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小姑娘如此打扮,不知比当初进府的杜氏妖娆多少,举止投足妩媚又带着几分青涩。
林庭筠佯作未闻地浅浅一笑,目光只淡淡地从厚粉涂艳的脸上扫过,不做分毫停留,牵着林越琼的手就往一旁走着。
一时刘文君李姝等人俱已落座,硕大的厅内只有方才说话的女子站在中央。
她双手在腰间紧握着,瞬时红了脸,尴尬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说话的声音如同一根羽毛落在湖面上,没得到分毫回应。
明熠郡主的名声在长京内时好时坏,时而说她生而不详,时而说她为民解忧。
向湘却偏偏不服,先前在宫内见过她在马场上出众的风采也就罢了,其父亲宁远侯毕竟是武将出身,膝下的儿女多半也懂得马术。
可偏偏在大殿内她夺了自己的风头,曾经自己可是长京贵女圈内最擅长琴艺的佼佼者,每每较大的场合,都少不了自己的琴艺添色。
可那一晚团圆宴上,她再也不是被人人夸赞的琴艺高手,而成了微不足道的寻常人,再也无人提及她的才华,她苦练近十年的琴艺沦为陪衬。
原本在马场对林庭筠那一丁点好印象顿时化成了嫉妒,她就不信一个常年躲在尼姑庵里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将自己压过一头去。
今日见着林越琼又要邀她抚琴,向湘的心底就生出一股不悦,想到以往的堂会花会,每每被邀请抚琴的自己,只能干坐着看着林庭筠夺走自己的风采,嫉妒之余更是忿忿不平。
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开口的话已收不回来,玫瑰椅上的林庭筠却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她烧红的脸愈发红艳艳,甚至遮过了她脸颊上的胭脂红润,她绞着手指瞪着水亮亮的眸子,想端出不动声色的大方,却经不住几位世家小姐投来的讥笑目光。
向湘脸上难堪,四下几个小姐已窃窃地咬起耳朵来。
毕竟是侯府的堂会,不能怠慢了客人,让人家挑出错处总归是待客不周,林越琼探了两眼林庭筠的脸色,终是忍不住要开口解围。
她正欲起身迎至向湘跟前,却被林庭筠一下子按住扶手上的手腕。
只听林庭筠手腕上的镯子磕在扶手上,闷闷地咚了一声,随即温和如春风的声音响起:“四姐做什么?向小姐既然喜欢出风头,满足她才是待客之道,若不然淹没了向小姐的光华可是侯府的罪过了。”
音落,向湘的脸几乎要红地滴出血来,发间的金步摇微微颤抖,咬着后压根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地装作寻常模样:“郡主说笑了,我是不想让郡主的风采埋没了,才提此建议。”
她微微一垂首,步摇晃得更厉害,如同摆动的珠帘,让人心绪不宁。
在摆动的步摇之后,是一脸浅笑的林庭筠,她手腕支在茶几上,垂手用指尖一圈一圈的勾勒茶盏的轮廓,半垂下的眼帘遮住眼底的风芒。
找晦气这种事,上辈子她见的多了,那时宝珠、依附裴香的侍妾,个个争先恐后地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