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缓缓地睁开眼睛,咽了咽口水才道:“周庆阳常来我们店里当东西,他生性好赌,欠了不少债,靠他那点月俸根本不够,我见他是个小官,自然就会把价钱抬高些,他就常来我们店里当东西,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至于丁春香,我也只是无意间听他絮叨过,他说他再也没什么东西可当了,也没地方弄钱了,又说起他常去吃花酒的地方很得意十三四岁的姑娘,说能卖个好价钱,然后没多久,他就把丁春香弄到长京城来了。”
所以周庆阳把丁春香从丁家村带走,就是为了把她卖进青楼?为了赌钱就要卖掉人家的女儿?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这种不知礼义廉耻之人竟然还是朝廷的人。
这简直是大南朝的耻辱。
林庭筠眉目间的倦色陡然变作怒气,双眸中慵懒的神色也添了些薄怒。
“他为什么把丁春香带到你这来?”
温季蘅一出声,朱掌柜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因为他没地方可去,他的宅子被讨债的霸占了,他无家可归。”
“他住在你这?”
朱掌柜忙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敢让他住在这,他一般都待在赌坊里,彻夜都在那,只有没钱了,出来弄钱时,才会来我这待一会儿。”
林庭筠垂下淡淡的眸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丁春香也是时运不济,以为来长京嫁人的,结果却是要送去青楼妓馆的,如今又命丧黄泉了。
她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眼下除了严惩周庆阳,再也找不出旁的能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也再也找不出别的能抚慰丁家老夫妇的失女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