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白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缓步走进内室。
千年寒玉床上,他的新婚妻子沉沉睡着,红扑扑的小脸,表情多么安然。
他轻轻在床头坐下,小心的从被子里拿出她一只手,手指按在她脉上。
他曾划破过她的手,虽只有淡淡一丝,但她的血是红色的并非发紫。
就算是破了完璧之身、阴寒之躯被缓和,她夜夜睡着寒玉床,不至于这么快就来了葵水。
他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回过神来外面天色都黑了,他一转头,她已醒了,正静静看着他。
“醒了?”他勾了勾嘴角。
她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手,“我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不是生病。”他安抚她,“一会儿我再细细告诉你。你先告诉我——我上次给你送来秦桑的药丸,你是不是没有服?”
她缩了缩头,目光闪躲,那表情已经说了一切。
陈遇白并未生气,反而心中一疼。
他早该想到的。
还以为她这阵多愁善感是因为长大了,可她心智发育突然这般快,他怎么就未曾想过原因?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当真是关心则乱?
“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问。
陈遇白苦笑。
若不是她停了压制她体内千密寒血的药丸,即便是初潮,即便是那葡萄酒通经活血,那葵水也不会是千密紫色。
“我猜的,”他苦笑着说,“为什么偷偷停了?”
她不肯说。
埋在被子里扭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不吃那丹药,我不要成仙……我和你在一起。”
她不想立刻成仙了,不想自己去天上,留他和秦桑姐姐在一起。
室内一阵寂寂无声。
微凉的手指抚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张脸,她偷偷抬眼看他脸色,却见他并无生气之意,垂眸凝视她的目光泛着某种温和。
“……好。”他声音不知怎么都哑了。
他哑声说了这一个字,小傻子却莫名高兴起来,从被子里爬起来就要往他怀里扑。可刚爬起来她就“哎呀”一声,手捂上了小腹,神色怪异的坐回床上。
陈遇白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担忧,抚了抚她的眼睛,扬声叫了侍女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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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初葵的少女擦了擦身,侍女服侍她穿上多了好几条带子和布片的亵裤,她出去,床榻上已经换过了厚厚的新被褥,她坐进暖过了的锦被里,靠在夫君身边喝甜甜辣辣的姜汤。
陈遇白看她喝一口辣的直皱眉,问她:“岳母大人有无教过你……葵水?”
小离点头,“教过——哦,我来葵水了?!”
陈遇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岳母大人果真是贤良淑德、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教女有方!
他再解释起来就轻松多了:“……每个女子都会有,但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是以后要去天上做神仙的,所以你的血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事不能说破,除了我以外,连岳母大人都不能说,否则仙气有损。”
“我知道了。”她很严肃的答应。
陈遇白搂了她。
“真聪明!”他低声笑她:“小离,女子来过葵水便是大人了,你要长大了……”
“长大了好吗?”
“好啊!”国师大人心中的阴霾云翳被阳光照破,一贯心静如水的人,竟然心潮澎湃的畅想:“长大了……唔,就能做很多事情,为人妻、为人母——你想不想为我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