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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 恶魔博士的后宫之路(30)2u2u2u;c0m(1 / 2)

2020年8月27日(三十)深海的诱惑【幽灵鲨】幽灵鲨:一切成谜的修女,据说并非是正统的拉特兰宗教的信众,却穿着禁欲的修女服,向着不知名的神明祈祷。《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在那份疯狂之下,又潜藏着怎样的秘密……人们自远古时代便向往海洋,但海洋的深处真的有人们梦寐以求的宝藏吗?

还是说,蕴含着我们不应随便探寻的秘密呢?

而这件事,便发生在这样的一个海边。

电视中的天气预报报道着这一片区域温度达到往年来最高的消息。我躺在这座民宿的榻榻米上,天花板上风扇叶处绑着的丝带被吹得呼啦作响,窗外的阳光灿烂到了该死的程度。在湛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彩所组成的背景板下,蝉拼尽全力地鸣叫着,简直就像是某种求暑的仪式,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越来越热了。

位于泰拉大陆东陲的东国是一片混乱的土地。数年之前,一度降服全国的今川幕府势力逐渐衰落,东国西部的诸多诸侯以长州工藤家、信州真田家两家为首组建了倒幕西军,声势浩大地掀起了反乱,与忠于幕府的佐幕东军交战不休。出于投机的目的,罗德岛在我的意思下选择插手东国的内战,与西军各个家族签署了商业协议,而我个人也以战争顾问的身份,以一个假名来到了东国,为西军的真田家参谋。而如今对峙的东西军暂时罢兵休战,我也在顺利拿到薪水后来到了长州移动城市附近的一处滨海定居小镇——能岛町,暂时修养。

让人汗流浃背的暑热天气令我一跃而起,扭开了洗手间的水龙头,想接一盆水来冲洗一下满是汗味的脸,却却没有预期清澈的水流喷涌声,就连一滴水都没有流出来。

“停水了吗?真麻烦……这就是小地方的坏处啊,若是在罗德岛也不会有这种情况……”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还在播报天气预报的电视忽然发出熄灭的咔嚓声,绑在风扇叶上丝带也从空中落了下来。我带着不详的预感重新按动停下的风扇的开关,然而根本没有恢复供电的征兆。热量顿时爬满了我的身躯,口渴的感觉也让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为了招待入住的我,这家民宿的男女主人,一堆年轻的夫妇一起出海打渔去了,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细细地检查了一边民宿,又检查了一遍电闸,才发现这个简陋的家庭旅馆尽管电闸还完好,但整间屋子已经被切断了电力。所幸的是,前台那白色的储藏柜里还剩下了两瓶矿泉水,我拿起一瓶咕嘟嘟地灌了下去,将剩下的一瓶收好,决定去看看电路的情况。

“啊哟……”

原本已经料想电线出现问题了,但来到接着电线的地下仓库时,我还是吓了一跳。不同于巨大的移动城市,这座定居的滨海小镇的房子都是居民自己搭建,电线也是自己连通的,而民宿那碗口粗的主电缆被直接切断了两节,似乎有些锋利牙齿的痕迹,周围还莫名其妙地留了些乌黑的水渍。

老鼠么?我忍不住想着,然后又摇了摇头,哪有能把碗口那么大的电缆咬断的老鼠啊?即便是作为鼠族的扎拉克人,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力度吧。比起老鼠,这咬痕更像是虎鲸或者鲨鱼一般的迅猛生物。

走到街头,似乎镇上的居民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三三两两地在行人道上窃窃私语着,还有人喊着不知是什么的咒文,不知是在祈福还是祈雨。简单地敲门询问了一下民宿旁住的几个老者,他们都莫名其妙的表示,停水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镇上的年轻人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个个都渴的不行,眼下已经纷纷跑到商店去抢水了。而这番话很快就在我回到街上后得到了应征,几个喘着粗气,活似神经病一般的年轻人向我冲了过来,伸着鸡爪一般的手想要抢走我带着的那瓶矿泉水。在劝阻无效后我踹了他们各自的腹部一脚,才勉强让这群人消停下来。

“神志不清地跟磕了药一般,有那么可怕么?自来水厂应该也很快会修好吧。”

可能是有人吸食了毒品吧——东国多年的战乱催生了无数想要逃避现实的年轻人,沉醉于私下流通的毒品倒也不奇怪了。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街头又窜过几个年轻人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奔着小镇内最大的一家便利店去的。我皱了皱眉,难道这里真的缺水到这种地步了吗?

走到街边看了一眼向民居输水的管道——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却吃了一惊。

钢铁材质的水管竟然被硬生生地啃出了牙印,像是极为锋利的牙齿所咬断的。断裂的水管滴落着肮脏的水滴。想要再上前看看的我却被工作人员一把赶开:“走走走!全镇都不知道有多少水管被啃烂了,喷出来好多水,在中心广场那都积水了,别在这里碍事!”

操着一口浓厚的乡下口音,身材发胖的维修工硬生生地把我从水管边推开,然后打了一通电话用公鸭嗓子嚷嚷着满腹的抱怨。

比我的手臂还要粗的水管居然被啃穿了,这真的是生物能做到的么……如果是真的,那不知得多可怕,我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听维修工的口气,一时半会间小镇是不可能恢复供水了,这么着急地开始储存能用的水倒也情有可原……想到刚才那几个向着便利店冲去的年轻人,我也决定抢购几瓶水储存下来,毕竟一瓶水实在是不够喝的。再联想到方才抢水的人疯癫的举动,我摇了摇头,将仅剩的一瓶水打开,咕噜地一口气全部饮下,这下便再也不用担心被抢走了。

此时尽管已经三点,但午后的烈阳没有一点要缓和的意思,地表隐隐透露出蒸汽,我眼前的视野也变得飘忽起来。努力避开阳光直射处,在阴影中穿行着。

在接近镇中心的地方,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有人在急匆匆的拍着别人家房门,有人在门口交涉着什么,全部都是都急匆匆的样子。不知为何,走在路上的看起来还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并不友善的话语全都是在向中老年人交涉要水的吵闹,被纠缠的邻居不堪其烦,整条街道的气氛变得凶险而恶劣。

当我来到便利店时,远远地就听到了吵闹,满是骂骂咧咧和吼叫的声音。东国人向来很守规矩,但此时平时都会好好排队的年轻人这会都不好好排队了,甚至有人在扭打着,便利店老板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让大家按秩序来,还有人浑水摸鱼要偷的被店员拦住的,就这么扭打了起来。而剩下的要水的人看起来也都很焦躁,有些人看起来真的很渴,眼窝几乎都凹陷了。

“不对劲……这停水才几个小时吧,怎么这一群人精神恍惚地看起来跟几天都没喝到水似的?难道说没喝到水就会变成这幅样子么?”

我又仔细想了想这几天听到的能岛町里的长者们的无心漫谈。似乎最近这些年,出现了不少传闻,说海中的鲸鲨会上岸将人的腿脚咬断,还得用粮食和童男童女一类的东西供奉方能免灾。而据说附近不远处的村庄更是发生过恐怖的邪教屠杀事件,附近移动城市的警方前去的时候只剩下遍地血流满地的残肢断臂,又徒增了不少淹死的人变成水鬼找回来的都市传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邪念驱散。眼前的便利店看起来已到中年的老板和员工们都在打架一般地维持秩序,冰柜内的饮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失。这些年轻人异常的狂躁,有的不管不顾地拧开瓶子喝了起来,有的将一沓钞票甩员工身上拒绝结账,一瓶一瓶的喝了起来。症状比较轻的那些看起来喝过之后好多了,又冲回去抢还没有喝完的饮料;而比较重的那些好像无底洞一样,一个一个蹲在地上趁员工不注意偷喝了四瓶水的人最后还是没有好起来,在开到第六瓶矿泉水的时候被员工发现,乱拳打了出去。在僵持的这当口,几个几个浑浑噩噩的年轻人又闯了进来,店员们只好再上前去,把想要抢水的他们拦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抓住她,抓住她!抓住这个疯女人!”

店员们突然高声喊了起来,我转过头,发现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向着后门跑去。我感觉到了什么,急忙向着她追了上去,并没有从和店员一样从正面追赶,而是稍微加快脚程,从货架的另一侧绕了出来,然后对准那女人侧面便是一个猛扑,她完全没有想到侧面会有人冲出来,被我直接一把扑到反剪住了手臂,手中紧握着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被我直接抽走。听到声音的人们当即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地以将制服住穿着修女服的我包成了一个半圆,各个眼中带着义愤的颜色。

“这疯女人!居然拿刀去捅水瓶!快,大家准备一起上,揍死她!”

“等等,各位。”我赶忙抬出一个手掌,众人被我的气势所震住,冲上来的步伐后退了两步,“这个疯女人该被送到治安部门,就让我押她去好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眼看着被我制服在身下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修女服的她似乎还没从眼前的变故反应过来,浑浑噩噩的念叨着神啊降临吧,回归无上光荣一类不明所以的话。

“开玩笑,这个疯女人想不让我们喝水!是女人也不能放过她!”

一阵阵应和声响起,汹汹的愤怒似乎就连帮他们制服了“疯女人”的我都要压倒了。我叹了口气,用空出来的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猛烈的黑色火焰在我手心升腾而起,无声地燃烧着,让围成半圆的看客们吓得又往后逃了两步。

“我来处理这个女人,各位还请留点力气去喝水吧!别忘了,镇子东边那个便利店里也有的是水!”

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格外有效。一堆人静了一会儿,似乎有那么点声音,很快便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去了,有的在捡地上还没开封的水瓶,有的则向我所说的镇子东边的便利店飞奔而去。满脸横肉的中年老板似乎也担心有人在自己的店里出事,示意我赶紧把这女人带走,随后又带着自己的一群店员,挡起想要重新开始哄抢水瓶的民众们,只是多数水瓶已经在几秒内被狂躁的民众抱着飞快地跑掉了,两个渴疯了的人甚至当着老板的面拧开被刀扎破的水瓶瓶盖,吨吨吨地喝了起来。只是就跟其他表现奇怪的年轻人一般,他们喝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口渴好转的症状,反而更渴了似的,神志不清地争抢着地上的最后一瓶打了起来,水洒落了一地也浑然不觉。

我松了一口气,拿店里无人问津的纸巾擦了擦那般沾满了水的匕首,收在了衣兜里——出乎我的意料,上面居然沾着一小块白色粉末,似乎是被水溶解之后剩下的。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小根试管——长期做研究的习惯,将粉末扫进去,塞好试管塞,静悄悄地与匕首一起收好。直觉告诉我,这些粉末或许是那些人疯狂的关键。

提着这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从后门离开了便利店,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将她一把丢在地面上。啪嗒的一声,她的膝盖磕在了地面,低沉地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那一身修女服已经有些破烂,布满了尘土。她抬起头,露出了姣好的面容,即便是脏污的脸颊也难以掩盖那精致的脸颊,一对血红色的眼睛布满了迷茫和狂热,粉红的小嘴唇微微颤动着,说着我听不清的话语。一头白色的长发从黑色的头纱处披散而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修女服下充满了禁欲与背德的矛盾,没过膝盖的长靴上方露出的白色大腿显得她格外火辣。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令人浮想联翩——如果没有刚才一些列的事情发生的话。在她气喘吁吁,嘴上发出的令人胆寒的笑声中在她身上搜出了一堆乱糟糟的日常用品,一根金色的吊坠,而身体接触时那微凉的柔软肉体让我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唔,这是什么……?!”

从她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根硬硬的东西,大致有一根手指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粗的青灰色圆柱体。上面是十分恶心的一个雕像,认不清是鲨鱼还是虎鲸的头,人的身体,带着奇怪的触须缠绕,明明是石雕却积攒着岁月所积累的污泥,呈现着一种恶心腐败的质感,差点令我将其丢在地上一脚踩碎。

“呼,呼……”

看到这个雕像感受到的精神冲击让我别过了头,连忙将其受到了衣兜里,不可名状地恶心了起来。不只是艺术上的粗制滥造,更像是一种所描述的古老的东西所带来的扭曲。

“呼……嗯哈哈哈哈……”看着我有些惊愕的样子,那女人嗓子里发出破败不堪的笑声,混沌的血红眼中透着疯狂,似乎是已经醒来了。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镇没有拉特兰宗教的教堂,出现修女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不是拉特兰的宗教,那也有可能……“神主……神主在……迎接你们,用你们的身体……你们的……献给神主大人吧……”看着眼前满是怒容的我,她嘻嘻哈哈地怪笑了起来,原本动听的喉音此刻说出的这番话语却好似捅破的风箱,“年轻的……年轻的肉体啊,为……加入伟大种族……而欢呼吧……光荣吧,啊哈哈哈哈……”

说罢,她便剧烈咳嗽起来。我按着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猩红的眼睛和疯狂的美丽面孔:“你是谁,你的神主是什么人?告诉我!”

“呵呵,呵呵呵呵……”她怪笑着,说着一半词语都拼不出来是什么音的奇怪话语,“幽灵鲨……那些『死者』都这样称呼我……呵呵呵……一切,一切都会被解剖、撕裂、切碎……都会被,主人所奴役……”

这就是个自鸣得意的女疯子,完全无法理性地回答问题,也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进而恼火起来,狠狠地在她娇嫩的脸上赏了两个耳光,苍白的面颊泛起了一丝血色:“你这疯女人,别浪费我的时间!”

“呵呵……”她的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嘻嘻冷笑地望着我,“每个人……都将回到怀抱,……哈哈哈,愚蠢的人啊……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她在地上如蠕虫一般扭动了起来,瞪大了血红的眼睛,那一副双眼原本看不出什么异常,这一刻我只觉得那两颗血红的眼珠好似青蛙一般膨胀着,只让我想一脚踩上去。感到一内心一阵阵作呕的我摇了摇头,料想在这个女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了,直接转过了头离开,将这个叫幽灵鲨的疯女人丢在了小巷里。

小心翼翼地避开街道上慢慢变得疯狂的人群,我贴着墙边,慢慢地摸到了小镇的警署,属于附近的移动城市在这里建立的分局机构,希望探听到一点情况。

而毫不意外的是,这里也忙成了一锅粥,匆匆向我回答的警员告诉我最近几个小时警署抓了许多疯癫的邪教徒,涉嫌在镇上进行破坏,几乎所有的警员都已经被部署到小镇各处维持治安,而邪教徒们也被统一羁押在了一起,局里甚至没什么可用的房间了。

不一会儿,急急忙忙地被派来接待我的一名辅警将我带到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抹着脸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地询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面对烦躁地翻动着口供记录本的他,我掏出了衣兜中装着那些白色粉末的试管:“刚才在便利店我遇到了一个口中疯癫的邪教徒,用带着这些粉末的小刀扎水瓶,而喝下被扎水瓶中的水的人出现了更加口渴的症状。《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我可以判断,这些粉末就是镇上出现疯狂寻找水的那些疯子出现的原因。”

“唔,这个……”看着说出一连串话的我,戴着眼镜的年轻辅警摘下滴满了汗水的眼睛,急匆匆地在纸上记录着我的话。

“水……”

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喃喃声,吓得我收了收地上的脚。往下看去,穿着深色的渔民服饰,不断剧烈地咳嗽的年轻男人向我的脚边爬了过来。

他的眼睛比刚才的幽灵鲨更加恐怖,眼窝下陷得骇人,皮肤也不似幽灵鲨那般还有着人一样的细腻,而是干燥的几乎要爆皮,扭曲的身体微微痉挛着,看起来完全没有攻击的能力,看起来就跟一天一夜没有喝水的样子,口中精神恍惚地念叨着“水”这个字,还意义不明地重复着“解剖”、“撕裂”、“切碎”一类的字眼。比大街上看到的缺水的人还要严重得多,也比邪教徒一般的还要吓人得多,面容枯槁得像一根被海水泡烂的树枝,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人样了。

“唉……又是这样。”我还在惊愕之中,辅警已经做出了反应,将桌上的一小杯水递给了他。那人疯狂地一饮而尽,就连洒出来的部分都好像被皮肤吸收了一般,但喝完之后又很快地变回了干燥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够。

“……都是这样?都是这副邪教徒的样子?”

“可不是吗?眼窝深陷,越喝水越渴,恶心的家伙,不是邪教还是什么?听说前几个月隔壁的吉川盯闹了邪教徒,全镇尸横遍野……这次可别是那帮人过来闹事啊。”他在本子上疯狂地记录着什么,就连我也看不清那些混乱的文字,“试管能给我吗?”

我将试管递给他,他拿着上上下下地看了两眼:“渴水药是吧?喝下去越来越渴那种?”

“……我看到的情况是这样。”

“我说怎么不对劲呢,一个个跟疯了似的……鬼知道这帮人是从哪里来的,前不久电视塔那里又出了断手断脚的凶杀案,尸体跟被鲨鱼啃了似的,人心惶惶……真倒霉。”

就在他终于记完了口供,将我递给他的试管装进证物袋的时候,又有一群人蜂拥地闯进了警署。争吵中明显可以听得出来,又是年轻人讨水,老年人不让的案子,只是这次这个发癫的年轻人砸开了大门冲进了民宅里,结果被中年夫妇两人扭送着前来报警。

“啧,大友家的小孩子么,真麻烦。”辅警抱怨了一句,对我说了句抱歉,就上前去开始调解。我跟在他身后,中年夫妇嚷嚷着年轻人将他的东西都砸了,而被押着的年轻人半疯半傻地喊着要喝水,口中满是粗鄙之语,活像是失心疯的病人。

“好了好了,想喝水去中心广场啊,那里在计划供应着……”

似乎是渴得狂躁了,年轻人对辅警的好言相劝丝毫不理,依旧是那副疯癫的样子。我突然想到,民宿的老板和老板娘曾在跟我攀谈的时候告诉我,中心广场是全镇最低洼的地方,后来被建造成了镇中心,而刚才那个胖子维修工似乎也提到中心广场有很多水管被啃烂,喷得到处都是,积起了水。

再加上辅警的话,我决定到中心广场去一探究竟。

然而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离开警局,街道上的各大商店已然是惨不忍睹,几乎所有带水的店铺都有打砸抢的痕迹,理性的人已经拿起了木棒刀具等武器保卫起自己的家园。中心广场俨然成了混乱的中心,无数干渴的人形生物——他们已经渐渐开始偏离人的模样了,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头发乱的不成样子,有的人胳膊和腿都已经因为缺水而皱缩,到处有着可怕的伤口淤青,肌肤就跟干燥板结了似的——正在疯狂地抢掠统一分配的矿泉水,甚至有些人嘶吼着将矿泉水浇在了身上,而水很快便被肌肤像海绵吸水一般吸收了下去,好似干涸的大地吸收着甘露一般,只是这一幕放到人身上便显得着实骇人了。

“真是可怕……”

我按住跳动得越来越快的心脏,努力将那不自然的模样从心中赶走。这个小镇要玩完的想法在我心中浮现了起来,邪教徒、诡异的渴水症、疯狂的人群,活生生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听说前几个月隔壁的吉川盯闹了邪教徒,全镇尸横遍野……”

警局里辅警的话在我耳边又一次响起,但眼下显然不可能跑去吉川盯调查。

事已至此,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返回民宿,用我自己携带的电子设备上网调查。一面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一面快步往自己居住的民宿疾驰而去。一边奔跑,我一边在脑中飞速地做着推理:根据凯尔希教给我,还勉强记得的一部分医学知识,如果想要制造出如此可怕的渴水症,下毒和催眠这两种可能性迅速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根据之前从幽灵鲨的那把匕首上的白色粉末,下毒的选项最先被摆在了我的面前——然而又很快被排除了。幽灵鲨用匕首扎破水瓶子下毒这种手段能破坏并下毒的水瓶实在是太少了,大部分正常的水瓶还在普通人的手里,不可能让如此多的人出现疯狂的症状。

那么是催眠?但是什么样的法术才能有如此大的范围呢?

这么想的同时我路过了之前看到的被啃烂的水管处。看起来水管工并没有做什么像样的修理,只是放了些老鼠药,提防可能是水管破坏原因的老鼠,而确实也有两三只老鼠死在了管道缺口的旁边。只是这些倒霉的老鼠不过是苹果大小,看起来也不具备咬烂水管的条件。街上传来的哀嚎声似乎越来越密集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加快了往民宿奔跑的步伐。

在打开民宿大门的后,我竭尽全力地喘息起来。火急火燎地将民宿的大门关上,锁闸也用力地带上,这下除非是一群人猛烈冲击这玻璃门,否则我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暂时。

口渴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咽喉,此时我才猛然留意到,自己在外面东奔西跑许久,居然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口渴。一边冲到民宿洗手间的储水箱处——那里还储存着不少应急用的自来水,一边迅速地做着记忆上的回溯。方才目睹的多数患渴水症的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所谓的年轻人,而再想想自己已年过三十的年纪,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有的时候,年轻居然也未必是好事。

等到口渴差不多被缓解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日落西山,夕阳将民宿一楼那小小的客厅染成了一片茜色。只是在我看来,这茜色里透着几分血光的狰狞;而民宿主人家的夫妻两人还没有回来,这一点更是让我感到极端的烦躁。

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终端设备,此地已经没有了信号,所幸的终端设备能自行寻找网络信号并连接到全世界的互联网。匆匆进入了本地的社交媒体论坛调查,顶上标了红字,最为醒目的一条贴文是:“断水断电让我们怎么活下去?”而点进去略微扫了一下,点赞数最多的一条评论是一个自称自来水厂员工的人写的,大致的意思为自来水厂电话已经被打爆,全镇多家水管被破坏,水压已经维持不住,在查明原因之前请大家耐心等待,切勿相信老鼠咬坏管道之类的传言,明后天一定能恢复供水,感谢大家的支持——而在该评论的回复区里,他又补充说自来水厂一部分年轻员工也出现了渴水症,但水厂的饮用水为统一供应,其他人并未出现异常,所以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

这么一来,下毒的可能性便可以彻底排除了。在自来水厂那种集体生活的环境下对精确年龄层投毒,这一点实在是不可能。

而点赞数第二多的一条评论则是自称小镇民防队的一个人,回复只有匆匆的一句话,警告大家千万不要前往码头,而下面所有的追问都没有得到回复。

匆匆地往下扫了几眼,确定除了民怨和各种问候小镇管理者祖宗们的“高雅”词汇外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了与罗德岛本舰的加密通讯频道,稍微挑拨了一下频率——“喂喂?”

对面俏皮的声音让我本能地皱了皱眉。

“可露希尔,我现在需要紧急调用罗德岛的资料库,请给予我登录和检索资料的权限。”

“哎呀。”耳机里似乎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奸笑声,“当然可以啦,毕竟是博士的要求,只需要支付一点小小的代价……”

“是了是了,回去资金调动申请表上的数字你随便填……”

“那是必须的,不过还有个额外的附加条件。”她刻意抬高了声量,让我的心近乎提到了嗓子眼——“从东国回来后找时间陪我一晚哟,好久没跟博士好好面对面的聊天了呢。”

我将手指扶在太阳穴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永远是一副小恶魔的形象,让人难以应付。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同意咯。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忙,拜拜啦。”

通讯被掐断了,与此同时,屏幕上罗德岛资料库界面里弹出了成功登录并获得检索所有资料权限的消息框。原则上来说包含着大量资料和信息的罗德岛资料库属于高度机密,除去在罗德岛本舰的资料室外不得在任何其他终端设备上登录,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得到资料库唯一的管理员可露希尔给予的权限。换句话说,除了接受她刚才的条件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话说回来,她主管的工程部门向来是要多少资金便有多少,多给一点也无妨;而额外的代价也只是陪她一个晚上而已,回想起可露希尔那姣好的身材和出众的床上技巧,这笔买卖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我拍了拍脸颊,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脑袋,敲打着键盘验证一串又一串的密码文。成功进入检索界面后,我迅速查找了“催眠”的关键词。

类似工作笔记的零碎条目出现在我眼前。催眠目前公认最主要的方法是通过电磁场或者声波干扰来影响脑电波,譬如一些动物狂躁、孩童啼哭之类的现象就是次声波引起的,因为地震海啸等天灾之前的次声波能够被某些频段有听力的察觉。同时有些邪教也会用电磁场或者声波生成器造成类似催眠的效果:在邪教现场布置电磁场发生设备,以对教徒的脑波物理干涉。

“……有点儿意思。”

我暗暗记下了这几条线索,虽然还有一些玄乎的资料说的很扯,但考虑到电磁场直接影响脑电波,而人上了年纪听觉会减退,所以只要利用好声波的频段便可以达成只控制年轻人狂躁的结果。这么一来,用催眠让镇民出现渴水症便更加说得通了。

随后我进入了资料库与东国资料相关的页面,查找能岛町以及附近城镇发生的案件。而引起我注意了则是附近的吉川盯和小早川盯曾经出现过的两起案子,这两个定居型的沿海村镇在近年发生过村民集体跳海事件,残存的记录中记载村民如中邪了一样自己下饺子似的网海里跳。然而再往下追溯便难以找到更多的信息了:所有的新闻都被长期处在内乱的东国当局和谐,一般的网络根本查不到这样的信息,只有罗德岛能依靠各地的线人和情报网搞到一些记录,而这些记录是所谓的“幸存者实录”的形式存在的,所以描述特别五花八门,还有说看到触手怪物和虎鲸鲨鱼上岸的,脑子里有声音的,看到什么特殊的颜色星光的,不一而足,唯一共同的特点就是居民跳海。

我感到了一丝烦躁,刚才有人警告村民不要前去码头,莫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么?口干舌燥的我取过还储存好的一瓶自来水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检索关于一些药品的资料。而果不其然,跳出来的只有一些关于致幻剂和精神麻醉药品的说明,有些致幻剂能增加人对特殊频率的刺激的识别,比如在药效作用之下可能看到红色就特别愤怒。而经过多年的发展,现在的致幻剂已然是千奇百怪,通行的以让人增加感官灵敏度、增加对刺激的识别能力为主要功能方向,有些新增的功能会识别到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的东西,比如灯泡熄灭之后的红外辐射,足以让患者看到或感觉到超现实的东西。罗德岛通过暗网收集到的一部分信息认为这种效果跟一些源石法术的机理有一定相似性,但源石法术本身就是十分艰深的领域,所以这一方面的研究也并不清楚。

我揉了揉太阳穴。若是医学和药学方面的知识,凯尔希要比我清楚很多,如果她在身边就好了……可惜她不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暂时切出了资料库的界面,我又打开了社交媒体论坛,除去抱怨今天特别热和渴得令人烦躁的贴文外却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只是讨论的都是些年轻人,没有看起来像中老年人的发言,所以看起来“不给水的没人性中老年人”只是单方面的被骂而已。

但引人瞩目的却是医院方面的消息。一个自称是医院医生的人在论坛里发帖,今天有许多人被殴打的病例,一直在动手术,消毒都快来不及了。被送来的病人症状包括但不限于狂躁,幻听,妄想,还有自杀企图,好几个被救的不打晕都没法带到医院来,有别处流窜来的人,也有本地的年轻人。医生怀疑是宗教相关或者传染病和致幻剂导致的疯狂,警告大家喝水吃东西最好只吃喝自己的,减少出门,隔离在家。至于干燥的皮肤吸水则没有任何解释,但令人恐怖的是据说在海边还有人泡在渔船水箱里,把水箱的水都吸干了:那是两百升水的水箱。同时港口的码头似乎也有许多人打架斗殴,还有人不管不顾港口工人的阻挠,拼命往海里跳,被七手八脚地送到医院——这件事迅速引起了论坛上的广泛讨论,甚至连一条关于电视塔附近出现的一起野生动物咬伤致死一人案件的贴子都无人问津……屋内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悄悄地望了一眼外面,街上此时已经满是到处奔跑找水的疯子,还保留着理智的居民正在拼命从这帮疯子的手上逃生。将民宿的大门关紧然后锁上,检查了一下储存的自来水,大概还有二十升左右的余量。如果不考虑我自己也被那可怕的渴水症缠上的情况,坚持到明天不成问题,但明天之后呢?

“前不久电视塔那里又出了断手断脚的凶杀案,尸体跟被鲨鱼啃了似的……”

警署的辅警说过的这番话再次涌上我的心头,连忙重新窜回终端机前,点进了相关的贴文,看到的信息的民防队已经在电视塔一带开始巡逻,警察也在附近搜索,试图寻找到相关线索。目前官方宣布的消息是,在电视塔西偏南的一处下水道边上发现的尸体,特别肮脏,像是从下水道里被运输过一样,非常恐怖,全身都是狗——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咬的痕迹,是个倒霉的水厂工人,其余的信息则没有公布。只是,这条新闻完全没有镇上断水断电的以及出现疯癫症状的人群那样的热度。

等等,鲨鱼,虎鲸……幽灵鲨……那个修女疯狂的惨笑再一次浮现造我的脑海里,让我忍不住地打了个颤。而当我正准备将页面往下拉的时候,终端机的页面突然一暗,随后便完全黑了下来。

“啧,没电了么……”

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检查屋内的药品。《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民宿的卫生做的相当好,储存在急救箱里的药品也没有什么短缺。

从厨房中取了一些零食,配合着杯中所剩无几的自来水将就地吃完了一餐,将自己躺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稍作休息——然而紧张的心情让我根本无法安心入眠,反而是继续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阵的思考。逃跑并非不可能,虽然运输车站可能已经无法再继续运转,但只要找到一部可以使用的车辆就能离开。

只是,就这么一走了之显然也不是我的行事方针。将抢走一部车辆逃跑作为最终选项后,紧闭着双眼的我在大脑中急速构思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如今停水停电,能使用的方法自然也有限,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可能跟不断被提及的邪教徒有关……毫无睡意的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匆匆忙忙地在民宿的一楼找到了本地的地图——不断有人跳海的码头,塞满了患者的医院,出现莫名其妙凶杀案的电视塔……用笔大概描画了一下最短路线,我决定在天色完全暗淡下来之前到这三个地方一探究竟。想到这里,我将空了的水瓶装上自来水塞到衣兜里,背起了自己的那把沾满过东国鬼之血的钢色长剑,匆匆地出了门。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斜,几乎要触碰到地平线了。街上已经有不少疯了的人,有的在抢水,而更多的则是在在慢悠悠往东边走,口中喃喃地说着:“水,水……”

“走开!走开!”

有几个疯癫的人扑了上来,试图抢走我衣兜中的那瓶矿泉水,俨然一副见到人便要抢的疯狗模样。只是他们似乎已经虚弱不堪,被我一脚踹到了一侧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徒劳地向我伸着干枯的手。

而当我经过下午造访过的便利店时,才发现情况已经变得更加糟糕了。门口已然变成了混乱的战场,以满脸横肉的中年老板为首,五六个店员一齐拿着棍棒阻挡着试图冲进店内的疯狂人群,活似丧尸围城。

看不下去的我拔出腰间闪着寒光的长剑,如旋风一般冲入了人堆,剑锋如割草机一般将混乱的人群砍倒——诡异的是,他们的血液已经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诡异的黑蓝色——横扫千军一般地清理出了一条道路。而被我的突然出现鼓舞的便利店员工们也士气一振,趁势扫开了堵在门口的几只“丧尸”,将我迎进了屋内,紧紧地合上了门,关上了门闸。原本干净整洁的店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看起来经历了不止一次的冲击。

“呼,呼呼……”肥胖的店老板抹了抹脸上冒着油光的汗珠,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帮助,这帮疯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说罢,他一屁股做到店内的圆凳上喘着粗气,从乱七八糟的冰柜中取出一瓶水喝了起来,一旁同样满头大汗的员工则递给了我另一瓶。

“唔,确实是这样。”我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接过他的话,“都疯了……”

“妈的,守了一下午,急救电话爆满,报警也占线,这帮人干什么吃的。”

老板又猛灌了一口水,然后一把将水瓶往头上一倒,清凉的冻水倾泻而下,让他浑身湿透的同时似乎也清醒了不少,“现在还能靠这些人顶一顶,但停水停电的,谁知道晚上又会怎么样……”

“我有个问题。”等到他稍微冷静一下之后,我慢慢开了口,“听说码头那边有许多人……”

“跳海的!”还没等我说完,他便粗暴地打断,很显出义愤模样,“一群人跟傻子一样要往海里跳,怕不是渴水渴疯了!下午的疯子也越来越多,不少抢不到水的都往码头那边去了!”

“具体是……”

“也不瞒你。”老板扶着柜台站了起来,口中不断喘着粗气,“我弟弟混警队的,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他们抓了不少搅乱秩序的邪教徒,警察和民防队都忙的要死,年轻人要水的越来越多,码头要跳海的人也都要拦不住了。我看,这能岛町,是要完啊!”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地痛骂着邪教徒这群失心疯的混蛋,只想着把小镇搞垮,移动城市那边的高层也不管管一类。而眼看从这个老板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休息完毕的我也只好起身告辞。

“您是去……”

“码头。”

老板眼神有些闪烁,没有再多说什么。临走之前,他将店内所剩不多的矿泉水又分给了我两瓶。

而当我赶到码头的时候,此地已然是群魔乱舞。能岛町平日往来的船只并不多,因而港口也颇为冷清——然而日暮时分的港口却已经挤满了人,穿着警服和民防队制服的镇民们组成了人墙,搏命地试图拦住那些皮肤干裂,口中哀嚎的试图跳海的疯子,却又因为顾忌着同乡的情义而不敢伤人,只得用血肉之躯和木棒之类粗糙的兵器来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而看着那深蓝色的大海,才喝了一瓶水的我却顿时感觉烦渴增加了不少,仿佛感受到了大海的呼唤,自己活像一条岸上的鱼一样干瘪而窒息,前面都是清凉的水,只要跳进去潜入暗渊便能得到解脱。然而下一刻,这种感觉消失了,仿佛那奇怪的诱惑只是我的错觉。

“喂!你!”

在意识还有些模糊的时间里,一个穿着民防队制服的镇民突然对我高声喊了一句。我回过头,满头大汗的他喘着粗气,向我摆了摆手:“你是外乡人吧!别来这里掺和了!没看到我们忙着吗?快走,快走!”

说罢,他又往人墙处跑去——那里已经有不少地方松动了。而刚才那一声怒吼似乎也让我清醒了几分:码头此时已经是一片混乱,能不能撑到天黑都难说。

海边的风浪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那缓缓涌上沙滩的浪潮,却无意中令我生出了几分憧憬。只是那憧憬在瞬间又被心中燃烧起来的一把无名的黑暗火焰所吞没,仿佛在警告着我不要再继续深究这一切一般。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静下心来。望着同样是沦为战场的码头,前往医院继续调查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

此时的夕阳已经有一半沉入了地底。路上的交通已经完全暂停,道路上全是失心疯的“丧尸”们,基本都是患了渴水症的年轻人。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开主干道,藏身于阴影之中,在跨越四分之一个城市后来到了医院。

救命治人的场所简直变成了人间地狱。由于有着独立的供水供电系统,医院成了少数没有在已经渐暗的天空下瘫痪的场所。但是大夫护士已经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一群群哀嚎的患者横七竖八地躺着在输液,个把渴水渴疯了的“丧尸”几次跳起来试图抢走别人的输液袋,几个护士一拥而上才将它抱住,七手八脚地注射镇定剂,用宽布袋子捆在了床上。到处都是吵嚷和沙哑地呻吟的声音。

前台的值班医生一直在大喊,床位已满,恕不收治。我急匆匆地撞开好几个拥在前台的人跑到前排,拼命地大喊着才让护士勉强听到了我的话语:“告诉我!

这里怎么回事?!我是协助警方的调查员,我需要一切可以知道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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