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认不认识,都要注意保密纪律。出了会议室,不得再议论,更不许告诉别人,包括各自单位领导。当然,他们也不会问。”
照片张张发下去,几十名官兵认了大约五六分钟,居然有三个人举起手。
姜怡欣喜若狂,吴科长心里咯噔下,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回头道:“王干事,通知各单位,就说来参加会议的同志有任务,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回原单位。”
如果死者跟部队有关系,就意味着凶手跟部队也有关系,王干事意识到保密是第位的,立即抬起胳膊道:“是!”
“举手的三个同志跟我走,陈干事,你组织其他同志政治学习。”
直以为部队保卫科跟地方保安差不多,没想到他比想象中更专业,当机立断封锁消息。为确保万无失,甚至把在主干道巡逻的几个纠察叫了过来,让带队的军务科参谋守住会议室,上厕所要有人跟着,没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师部,谁也不许打电话。
保卫科办公室在四楼,三个认识被害人的老兵忐忑不安,不等吴科长开口,其中个矮个子士官就忍不住问:“首长,苗天桂是不是死了,照片上像是死了!”
“你认识他?”
“认识,新兵连个班,他入伍前就会开车,后来直接分到场站小车班。”
“哪年兵?”
“09年兵,两年就退伍了,没转士官。”
档案跟人走,人退伍了,部队就没这个人的档案,吴科长面无表情地问:“他老家什么地方的?”
“浙省的。”
吴科长跟姜怡对视眼,接着问:“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个胖胖的士官急忙道:“报告首长,我是干部灶炊事员,场站小车班驾驶员全在我们那吃,以前天天给他打饭。”
“你呢?”
“报告首长,苗天桂跟我老乡,我们起入伍的,他分到场站小车班,我分到场务连,刚开始他经常去找我,后来就不怎么去了。”
“他当时开几号车?”
“我记不得车牌,只知道他开得是辆黑色普桑。”
他们跟苗天桂不个单位,平时极少接触,问了半个多小时,没问出更多情况。
场站最好的车就是桑塔纳,平时只有站长政委副站长和副政委坐,参谋长和政治处主任只能坐老吉普。能给领导开车,表示场站领导很喜欢很器重他,像这样的兵要么考学,要么转士官,很少有干两年就退伍的。
吴科长真担心跟场站领导扯上关系,让个干事把三人带到隔壁小会议室,抓起电话道:“姜怡同志,我要向领导汇报下。不管怎么说,他在我们部队干过,到底由你们公安机关查,还是由我们部队保卫部门查,要由领导决定。”
现役军人在部队犯罪不是什么新鲜事,比如某团有两个战士经不起地方不法分子“给好处”的引诱,参与抢劫出租车司机,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
又比如部队参谋在社交方面胆子特别大,什么人都敢交往,什么场合都敢去,什么花样都敢玩。与地方老板叶某乱交往,经常起赌博看艳舞和人妖表演。结果,拿人家的手软,吃了人家的嘴软,犯了受贿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只是极少公开罢了。
想了解更多情况没部队协助不行,姜怡若无其事地笑道:“没关系,您先汇报。至于案件管辖权,领导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她说得是领导,不是首长。
并且她此时此刻代表的是公安部,不是五湖市公安局,连军区空军保卫处都要求师里全力配合,案件到底由谁调查,吴科长心里真没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谁配合谁
?
大部队走的不是同个方向,有人往南,有人往西,有人过江往北。根据要复查的积案数确定小组人数,共分成14个小组,奔赴剩下的14个地市。
最早的昨夜就出发了,杨忠旺和张少滨是第三批,徽省公安厅的警务指挥车再往前行驶120公里,二人便要率领各自小组分道扬镳。
抵达目的地之后要做的工作很简单,从初查组手里接手尚未破获的积案,抓紧时间了解案情,熟悉市县局参战人员,为韩大教授指导侦破打前站。
张少滨越想越糊涂,不禁苦笑着问:“杨局,这么搞不是劳民伤财吗?”
“什么意思?”
“我们去,他们走,为什么非跑这趟,为什么不让其它初查组负责到底?韩教授肯定要跑的,但我们不定要跑,完全可以留几个人按照他确定的方向侦查,大部队移师西江,根本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杨宝旺放下案卷,接过香烟笑道:“老张,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惜你不是行动指挥部领导,你说了不算。”
“我是说了不算,曹局说了算啊,难道他看不出这么安排浪费资源吗?”
“曹局是总指挥,当然说了算,关键他要充分听取总顾问的意见顾问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归根结底,还是总顾问说了算。”
“杨局,别卖关子,你们那位大仙到底怎么想的?”
杨忠旺猛吸了口烟,吞云吐雾地笑道:“理由很简单,他不喜欢跟不熟悉人的打交道,不喜欢迎来送往,不喜欢到个地方就要相互介绍次。不喜欢跟帮从来没见过的人说大堆对他而言口不对心纯属浪费口水的废话。”
张少滨将信将疑,杨忠旺又坏笑地补充句:“年轻漂亮的女同志除外。”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人,张少滨哭笑不得地说:“这这这也太太”
“太离谱。太夸张,太不近人情。还是太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他这种处事方式,真真有些特别。”
杨忠旺磕了磕烟灰,耐心地解释道:“老张,他跟公大的其他教授不样,没帮我们公安部门指导侦破积案的义务,回国之后从未拿过政府分钱工资。连副巡视员都辞掉了。在两所大学的兼职也样,只挂个名,并且是上赶着给他挂的,没拿学校分钱。
他的追求不但跟其他教授不样,跟国内很多人都不样,更像个美国人。他爱家庭,爱妻子和女儿,爱身边的每个人。已经是‘百人会’成员已经是美国收费最高的华人大律师,名利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这次清查对我们来说是工作,对他而言就是旅游。办三天案。陪妻子女儿玩十几天。然后忙里偷闲再办几天案,再陪妻子女儿游山玩水。说句不中听的话,‘滚雷行动’就是根据他们家的旅游计划制定的。”
“杨局。你是说部里搭了个顺风车?”
“可以这么认为。”
“他也太那个了。”
“他不是恃才自傲的杨修,只是比较会享受生活,对他来说心情比什么都重要。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看你顺眼才把你拉进来的。”
“荣幸?”张少滨啼笑皆非。
杨忠旺脸色正,紧盯着他双眼很认真地说:“老张,他在国内朋友很少,不超过10个。我杨忠旺勉强算个,市局刑侦局吴卓羲勉强算个,九组老齐算个。东靖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朱俊风算个。
另外几位的身份就比较显赫了,余省长康副省长和政法委彭书记。全省委常委,我们赵厅长只能算半个。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是个非常重情重义非常有意思的人,有这样个朋友,你会感到很幸运。”
看着他将信将疑的样子,杨忠旺脸感慨地补充道:“要在三天里跑完徽省,要在年内跑遍全国34个省市自治区,要协助侦办上千起命案,这可不是兴趣,就算对破案感兴趣也会厌烦。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在帮个朋友。”
“曹局?”
“所以说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你会感到很幸运。”
与此同时,正在听取案情介绍的韩大教授,接到个最新消息。
“处长,您推测得点都没错,被害人是退伍军人,叫苗天桂,遇害时21岁,曾在五湖空军基地场站小车班干过两年司机,专门给部队领导开车。他在五湖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但这些情况只能由部队查,我们查不了。”
夏莫青调出姜怡刚发来的照片,兴奋不已地介绍道:“可能担心涉及到现役军人,甚至现役军官,保卫科吴科长正在向部队首长汇报。部队里的事插不上手,但部队外的事我们说了算。
生姜没闲着,刚以‘滚雷行动’指挥部名义给被害人老家发了协查通告,请户籍所在地公安局立即协查复员后的情况,看能不能掌握到他退伍后使用过的手机,以便调取案发前的通话记录。
同时从市局刑侦支队调了组技术人员,打算等部队首长拿定主意之后,对场站小车班的所有车辆进行次勘察,看能不能勘察出血迹,以便进步锁定嫌疑人。”
意料之中的事。
韩均故作沉思了片刻,放下杯子道:“部队是个小社会,圈子很小,只要查清被害人身份,真相不难查,凶手不难锁定。现在的问题是案件管辖权,被害人是返回驻地的退役军人,案件很可能与部队有关,这个案子到底归谁管,到底谁有权查。”
夏莫青不假思索地介绍道:“被害人是退役后遇害的,案发地公安部门拥有无可争议的管辖权。如果犯罪嫌疑人也军人,而且也退役了。案发地公安部门仍有管辖权。但要是嫌疑人是军人,同时又没退役,那这个案子就要由部队保卫部门调查。然后移交给军事检察院起诉。”
“部队保卫部门有调查命案的经验吗?”
“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他们肯定没什么经验。更不具备技术勘察能力。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之后,他们般会请公安或国安协助。”
韩均笑问道:“现在是他们配合我们,接下来很可能会变成我们配合他们?”
“可以这么说,事实上像这样的案子,我也是头次碰到。”
“这圈转下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你都能碰到。既然已经查出眉目,那就不管她了。把钢山剩下那两起的摸排材料调出来,我研究研究。”
“是!”
昨晚确定方向。今天早就查出被害人身份。
更难得是,他真能心几用,刚听完曹湖市几起积案的介绍,又研究起钢山正在复查的几起,李惠佩服得五体投地,脸崇拜地看着他,暗想姜怡运气真好,居然能拜到这么厉害的师傅。
姜怡可不知道室友有多么羡慕她,正坐在空师政委办公室里,跟徐政委和刘副政委讨论接下来该怎么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没几分本事,不可能这么年轻就上调公安部刑侦局,更不可能全权负责公安部“滚雷行动”指挥部在五湖的命案清查。
徐政委没丝毫瞧不起她。用商量地语气说:“姜怡同志,军区和军区空军的指示,我们会不折不扣执行,会全力协助你们办案。但这里毕竟是部队,要询问的毕竟是现役军人,我们要考虑到影响,你们能不能换上军服,在我们保卫科同志的协助下展开调查?”
军服警服都是制服,换上军服拍张照片也不错。姜怡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没问题。”
“另外保卫科同志只能协助你们询问战士,如果要询问干部。要跟我提前打招呼。尤其询问副团级以上干部时,要有我们师常委在场。”
人家是正师职领导。并且空师是空军王牌师,抗美援朝时战功赫赫,曾走出过任空军司令员,师长政委几乎都能成为将军。
姜怡不敢怠慢,立马起身道:“是!”
李晋元黄占山全撤回来了,市局派来的技术民警也到了,全在大营门外的派出所待命。
保卫科吴科长去场站军需股拿来三套军服,姜怡李晋元和黄占山人套,杆两星,中尉军衔,姜怡怎么看怎么不爽,因为刚才在营区里,是个人军官军衔都比她高。
技术民警没换军服,而是换上地勤人员那种深蓝色工作服,全部钻进辆依维柯军车,带着器材赶到戒备森严的个大机库。
与此同时,场站小车班接到个奇怪的命令。师部要用车,师部小车班司机在师政治部高副主任率领下,见辆要辆车的钥匙,并且开着就走。
不仅把战士们搞得头雾水,连场站领导都百思不得其解。
桑塔纳吉普车老伏尔加沿基地主干道连接外场开出小营门,顺着战机滑行道边上的公路直开进机库。
吴科长声令下,警卫连战士迅速关上铁门。灯没开,偌大的机库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盏盏紫外线灯亮起来,十几名技术民警围着辆辆车开始工作。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个民警惊呼道:“有了!这里有几个!”
黑色桑塔纳,场站3号车,吴科长不禁微皱起眉头。拍照的拍照,取样的取样,忙了个多小时,勘察工作才宣告结束。
“立即送检,优先比对。”
“是!”
姜怡下达完命令,回头道:“吴科长,我们需要跟这辆车司机谈谈。”
“行,我让人把他带到警务连禁闭室,在禁闭室谈。”
“万不他,是其他人呢。警卫连人多眼杂,能不能换个人少点的地方。”
吴科长权衡了番,同意道:“那就去军招吧,军招人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扑朔迷离
?
人是铁,饭是钢,工作再忙不能不吃饭。
殡仪馆不是吃饭的好地方,看完下午最后批尸体,沃尔沃大拖车在“京00801警”引导下,开到市郊的个饭店前。
尸体看完了,有两起命案的侦查方向仍没确定。
按照行动计划,22点前要赶到下站。今天的事今天办,圈转完之后就不管不问了,韩均起都不想积压,抓紧时间看摸排材料,上公安内网查户籍资料,争取在赶到下站前全部解决。
他看上去好像心几用,很忙很累,事实上夏莫青和邓南晴更忙更累。
用杨忠旺的话说,他“顾头不顾尾管杀不管埋”,作为研判组正副组长,夏莫青和邓南晴不能不管不问。要实时了解几十起积案的复查进展,要与留守在“801”的江慧如保持联系,遥控指挥和协调在家留守人员参与分析研判。
肖晨雨要给韩教授打下手,要什么资料上网调,网上没有的要立即打电话去问,买饭的工作只能由实在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李惠做。
协助兄弟省厅办案,又顶着公安部“滚雷行动”复查组的名义,经费绝对有保障。
清查期间所有费用向所在地省厅实报实销,上不封顶,每人每天120元出差补助另算。同时办这么多起命案,没功劳也有苦劳,用不着替徽省公安厅节约。李惠拿起菜单非常阔气的点了两桌菜,桌让特警和司机进来吃,桌打包带到指挥车上。
下午喝太多水,总想去洗手间。
韩均刚站起身,肖晨雨便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会议桌,餐盒个个打开。荤的素的,有汤有饭,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开。
邓南晴却猛拍了下额头,脸追悔莫及地说:“怪我1(怪我,忘了跟你说,处长在不能点这些。”
你前天不是说过喜欢吃辣,喜欢毛血旺和泡椒凤爪吗?
李惠愣住了,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夏莫青从微波炉边拿来个盘子,边往盘子里夹素菜,边低声道:“小李。以后处长在不要点太油腻太辣的菜,不用点有动物内脏或血之类的菜,也不用点淡水鱼淡水虾。如果瑶瑶在,猪血鸭血和鸡爪之类的东西最好提都不用提。”
“为什么?”
“饮食习惯跟我们不样,他们不吃这些。”
李惠下意识地看了眼洗手间,脸不可思议地问:“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他们吃什么?”
“猪肉牛肉鸡肉鸡蛋瓜果蔬菜,越简单越好。另外点肉菜时不要带骨头的,不能看见鸡头鸡脖子和鸡爪。”
“这么讲究。”
肖晨雨禁不住笑道:“不是讲究。是他们习惯了。尤其在瑶瑶看来,猪血鸭血肥肠和鸡爪这些食物很恶心很可怕,别说吃了。连看都不敢看。”
难怪韩教授不愿意跟市局领导打交道呢,原来不仅生活方式不样,连饮食习惯都不样,见面没话说,坐在起吃不到块去,不如避而不见。
正胡思乱想,韩均洗完手走了出来。
端起夏莫青夹好的菜,往边上放,若无其事地笑道:“晚饭挺丰盛嘛。动筷子,客气什么?”
“教授。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您不吃这些。”
“我不吃你们吃。有什么对不起的,好啦好啦,抓紧时间。”
不知道是吃饭本来就快,还是不愿意看见这些他不吃的食物,半盒饭就着蔬菜几分钟就吃完了2(把筷子放到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非常绅士的表示了下歉意,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研究案卷。
买都买了,不能浪费,并且确实喜欢吃辣,菜做得又非常正宗,四个女人吃得满头大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