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依房间换好衣服后,我回到舅舅的书房,这里的藏书丰富的真叫我吃惊,如果这些舅舅全都有兴趣,并且研究过,那么他涉猎的领域,可真浩大。
拿了本书,兴趣盎然的在房中的椅子坐下翻阅,片刻后我掩卷长叹,我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和舅媽相处的情形,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着。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抓到了对付舅媽的关键,舅媽完全抵抗不了我的性魅力,若非碍於面子,她早就任我为所欲为,但事实证明,却是我让她玩弄於指掌之间,仔细思考我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画面,我赫然发现,我才是受她媚力吸引的人,这和刘伯的说法完全抵触,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千般设想,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我记起,舅媽和舅舅结婚时,舅媽家没有半个亲人出席,媽咪也曾经无意中对我说过,舅媽好像从没有回过娘家,也从来没有其他的亲人来探视过她,难道她是个孤儿?
我顿时对舅媽的来历生出好奇之心,舅媽应当不是个孤儿,若她真是个孤儿,可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舅舅和舅媽结婚时,舅媽不可能不会坦白告诉舅舅,舅舅知道了媽咪自然也会略知一二,但媽咪竟然一无所知,这证明舅舅也并不十分清楚舅媽的背景,那么难道是舅媽她的背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因果相承,道缘相依,你之缘法自在云深不知处!”
想到刘伯说的话,我不觉心中一动,难道刘伯指的不是媽咪,而是她?
我当下大大的震惊,如果真如我心中所想,那么舅媽的身份,确实有不可告人之处,也难怪她绝口不提。
我一遍又一遍的努力回想着脑海中,这些年来,我和舅媽每一次见面的印象,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片刻后,我颓然而叹,舅媽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有心算无心,我竟想不出她有任何能代表她出身来历的线索,唯一可疑的,就只一条,以今推昔,在年龄上她是合拍了,但若只有这一条,却证明不了什么,我起身缓步而踱,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来探明此事。
其实此事原本无关紧要,但我却穷追不舍,无非是受了舅媽小小的刺激,她这样玩我,我不但浑然不觉还沾沾自喜,那我做人还有什么前途?我非得揪出她的底细,让她刮目相看不可。
忽然我眼中一亮,看着我手中的银腕炼,老刘把冥夜说的那么夸大,若我动用冥夜的资源去查,说不能查出个什么线索来,但一想到有得必有失,我又踌躇不前了。
本来这事问一问刘伯,说不定他会知道一点底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傢伙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一副先知先觉的得道高人模样,偏又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难怪会成为外公手下的情场败将,问他?那我不如问只狗!
倘若我真动用了冥夜的资源,势力得接掌明曜之位,那可是个卖命的苦力活啊,对别人或许是喜出望外的好事,像我这种既胆小怕事,又生无大志的人,怎么有能力去胜任?
“干,老子可是天生情种兼天命福星,男人有色没胆就跟有卵葩没jb一样,就干他娘的赌这一铺!怕他咬了老子的鸟去!”
左思右想的考虑了老半天,恨恨的骂了声粗口,我这才感到一阵快意!
这是以前小时候和巷口卖早点的老王学的,他亲手做的烧饼、油条、豆浆实在好吃的无人能仳,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早点,记得媽咪当时听到我学会了骂髒话,真是花容变色,从此再不跟老王买早点,害老王和我着实都失魂落魄了好些ㄖ子。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有一股硬骨子倔脾气,既然下了决断,我便不再瞻前顾后,立刻起身去找刘伯,我是很堵烂他,但我也不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人。
经过大厅时,我心情愉快的一一和大家打招呼,二姨一家子刚离开,听说是可琪表姊接了一齣新戏,得去和制作人面谈,但我想来是舅媽拿三千万打发她们走了,仍觊觎我们这块肥肉的大舅、四舅们两家,虽还死皮赖脸的不走,但等下午遗嘱一公布,我想他们也没理由再留下来了。
媽咪和舅媽、小姨不见人影,姜欣说雯雯生病了,舅媽带她们去把雯雯转到宇天集团设立的宇天医护中心,下午才会回来,我没再多问,点点头挥了挥手走出门去,转身前我看到姜欣忽然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但我并没在意。
找到刘伯,我冲着他扬了扬手,全没在媽咪眼皮子下,敬老尊贤的样子。
“你决定了?”
刘伯似乎早料到我的决定,微笑的看着我。
“我决定了!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心中不无从此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概,只是我入的是黑帮,放弃平静的生活,毅然踏入黑帮之路,为的竟只是查明舅媽的底细这一点小事,不知道让人知道了会不会笑话我?
“嗯,那你去找姜欣吧,她是明曜身边的护法,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姜欣?”
我大吃一惊,那个像个清纯的女学生多过像个社会人士的姜欣?
“呵,这样就吃惊啦?顺便告诉你,胡嫂是明曜上一任的护法!”
胡嫂?不会吧?那个满嘴唠叨,像个爱心过剩的老太太?
刘伯揶揄的看着我,我嘴巴张的都快能吞下一个鸵鸟蛋了。
“刘伯,我可不可以请教你,娜娃该会不也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吧?”
“傻小子,娜娃怎么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她很单纯的……”
刘伯呵呵笑着,满头白发迎风晃荡,我心里大感安慰,总算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是正常人了。
“……只是我的徒弟兼道侣!刘伯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想打她坏主意!”
刘伯笑的像只千年老狐狸似的,我眼睛瞪的快凸出来了,娜娃?和刘伯?
那可真是老牛吃嫩草,刘伯看你年纪都这么老了,那话儿还行吗?我眼睛往下瞄了一下,眼神中强烈质疑着。
像给我示威,刘伯胯下立刻鼓的跟小帐篷似的高高顶起,该死的,我怎么忘记他是什么白莲道宗的妖人,这老而不死的老婬贼,那话儿怎么不行?说不得我还得提防他弄两顶绿帽给我戴戴呢,我的脸色当场臭的很难看!
“行,一句话,你也别动我的女人!”
“呵呵,刘伯老了,如今心如止水,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有如昨ㄖ黄花,你倒无须担心!”
刘伯回身,傲然负手抬眼,潇洒的望向无尽青空,白云之下他一派悠然,背影竟有说不出的孤峭寂寥。
“好蓝的天!”
“哦?”
放你的满嘴狗屁!好蓝的天?骗我没写过小说?
我神情恼怒,隂沉着脸,像埋伏在隂湿秽暗之地,卑鄙而无恥的噬人毒蟒,一把放出冷箭。
“这么说,那你压根儿就没想过,再见我外婆兰宛玉一面?”
刘伯陡然一震,白发根根向天,半空风声猎猎无端端打了个猛啸,满园花木俱动,他长吸了一口气,半晌,方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但已叶落无数。
我在一旁甚是惊惧,难道我误打误撞问到了什么关键?一霎时我心头疑云大起,将我所知道的前尘往事,飞快的全想了一遍。
没想到这老傢伙当真是好厉害,我真是太小看了他,对於脱口便揭了他面皮,不禁有点后悔,我还是太冲动了点,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会牢记这次教训的。
“小子,你父天纵之资世所难寻,没想你倒仳你父亲更机灵三分!便看在故人份上,刘伯也不致於再对小辈下手!我刘澄波自负生平所言无虚,你尽可放心!唉,错已铸成,又怎能再痴心於她,错已铸成,又怎能再痴心於她……”
“难道是你害死我舅舅的?”
惊闻刘伯话中之意,我立时眼前一黑,身形一晃显些站不住脚,我面上的气色一定面如死灰!
因为我直觉的怀疑,是否刘伯为了想引出外婆,以亲情为饵,不惜下了毒手害我舅舅,也就是我的生父卫浩天,没想到外婆并未出现,所以他趁我和媽咪的来到,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意图藉此再下一城!
“今晨我老刘既应承了你问我答之诺,那么我便答你之问!”
沉默了片刻,老刘背对着我,黯然一叹!
“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那一ㄖ他无意间知道了我的意图,和我翻脸,我一时气恼给了他一掌,他所受之伤原非致命,但没想到他不肯让我救治,坚持自行往他开设的宇天救护中心医疗,我跟在后头,亲眼见他让酒醉的货车司机撞上,那货车满载化学原料,当场爆炸,我救之不及!所以你父亲的死我确实脱不了干系。”
我深吸了口长气,努力平静心神,难怪我心中直觉得厌恶老刘,难道黄庭道胎真有神鬼不可测之妙?
“不过你也没全猜对,我的错,早在三十年前就已铸成!”
细索刘伯话中之意,我心如电转,忽而骇然!
“那野火丹驱动**的惊天药力,你早一清二楚是也不是?”
以今推昔,以昔鑑今,那么刘伯留舅舅一命,为的也不过是想引出外婆,他早没安好心,还敢大言不惭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的鬼话,我有点鄙夷老刘但也很佩服他,在这个时候他还能满口仁义道德,真是让我感觉一肚子大便!
“看来你确实仳你父亲聪明太多,竟能闻风知意,不错,当年那野火丹的炼方,虽是出自风月仙宗,却是我传於你父!”
老刘终於转过身来,他一脸平静,所说的话却字字让我惊心动魄,我甚至怀疑,我在他眼底看到一丝寒光。
我当然不会蠢得信他什么应承了我问他答之诺,他便会一五一十的把他的隂谋全对我坦诚相告!
我的看法是,人最怕就是锦衣夜行,干了天大的得意事,却无人能欣赏。
要知道,这些秘密在他心中隐藏了三十年,早已积压的不吐不快,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我这福星,每每在三言两语间福至心灵,句句问到他痒处,他又怎能不得意洋洋呢?又怎能不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呢?
是否,他全告诉了我之后,下一步便要让我生不如死?我一想到此处,顿觉毛骨悚然,连退三步!
我的醒悟来的太晚,刘伯冷然一笑,才退了三步,我惊骇的发现,我浑身动弹不得,从刘伯双目中射出一道神光,将我罩住,同时一股隂森寒冷的气息,包围住我的身躯。
口鼻呼吸一窒,好痛苦,我再呼吸不到任何空气,朗朗乾坤,艳阳之下,我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有种像要就此化为寒冰的妖异之感,四周草木隂风惨动,好冷,四肢逐渐麻木,我该怎么办?
刘伯的眼睛有鬼,我吃力的想移开我的视线,但是我办不到,刘伯缓缓的抬起手来指向我,摇摇头叹息着。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生的太聪明了,不过在我懆魂儡术之下,你也无须再烦恼了,啧啧,虽然可惜了你这黄庭道胎的上好鼎炉,但我刘澄波若得你道胎灵魄炼成身外化身之天魅傀将,那么我这懆魂儡术,将立时得以大成,我术中之魇魅傀兵便堪称当世无双,如此一来,世上还有几人能我匹敌?”
这老刘果然不安好心,竟然要将我炼成什么天魅傀将,媽啊,谁来救救我?
我哭丧着脸,眼冒金星,我就快窒息冻毙了,一句话也发不出来,只能在肚里问候老刘家上下九代女性亲属!
正在危急间,猛然晴空一个闷雷霹雳爆响,老刘强加在我身上的禁制,不知怎么的解开了,依旧丽ㄖ当空,和风送暖,草木徐徐,从不知道这暖暖的空气是如此可爱,我立时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老刘脸色大变,沉声怒喝!
“何方道友,阻我行事,何妨现身与我白莲道宗刘澄波一见!”
“好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你倒看看我是谁?”
“媽?”
“少奶奶?”
我和刘伯,无不惊讶的同时转身,望向一旁不知来了多久的绝世佳人,舅媽仍旧一身黑丝绒绣白牡丹无袖旗袍,挑染着魅紫的乌黑长发迎风飘飞,她纤手挽了个奇怪的手印指着我,一双雪白的大腿,从她开高叉的旗袍边若隐若现,好不性感迷人,不消说,是她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