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大海中深处,铁凌霜身形如鱼,
脚掌疾摆,利剑般追着前方的慌忙逃窜的大墨鱼。
墨鱼大如磨盘,浑身白中泛着微黄,再加上十几条粗撞的触手,都是绝顶美味,足够自己塞牙缝的,万万不能让它逃了去。
大墨鱼察觉到身后凶气阵阵,不要命的再海底乱石间穿梭。
可铁凌霜十年打磨的水下功夫非同寻常,昏暗的深海中,铁凌霜身形连闪,出现在大墨鱼前方,曲指如鹰,抓向它头顶。
生死关头,墨鱼缩身成团,
“噗!”
一团漆黑墨汁喷射而出,瞬间包裹住铁凌霜,得了这半分空隙,大墨鱼触手完全张开,一张一合,窜出老远,钻进一个石洞中,转瞬间不见了踪迹。
“嗖!”
那一团漆黑如墨的海水中,铁凌霜飞身冲出,脚底\火光连闪,一头撞入石洞。
海底轰隆闷响,海水激荡,浓墨飘散如云,礁石崩塌四射中,铁凌霜拽着一条墨鱼触手,不顾它还在临死挣扎,冲向海面。
“轰!”
没有美人出浴图,海面轰然炸开,铁凌霜翻身落在沙滩上,被海水浸透的衣服仅仅贴在身上,薄薄的一层,曲线毕露。
她冷冷瞥了眼沙滩中间那个大坑,没看到人影,也不再讲究,就地把还在挣扎的墨鱼撕成两半,就着海水清洗干净,走到干燥处,驾起篝火,开始烤墨鱼。
距上此两人大闹一场,已经过去了五天。
五天之中,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不,应该说是连见都没见过。
这巴掌大小的礁石海岛,钟离九躺在坑中,铁凌霜占据坑外,没有阡陌,没有鸡犬,颇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没人捣乱,铁凌霜乐的逍遥,这几日小岛附近的鱼虾糟了厄运,好不容易长了几十年的大龙虾,趴再海底养神的大螃蟹,还有悠哉悠哉转圈的鱼群,大半都被烤的香气四溢,被她开心的吞到腹中。
不过半刻,墨鱼已经烤好,铁凌霜张口大嚼,品尝着墨鱼肉和章鱼肉的细微区别,不住的点头赞叹,
“可惜太少了,几天下来就抓到这么一只。”
嗯?
七八条触手啃完,捧着圆滚滚的墨鱼脑袋找准肥美处就要下口,铁凌霜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天空。
这几日都是的朗朗晴空忽然黯淡下来,乌云汇聚,雷声轰隆,风声渐起,吹到身上凉飕飕的,倒是有些舒爽。
风声渐大,衣衫扬起,小腿春光外泄,铁凌霜伸手压住,转身望向小岛东方海面的尽头。
隐约有几只黑点在海天交接之处起伏,蚂蚁一般。
“船?不应该是从西侧过来吗?怎么从东方过来?”
在小岛之上,就是等隐卫的支援过来,然后一起去鬼海海域,没想到船反倒从鬼海的方向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疑惑,手下却没有停顿,捧着墨鱼脑袋一顿大啃中,起身将篝火踹翻,脚下轻震,沙滩翻滚,转瞬间将焦黑木炭掩埋下去。
情况不明,铁凌霜把手扇面大小的墨鱼骨头扔到海中,矮身爬在沙滩上,盯着东方海面那几个黑点。
风越吹越大,海浪翻滚,一寸寸的吞食着海岛,铁凌霜半个身子已经趴在了水中,再过片刻,这个小岛就要被淹没,只能等风平浪静后,才能再次冒出头来。
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三只大船后面跟着几艘小船,在风浪中颠簸摇曳。
桅杆上黑色的旗子迎风张扬,旗子正中,森白的骷髅头好似张狂大笑。
果然是船,不过不是隐卫,也不是仙人,竟然是海盗船。
“倭寇!”
铁凌霜眼神锐利如鹰,看的清楚,那骷髅头大张的嘴中,咬着一颗血红的太阳,这是倭寇的日和骷髅旗。
身在隐卫,这些年天南地北的消息都是铁凌霜和小娅在整理,她对这群倭寇的消息也知道一二。
即使没有这些消息,铁凌霜也知道倭寇。
当年父亲任山东布政史时,总管山东民政。
济南府时常有流民入济南,听父亲说,济南府东二百里处,就是大海。这些流民大多是是被沿海的海盗劫掠,家破人亡,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四处逃难。
而这些海盗中,尤以倭寇最为猖獗,这些倭寇挂的海盗旗,都是狰狞骷髅头咬着一团血日,日和骷髅旗。
他们烧杀抢掠,所过之处,血债累累,沿海渔民深受其害,又因为他们抢完即退,从不迁延,官府追剿也大多无疾而终。
“自倭国而来,流亡于海上,无恶不作,沾满了我大明百姓的血,故以寇名之,是我大明海域大患,若不尽早除去,为祸无穷。霜儿,以后你要是做了女将军,遇到了倭寇,当即诛杀,一个也不要留。”
“是,爹爹。”
小铁凌霜咬牙切齿的回到。
父母之命,必当遵从。
即使没有父母之命,从隐卫不时传回的消息中,自东至南,山东福建至海南,沿岸五十里内,时常有倭寇抢掠,所过之处,动辄灭村,倭寇不除,天理不容。
正好,手也痒了,正该杀人时。
缩身就要潜入水中。
“等等。”
钟离九那厮半死不活的声音从小岛中间的深坑中传来,铁凌霜顿了顿,暗骂一声碍事鬼,冷冷声问到,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