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内展开地毯式搜捕,像用筛子过了遍,可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让我们白搜捕了24小时。”
非常像发生在东州市陈江区的王小梅和徽省民工同时被杀案,如果王思强他们没清查过,如果没有那个诡异的能力,韩均相信他也会从本地人着手,不惜代价采集样本进行比对。
然而,他能想到的王思强不仅想到而且做了,基本上排除本地人强未遂升级杀人的可能性。
线索不多,想了想不出什么,他干脆抬头道:“崔主任,你和张局先带大家出去透透气,我个人呆会儿,再看看。”
他胆子大得很,不用为他担心。
或许让他个人静静,个人跟尸体呆会儿,能突然冒出什么灵感。破案是第位的,崔云海不想白跟来趟,口答应道:“好的,我们在外面等。”
打发走众人,韩均伸出右手,轻轻触摸向死者额头。
看到了,听到了!
他很愤怒,用口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怒骂。她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无言以对。
他越骂越气,突然掏出刀子。她吓坏了,下意识闪下头,没完全避开第刀,韩均甚至能够感受到耳朵被刀刺到时那火辣辣的剧痛。
为搞清楚凶手到底有没有受伤,他强忍着痛连“挨了”三刀,直到她顺手摸到把剪刀,才当机立断缩回右手。
真是次痛苦的体验,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他终于缓过神,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停尸房。
崔云海迎来上问:“处长,晚上去不去案发现场?”
凶手的体貌特征,凶手的名字,凶手与被害人的关系,该知道的全知道了,韩均不想浪费时间,摘下眼罩道:“不用了,上车开会。”
“行,我帮你脱防护服。”
9点25分,积案复查科的“案”案情分析会正式召开。
与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不同,不是各抒己见,而是提问式进行。韩大处长坐在会议桌顶头提问,坐在两侧的积案清查科人员回答。
不管对案情有多熟悉,云山县公安局刑侦副局长张齐不得开口,只能跟崔云海和方黎明样坐在边上旁听。
“肖红云遇害前有没有异常?”
詹升荣很直接地认为,这是处长在检验他们对案情的熟悉程度。不假思索地回道:“被害人在厂里从事点焊,就是坐在操作台前焊接电池片。流水作业,不能分心。没时间跟同事聊天,并且租住在厂外,走访询问中没发现异常。”
“这么说她的工作很紧张,不能出错?”
“是的,工作很累,时间很长,工资也挺高,遇害前个月能拿到4000以上。”
国内刑警与国外探员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没有刑侦之外的职业经验,很多线索会因此而被忽略。
韩均感觉很有必要让他们去各行各业干几天。想了想之后面无表情地说:“走访询问没发现异常,不等没异常。完全可以从侧面调查,比如案发前所在生产线的良品率。”
邓南晴恍然大悟,喃喃地说:“既然不能分心,既然工作很紧张,那就意味着不能出错,而出错就能从良品率上反应出来。”
这能推测出是熟人作案还是生人作案,詹升荣同样反应过来,急忙道:“工厂应该有这方面记录。因为这是与工资直接挂钩的,明天上班就去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问道:“被害人手机通话记录查过没有。”
孙大勇回道:“查过。被害人社会关系简单,手机里就存了16个联系人,包括那些推销电话在内共就拨打和接听过214个电话,没任何异常。”
“我是说被害人在打工时的通话记录。她给同乡打过电话,跟家人打过电话。二科既然查到这些情况,不可能查半留半。”
“处长,被害人是打过不少电话,但都是用电话打的,应该是在话吧或公话超市之类的地方。当时没买手机,根本无从查起。”
邓南晴是计算机专家,谭雁冰汇报完之后,低声补充道:“网络电话般是点对点可以打,只能主叫不能被叫。不能自由设置,只能显示运营商机房,更不会有电话号码,所以我们接到电话时,手机上会显示为‘未知号码’。
另外那个同乡从回去之后,换过三个手机和两个号码,不但记不清被害人那个陈姓男友长什么样,连自己曾用过的手机号都记不得了。”
这条线索太重要,如果能顺藤摸瓜追查下去,就可以顺理成章联系上嫌疑人。
韩大处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细节决定成败,二科清查不细致,你们考虑得同样不够细致。美国日本的网络电话普及率那么高,如果无法通过运营商查到通话记录,那b和日本警视厅靠什么查案,靠什么锁定犯罪嫌疑人?”
没想到不等于做不到,詹升荣意识到这个疏忽有多大,蓦地起身道:“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算长,电信运营商应该有通话记录。处长,我们现在就与兄弟公安部门联系,请他们明天早协助调取被害人和知情人老家固定电话的通话记录,然后请通信专家和运营商想方设法查到那个电话所在位置。”
“现在联系也是明天才能行动,不着急,继续分析。”
韩均端起杯子喝了小口咖啡,接着说道:“个初中文化的女孩子,从那么远地方来云山工作,如果不是工厂去她们老家招工,那就是在这边有朋友,至少有对这边比较熟悉的朋友。我认为应该好好查查,搞清楚她是怎么来的,搞清她在云山乃至整个东靖的社会关系。”
谭雁冰从笔记本电脑里调出份材料,汇报道:“处长,这个专案组已经查过,被害人是在人才市场报名的。她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知道她出来打工,不知道她跟谁起来的,直到安顿下来之后才知道她在云山。”
“又绕回上个话题,大家想想,年前从回老家过年,年后从老家出来打工。这期间她不可能不与外界联系,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来云山,而不是或其它什么地方,毕竟出门要有个目的地。”
“处长说得对,通话记录太重要了,这条线必须想方设法查清楚。”
“最后就是凶手怎么逃的?”
韩均放下杯子,边搅动着咖啡,边慢条斯理地说:“凶手身上有血有伤,案发时天气很热,穿多会引起别人怀疑。把沾有血迹的衣服脱掉,露出伤口别人会更怀疑。幸福镇就那么大,参与排查和搜捕的人又那么多,居然无所获,这说明什么?”
直保持沉默的姜怡突然开口道:“这说明凶手对环境非常熟悉,早想好藏身之处,可以避开大搜捕,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
宝贝徒弟进步很快,韩大处长很欣慰,紧盯着她双眼问:“为什么?”
“如果凶手早想好藏身之处,早想好离开案发现场的路线,就意味着是有预谋的作案。而有预谋作案,肯定不会把现场搞那么狼藉,甚至差点失手。”
“小魔女”不仅不惧尸体,破案也有套。
詹升荣暗赞了个,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姜科长这个推测非常有道理,要是有预谋作案,那下手会干净利落,根本不会让被害人逃出案发现场。”
韩大处长又问道:“那他为什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说他会通过什么方式潜逃?”
詹升荣不想轻率地作出推测,回头问道:“张局,搜捕时带警犬了没有?”
张奇正听得入神,正在脑海遍又遍检讨当时的侦查到底有没有遗漏,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直到崔云海捅了捅他胳膊,才起身道:“出动了,我们第时间向市局刑侦支队求援,市局警犬教导队全来了。”
詹升荣把姜副科长的话牢牢记住心里,对云山刑警非常客气,非仇重,道了声谢,请张副局长坐下,然后用几乎肯定地语气说:“水路,凶手只可能从水路潜逃。水上公安局警力和警用船只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可是停泊在幸福镇及幸福镇周边的所有大小船舶都在指挥部视线之内,难道凶手是个游泳高手,能够在夜间游过长江。”
姜怡扑哧笑道:“师傅,毛席他老人家就能横渡长江,解放军打过长江前侦查人员就游过长江,并且就在这附近。我还听说有人为了偷渡,游过台湾海峡。”
“这么厉害?”
姜怡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到处在围追堵截,凶手慌不择路,完全有这种可能。”(未完待续
第百八十章 四科带来的惊喜
? 深夜10点多,“801”积案追查科仍灯火通明。
领导说不用加班,你不能真不加班。
夏副主任正坐在指挥中心边研究二科下周要清查的几起积案,边等王科长他们把枪送回来入库。周末没回家的几个同事要么在恶补英语,要么在上传几个市局下午发来的无名尸资料和照片。
邰超实在不好意思个人回宿舍,侧头看了会儿漆黑的窗外,放松了下眼睛,继续“闲逛”前科人员指纹库,继续大海捞针。
本想着过完年可以大干场,没想到上班就从二科被调到四科,这让他很郁闷,很沮丧。
不是不喜欢比对指纹这份工作,而是失去了侦查的机会。参加“801”组织的借调考试,就是不想再当“工具”,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协助侦破”。
.转了大圈,又变成技术民警,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想想又长叹了口气。
年前刚在大海里捞到针,刚立下大功的刘化峰感觉很是好笑,放下鼠标笑道:“超哥,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四科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不信我给你换算下,去年全省现发命案破获率99,这就相当于二科破起积案等于市局县局破99起命案。
二科破不了移交给三科,现在刚刚开始,积案破获率不好统计,但我感觉也就是10左右。换言之,三科破获起积案相当于二科破10起。到我们这儿更了不得,要么不破,破起就等于市局县局破1000起,这工作多有意义!”
邰超被搞得啼笑皆非,侧身道:“老刘,哪有你这么算的。并且就算我们查到线索那也是协助,二科三科侦查,行动科抓捕,没四科什么事。”
“谁说的?”
刘化峰脸色正:“超哥。我不跟你开玩笑。齐科长说过,四科的案子四科自己侦查,二科三科怎么做我们四科怎么做,不会没咱们什么事。”
“技术人员可以主导侦破?”
“骗你做什么。齐科长跟你样都是技术出身,能看着你这个技术民警吃亏?只要你有线索,只要你有两分把握,现在就可以去夏主任那儿拿车钥匙下去查。指挥长,跟‘小魔女’和詹升荣样。切全由你说了算。”
邰超将信将疑:“老刘,别逗了,上次你查到被害人身份,不也没你什么事吗?”
“上次那是特殊情况,是要限期破案,二是现发命案,跟我们现在做的两码事。不信你拭目以待,看我们的案子会不会让别人插手,顶多指挥行动科去帮我们抓捕。”
“如果是这样倒马马虎虎,关键到我们这儿的案子基本上跟悬案没什么区别。想找到线索谈何容易。”
“所以说我们的工作有挑战性,破起顶他们1000起。”
四科总共就两个案子,无名尸实在太难查,邰超决定利用自己的特长,在这枚指纹上下点功夫,看能不能也像刘化峰样放颗卫星。
枚小小的指纹,通常只有平方厘米的样子,即便在电脑上放大也不过与个巴掌差不多大,但缠绕的密密麻麻几十圈的纹路,却充满玄奥。
上面的斗箕点眼沟弓形线环形线扑朔迷离。变化万千。可以说,案发现场提取的每枚指纹都是座隐藏无数秘密的迷宫,迷宫的末端就是个个犯罪分子。
从节后上班到现在已经“捞”了半个月,每次都搜索不出几个相似的。难道凶手没前科,在指纹库没样本?
他点上香烟,紧盯着液晶显示器再次分析指纹的特征,利用被借调到“801”之前揣摩到的指纹自动识别系统“脾性”分区比对。
结果令人失望,只“跳”出个,只是相似。并非同个人。招不行再换招,划区域比对,结果样令人沮丧,只有两个。
这太反常了,正常情况下应该能在浩瀚的指纹库中搜索出近10个。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准备起身去趟洗手间,只听见李忠臣在背后埋怨道:“这用得什么数码相机,照片这么模糊也好意外往我们这儿发,什么都看不清,传到网上跟不传有什么区别?”
刘化峰头也不回地笑道:“可能是晚上拍的,光线不好。明天打个电话问问尸体火化没有,没火化让他们再拍张。”
“只能这样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二人的对话让邰超眼前亮,暗想东州市局28年前采集的这枚指纹可能是太清晰,而样本库内的指纹条件不好,所以比对不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捞了!老李,我要是真能把嫌犯捞出来,请你吃饭。”
他把香烟连盒扔了过去,旋即扑到电脑前,迅速调整思路,对这枚指纹的点勾弓形线环行线等特征重新标记,用非常规手段把指纹特征模糊化,再与指纹库比对。
这变通,柳暗花明,下子捞出10枚。
这就对了,基层派出所和刑警队在采集时让嫌疑人用手指蘸墨,指纹线条清浅,断断续续,有用的特征少,以至于系统无法与现场采集的清晰指纹自动比对上。
他按照这些天已经深深烙进大脑里的特征,用肉眼枚枚认真比对。
然而,人的手指有血有肉,即便是同个人,作案时不同的用力,不同的受力面,现场留下的指纹也不样,变形非常普遍。
指纹库中的样本又是在不同情况下采集录入的,有残缺的,变形的,模糊的。这来,即便采集到10名嫌犯的10枚指纹,指纹库中也有相应的10枚指纹,但系统未必能全部自动比对出来。
系统刚给出的这10枚指纹很相似,但仅仅是相似。
在基层干那么多年,每到这时候他总是心存忐忑,不想放弃哪怕丝希望,比对完前面10个,继续比对后面近似度稍微差的。
通常,别人对比30枚就差不多了,可万在后面的40枚或50枚里找到呢?所以他常会比对上50枚,甚至100枚。
他心无旁骛,抛去杂念,如同个在打禅的高僧,枚枚认真比对,全然不知夏莫青和刚回来的王思强等人,全屏神静气的坐在他身后,等候他用非常规手段比对的最终结果
当比对到第38枚时,他兴奋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找到你了,找得我好苦啊!”激动得热泪盈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
那可是28年前的陈年旧案,夏莫青禁不住提醒道:“小邰,会不会搞错?要不你再对对。”
邰超这才注意到他已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不过现在顾不上跟领导打招呼了,急忙坐下身来从不同角度进行核查,连核查了六七次,用坚决地口气确认道:“夏主任,王科长,就是它,错不了,错了扒我这身警服。”
夏莫青同样激动不已,指着手边的电话道:“给你们齐科长打电话,给韩处长和崔主任打电话,你打,你给他们汇报这个好消息。”
邰超看过案卷,知道这枚指纹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但并不能确定,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夏主任,这个有前科的老家伙到底是不是凶手真两说,我感觉现在不是报喜的时候。”
指纹是王思强找到的,他最了解情况。
夏莫青笑问道:“王科长,你怎么看?”
“801”是个集体,不管谁破最重要的是要把案子破了,王思强俯身看了看嫌疑人的照片和材料,回头道:“最好先从侧面调查下,毕竟时间过去太久,除了这枚指纹之外没任何证据,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要是处长在,处长也会这么考虑的。”
夏莫青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道:“小邰,先给你们齐科长汇报,然后由你们四科着手调查。”
技术民警真能主导侦查,邰超欣喜若狂,举手敬礼道:“是!”
这么大事当然要跟处长汇报。
韩均接到电话时刚开完案情分析会,看着夏莫青发来的嫌疑人资料,不禁笑道:“各位,四科又给我们带来个惊喜,如果指纹真是凶手留下的,那我们‘801’不仅有望破获起28年的无名尸案,甚至能抓到个老板嫌疑人。”
最不容易出成绩的四科又鸣惊人,“黄港12.12杀人分尸抛尸案”可以算是他们破的,詹升荣压力山大,脱口而出道:“处长,明天怎么查,您下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