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去找两顶安全帽，我陪你们起去。”
步行穿过马路，三人说说笑笑的来到道大门前，见门口有监控，门边的传达室里有保安，韩均汀了脚步。
“韩调研员，姜警官，涂料应该在前面的仓库里，门卫有钥匙。”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边环顾着四周，边轻描淡写地问道：“施工队住哪儿？”
“喷油漆不是盖房子，没几个人。考虑到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租房子都租不到，就让他们暂时住老宿舍。我们不是盖新楼了吗，自己工人都搬走了，老员工宿舍空着也是空着，而且他们住也住不了几天。”
陈总掏出手机，翻出个号码，接着道：“他们经理姓钟，是个小伙子，挺能干的，我们集团防腐活基本上都交给他。”
韩均走进传达室，若无其事地说道：“陈总，能不能请钟经理过来趟，就说您想看看工程进度。”
陈总愣，忍不住问道：“韩调研员，姜警官，是不是小钟出事了？”
“就是向他了解点情况，这么晚了说公安局有人找，没事也要把人家吓出点事，陈总，您说呢？”
“也是，不过那小伙子真挺好的，挺能干，挺会来事。”
当着二人面打完电话，不会儿，辆黑色桑塔纳轿车从厂区里开了过来，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推开车门，边走边笑道：“陈总，这么晚了又这么热，您不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也太敬业了吧。”
传达室有两个门，个朝着厂区，个朝着马路，见师傅背靠着北门冲她使了个眼色，姜怡心中凛，不动声色站到了门边。
钟海俊走进传达室，只注意到对面的陈总和穿便服的韩均，像往常样掏出包软中华，指了指着窗外“严禁烟火”的牌子，又非常夸张的比划了下，递上香烟道：“陈总，我们都在伸缩门外边，抽根儿不算违反规定，我给您点上。这位是您朋友吧，来，搞根儿。”
他真的很会来事，见韩均接过香烟，又转过身去准备给保安发。当看到穿着身警服的姜怡，当看到姜怡已经把门关上时，整个人下子傻了。
陈总不明所以，吸了口烟，像往常样调侃道：“小钟，公安局的同志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你小子肯定没干好事，肯定是在我们这儿赚了点钱，去外面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又不想认账，是不是？”
钟海俊强按捺下心中的恐慌，回头道：“陈总，您您别开玩笑了，公安局找我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这么晚了，明天下午还要随康副省长出国，韩均可没时间跟他墨迹，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钟经理，死者阴－道里有精斑，外面有监控。如果不出意外，在你车里和施工现场还能找到血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什么什么死者，什么精斑，公安同志，您您说什么呀。”脸吓得煞白煞白的，额头上的汗珠像黄豆般大，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却依然装糊涂。
“听我说完。”
韩均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承认没关系，我不要你承认，我只想告诉你我很惋惜很痛心，你说你这么精明能干的人怎么会干那样的傻事，失手伤人搞得像故意杀人，要是遇上那些学艺不精的法医，你跳进黄河你都洗不清。”
师傅太神了，现场没去看，光凭嫌疑人表情和反应就眼断定他是凶手，不仅把陈总和保安搞得目瞪口呆，连姜怡都大吃惊。
钟海俊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她意识到应该错不了，正准备掏手铐，韩均接着道：“自首吧，别错再错了，用你自己手机打110，我们坐这儿陪你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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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前因后果
? “就这么三言两语，钟海俊心理防线就被击垮了。看小说去最快更新等110来的空档，师傅简单问了问，原来被害人叫苏容梅，今年十九岁，算起来跟我是老乡，老家在东北。她高中没读完，也没找个正经工作，整天泡在网吧，他俩就是在网上认识的。
这个钟海俊呢，也是高中毕业，今年二十八岁，用化工集团陈总的话说他挺能干挺会来事。刚开始在郊县的家油漆厂当工人，老板看他能说会道，又会处事做人，就让他去干业务员，专门跑船厂跑要做防腐的企业，推销他们厂的油漆。
后来他发现好多单位的工程都是包工包料，防腐工程公司又把材料价格压得很低，就边当原来厂的业务经理，边接工程自己干，挂靠了家防腐工程公司，每年给点管理费，手底下也不养人，没活跑跑油漆，有活就联系跟他处得比较好的施工队，总之，十分能干。”
韩均随康副省长去了美国，“经济技术交流会”搞完之后又要直接去b参加晋衔培训。时半会儿回不来，不管天打几个电话，张琳心里依然空荡荡的。
想到刚搬进来的表妹小萍会做手好菜，就让白晓倩和姜怡这两个“辩方证人”最亲近的人每天过来吃晚饭，既可以利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跟她俩搞好关系，又可以说说笑笑不至于那么寂寞。
白大律师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客气”这个词，有人请吃饭求之不得。她来了姜怡自然不能不来，不然“准师娘”肯定认为她对她有什么意见，尽管的确有那么点意见。
小萍在超市上班，是个会计，可能整天坐办公室的缘故，非常八卦，不管对什么事都非常好奇。听说她们刚破获起杀人抛尸案，连桌子都顾不上收，便缠着姜怡问案情。
小萍瞪着双大眼睛，急切地问：“见网友？然后被网友杀了？”
“别急，听我慢慢说。”
姜怡从张琳手中接过片西瓜，接着道：“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但不是第次见面。看小说去最快更新钟海俊业务跑得很广，在网上还做了个竞价排名的广告，只要人家打电话要采购重防腐涂料，要做防腐工程就哪儿都去。去年秋天，他去东北拜访个客户，顺道跟苏容梅见了面，然后吃饭开房发生关系。”
想起韩大律师两年前那事，白晓倩冷不丁地来了句：“男人没个好东西！”
张琳俏脸红，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别打岔，听姜怡说完嘛，我也很想知道。”
“说吧说吧，说完了分钱。”
姜怡脸疑惑地问：“白姐，分什么钱？”
白晓倩吃吃笑道：“你先说，不然老板娘又怪我打岔。”
她太生猛了，而且百无禁忌，张琳可不敢再跟她斗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示意姜怡接着往下说。
“我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白姐说得那样没个好东西，但这个钟海俊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明明已经结了婚，有了个孩子，还在外面骗小姑娘。看上去表人才，又有点钱，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泡在网吧的苏容梅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他回江城之后个劲地给他打电话，刚开始他千两千的也汇点钱。说起来苏容梅这个人也不怎么样，胃口越来越大，要得越来越多，甚至连怀孕的瞎话都敢编，钟海俊气之下不再接她电话，想就这么断了。”
小萍不无感慨地冒出句：“都不是好人！”
“所以说个巴掌拍不响。”
姜怡把西瓜放到边，继续道：“钟海俊可以不接电话，但不能不做生意。苏容梅就通过他在网上做的广告，联系到他们厂，声称她是客户，对他们厂产品感兴趣，是东北哪家哪家公司介绍的，要找钟海俊钟经理。厂里人不知道啊，以为她真是客户，三言两语，就把钟海俊的底细全漏了。
听说他有老婆有孩子，苏容梅感觉被欺骗了，跟她那些狐朋狗友借了点钱，坐火车来江城找到了钟海俊。7人自然不能往家带，孩子都有了，更不可能为她离婚，钟海俊于是又哄又骗，把她带到化工集团老宿舍。
说起来苏容梅也挺有心机的，晚上没再闹，还主动与他又发生了关系。钟海俊以为基本上已经把她稳住了，准备第二天带她出去玩玩，然后再找个机会心平气和的谈谈，给她两万块钱，好聚好散，打发她回东北。”
小萍脱口而出道：“大老远的杀过来，苏容梅肯定不干。”
“是啊，他没想到发生完关系之后苏容梅就发作了，给他两个选择，是跟老婆离婚，他们俩结婚；是赔偿她50万块钱。离婚不可能，50万也不是小数字，钟海俊当然不可能答应，气得穿上衣服就要走，想回去跟老婆认个错，劳永逸的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个要跑，个拉着不让跑，两个人就这么发生了争执，推搡当中，钟海俊不小心推了她把，后脑勺正好磕在根长螺拴上，苏容梅当场死亡。案发当天正好又是他刚进场，联系的施工队要第二天下午才到。整个老厂区除了大门口的保安，就他个人。
人命关天，到底怎么死的他怕说不清，当然，就算能说清同样要承担刑事责任，于是将错就错，把现场收拾了下，用他从电影电视里看过的那些反侦查手段，把尸体洗得干干净净，塞进车后备箱，准备送到乡下老家找个地方毁尸灭迹。”
张琳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既然准备把尸体送到他老家，又怎么会抛到离我们这儿不远的树林里呢？”
“案发当晚西二环和东风路交叉口正好发生了起交通事故，接警之后特巡警三大队先抵达的现场，见前面有荷枪实弹的警察，钟海俊做贼心虚没敢再往前开。西郊植物园外围护栏的防腐工程又恰恰是他做的，对这片非常熟悉，就没有上高架，把尸体抛到了第二现场。”
姜怡轻叹了口气，不无欣慰的补充了句：“如果那头没发生交通事故，真让他把尸体送到乡下老家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这个案子真可能永远破不了。”
小萍想了想，突然搂着张琳的胳膊道：“琳琳，我未来的教授姐夫真厉害，眼就看出谁是凶手。那天晚上我真不是有意的，回头你定要帮我说几句好话，让他千万别生我的气。”
张琳心中甜滋滋的，嫣然笑道：“别担心，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厉害什么呀？”
白大律师把西瓜皮扔，很是不屑地说：“排查范围已经缩那么小，不是你就是他，看谁可疑随随便便唬唬，唬就唬出来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所以不管犯了什么事，落到公安手里千万不能慌。”
“白姐，哪有你这样做律师的。不过前面句非常有道理，钟海俊看见我，当场就傻了！师傅乘热打铁，举把他拿下，可惜没让我给他戴铐子，居然让他自首，害得我挨了顿批，明天上班还要写检查。”
“为什么？”破了这么大案还要写检查，小萍糊涂了。
白晓倩乐得心花怒放，不等姜怡开口便吃吃笑道：“对西郊分局，尤其对王八蛋而言，嫌疑人被抓获和嫌疑人自首的区别太大了，个可以立功，个不能立功，5万块悬赏金同样分不能少，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除了破案率好看点其它什么都没捞着。”
尽管跟她所说的样，姜怡仍气呼呼地说道：“白姐，我们领导没你说得这么贪功，之所以批评我，要我写检查，是因为我无组织无纪律擅自出警擅自调查。另外嫌疑人撂了之后，又没采取必要的控制手段，万他狗急跳墙，不仅可能脱逃，甚至会对我们产生伤害。”
“辩方证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张琳重重的点了下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是啊，你们也太大意了，陪杀人犯坐在那儿等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面可以发生很多事。”
“其实没那么危险，传达室不是光我们两个人，听说他真失手杀人之后，陈总边做他工作，边又叫来两个保安，门堵得死死的，外面的车钥匙也拔了，而且我有电警棍，他插翅难飞。”
小萍又好奇的问道：“姜怡，失手杀人要坐多少年，会不会判死刑？”
“这你得问白姐，在你未来教授姐夫的推荐下，她又接了个案子，现在可是钟海俊的辩护人。”
白晓倩得意地窃笑道：“算他有点良心，如果这案子被别人抢了，我非得跟他急。”
“那他会不会判死刑？”
“过失致人死亡罪和毁灭证据罪是跑不掉的，并且情节严重。如果不出意外，法庭会重判，两罪加起来十年。但最后关头韩大律师给了他自首的机会，只要王八蛋不从中作梗，法庭应该会认定他投案自首的情节，会酌情从宽处理。”
张琳不禁笑道：“晓倩，这么说他为你创造了许多有利条件。”
“是为我的当事人，不是为我，毕竟他是个律师，在那种情况下会自然而然地为嫌疑人考虑。”
站在不同的立场，自然会有不同的看法，姜怡嘀咕道：“白姐，师傅这么做对死者不公平了。”
白晓倩给了她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律师只需要考虑当事人的利益，想要公平正义去找法院。再说都什么时代了，死刑要慎用，杀人偿命那是老黄历，说不准哪天早上起来，就听说全国－人大宣布废除了死刑。”
苏容梅死得很冤，钟海俊又罪不至死，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张琳连忙笑问道：“晓倩，你现在手头上那么多案子，又要帮他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你忙得过来吗？”
“累并幸概，只要有钱赚，忙不过来也要忙，再说我现在可是正义律师事务所的执行合伙人，你张教授可以带研究生，我同样可以带实习生。我们主任给了我堆简历，回头看看挑几个顺眼的，从今往后本律师也要像黑－社会老大样，出入前簇后拥，去哪儿都带上几个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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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白衬衫
? 下午四点，王思强奔‘波’了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重案队，远远地就看见院里团辆红‘色’宝马。看小说去最快更新。更新好快。書哈哈，
不要问，肯定是姜怡那丫头又跟白骨‘精’换车开了。不是奥迪就是宝马，要么，三天两头换‘花’样，点不注意影响，哪里像个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干警。
不过开什么车上下班是人家自由，公安部五条禁令里没说不允许开好车，王思强摇了摇头，同起出去的几个干警走上了二楼。
指导员李大山刚好准备去对‘门’的内勤室，见他回来了立马收住脚步，侧身笑问道：“脸拉得老长，看样子又白耗了天。”
重案队虽然不用像责任区刑警队每天至少要留个探组在单位值班接警，但作为大队唯的机动力量，只要手头上没有大案要案，哪个责任区中队忙不过来就要帮哪个中队接警。
王思强掏出香烟，倍感无奈地叹道：“不管什么案子都往我们这儿推，回头把‘门’口那块牌子换成反扒队算了。”
“干什么不是干，反正不会让我们闲着。”
“这倒是，对了，上午局里开得什么会，我缺席丁局和政委没说什么吧。”
“出去办案又不是请假休息，他们能说什么。”
李大山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放下手中的材料道：“不过你真不应该缺席，今天的会议很重要，市局领导和区领导来宣布分局领导任免，郭局因为看守所那事被免了，只说另有安排，没说要调到哪儿去。来了个年轻的，姓崔，三十岁出头，据介绍还是个法学硕士。”
“郭局分管监所，看守所闹出那么大窝案被免并不奇怪，只是新来的副局长未免太年轻了。最快更新除了假洋鬼子那个有名无实的正处级调研员，我真没见过三十出头的副处级。老李，听你这说我感觉我真老了，有点跟不上时代。”
三十七岁还是个副主任科员，和他起参加工作的有好几位已经担任兄弟分局或县局副局长了，连现在的顶头上司刑警大队大队长刘义朋参加工作都比他晚年。
李大山暗叹了口气，点上根香烟劝慰道：“什么跟不上时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就应该死在沙滩上。再说人比人气死人，没什么好比的。三十出头的副处级又怎么样，他有本事跟假洋鬼子比去。”
半个多月前，韩大律师让白晓倩左个“我们注意到”右个“我们注意到”，‘逼’着分局签下了大堆城下之盟，简直奇耻大辱。本想着认怂就认怂吧，至少换来条有价值的线索，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居然被他摆了道，捷足先登把抓获变成了自首，让分局上上下下郁闷到极点，像是人吃了只苍蝇。
两天前，是他被西郊分局释放两周年。
追诉期过了，再也没有被起诉被追责的后顾之忧，王思强却点都高兴不起来。虽然不会被起诉追责，他在西郊分局半个月的调研也结束了，但他又摇身变为分局的政风行风警风警纪监督员，更不用说在此之前还收了姜怡那个徒弟。
他就像块狗皮膏‘药’，死死的贴在西郊分局贴在重案队贴在他王思强身上，怎么撕都撕不下来，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海外引进的高层次人才，也是有头有脸的省法律顾问团成员，就算找麻烦也会顾及下他自己的颜面。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哪有正处级领导而再再而三为难个副主任科员的。
令王思强更头疼的是，他不仅自己摇身变为政风行风监督员，还让白晓倩白骨‘精’也摇身变为监督员。最快更新
那‘女’人要多难缠有多难缠，干这么多年律师对国内那些‘门’‘门’道道是清二楚，以前狐假虎威，以后就是狐虎起上阵，真不知道今后这日子该怎么熬。
王思强算是明白了，假洋鬼子从来没想过放他马，不起诉不追责只是不想让他倒霉得太快，接下来会像猫抓老鼠样慢慢玩，直到把他玩疯玩崩溃为止。
打持久战就打持久战吧，大不了不干这个队长，去派出所当片儿警，王思强暗暗地安慰了下自己，轻描淡写地问道：“假洋鬼子怎么了，是不是又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