腿,就不知赢过多少人了,别说男人,女人也是看身材的,年纪大又怎了,稳重成熟,要掐架还不一定吵得起来。
之後也见过他几次,因为忙,也只是在远处瞧见几眼,话都没说上,反倒让她有些焦虑的心安定下来,丽丽直盯着言歆,看得她一脸疑惑:「怎?」
「要不是知道你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的人,我还以为你419去了。」
「…你又最近看什麽小说了?」
「欸,说真的,你去认识些人吧,姐姐帮你介绍。」
「有钱但长得丑吗?」原谅言歆,丽丽的男朋友是电脑工程师,两人虽同住一屋檐下愣是没见过几次面,男人忙,她倒逍遥,时不时就说要介绍她男人的同事给她认识认识,但总会坚定的说一句:人品好。
言歆表示向来喜欢这麽洒脱实诚的人。
「……做做朋友也好啊。」看她一脸讨好的样子,她摇头,「算了呗,我自己现在快活得很,又不是床上缺一个抱枕。」
她是真这样想,虽然还是花样年华,但真没有谈情说爱的欲望,再说了又不是男人,偶尔还得跟五姑娘交流,这方面的需求自己还是明白的。
「你这样真不行。」丽丽小姐一脸正经的说教。
「我只知道你再不交报表,经理让你再也见不了男人。」
看她大叫埋头苦干的模样,她男人今天要带她出去吃大餐,还不拼了命地赶,言歆看向外头又黄又红的夕阳景色,突然有点不想回家了。
刚过七点,热闹的夜市人还不是很多,平日的关系摊贩也并不多,言歆一手抓着烤串一手喝着珍珠靓只觉得畅快极了,来的人都是家人情侣居多,她嫌着碍眼,又跑去多买了几串到附近的公园坐,夏天湿热已经出了一身闷汗,在坐在树林外听着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深吸了口清新的泥土味,还真有些凉快。
「怎麽又一个人儿?」
一听熟悉的声音,稀微的路灯打亮他背後的影,若隐若现的脸庞有如前阵子第一次见面他的情景,言歆恍惚地等他走到面前,心想,这画面多适合他,如果少了烤串的味道更好…
「不想回家。」言歆猛吞一口,他今天也是一身正装,铁灰色衬的他人有些严酷冷漠,她瞄了下自己一身蓝衬衫黑套裙,这次总差不到哪里去了。「你吃吗?」递了一串给他,他盯了几秒才微笑着接过去,马上就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你(你)怎麽在这儿?」两人同时开口,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刚刚已经问过我了。」
耳边听到他一声轻笑,「我方才经过夜市就觉得有个人很像你,所以就在附近绕了绕。」
「你是跟踪狂啊?」她不满地咬着唇,感觉夜里的温度更冷一点了。
「我这辈子还没追在女人後面过,倒是新鲜。」他从容自在的说,一双鹰眸亮得很,「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多个人陪你比较好。」
「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讲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撒娇,脸发热的别过头,只是他听了她这样说,一手上她颈後,安抚似的捏了捏。
「可以找我啊,你这次倒是不躲我了。」他此刻的笑毫无压力,甚至有点青涩未脱的稚气,言歆竟然在能见度这麽低的晚上,注意到他嘴角有个小酒窝,与他称头英俊的装扮颇有冲击力。
他就这样看着言歆,看得她心虚不停闪避他目光。
「你怎麽不问我电话?」不知何时,俩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中间只隔了杯珍,言歆都能闻到他身上属於男人的味道,很浓,很令人头晕……
「我…」她慌乱地低下头,「哪有女人跟男人要电话的?」
「嗯,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