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云岫用顾六不要的旧衣服给小猫简单做了个窝,煮了稀米粥,用凉水降了温,拿着勺子喂它,小猫眼睛都没睁开,自然看不到云岫喂的是能吃了活命的东西,一个劲儿的伸着四个小爪子在空中挥舞挣扎,一勺稀米粥喝的没有洒出来的多,没一会云岫也急出了一身汗。
顾六看着她那么积极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别做那无用功,它牙都没一个的,那么一小只,你天天稀米粥的它咽不下去,回头得租一只下奶的母羊,小崽崽们得吃奶才能长得快。”
云岫咧着嘴,笑着点了点头,她就知道顾六最是毒舌心善的,别看他嘴上嫌弃的要命,回来路上两只手护着猫儿,生怕它掉下来,这稀米粥她也是故意拿到他面前喂的,果然,他看不下去自己个儿就接手养了。
晚上,李婶她男人就给牵来了一只产奶的母羊,还给顾六带了一把苇子杆。
母羊咩咩咩的叫个不停,一把胡子白花花的,跟学堂的老教书先生似的,顾六嫌它膻腥味重,专门在篱笆角落给它扎了个羊圈,每天李婶她男人来喂养。
挤了羊奶,顾六拿剪子把苇子杆两头剪得平整了,端过碗来,将苇子杆放进去,堵住上面的气孔,再放进小猫的嘴里,松开气孔,羊奶就都到了小猫的嘴里,干净利落一滴都没洒。
“六爷,你太厉害了。”云岫由衷的称赞道。
苇子杆她经常见,但从来没想到还能这么用,这种偏门鬼主意方面,六爷一直都是遥遥领先。
许是羊奶的功劳,猫子长得飞快,没几天就见它睁开了眼睛,能看见蓝天青草了,歪歪扭扭的还知道在地上趴着找顾六了,与此同时,顾六爷的脚伤也好了,下地干活什么的没有一点影响,除了脚踝那里留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天下地回来,云岫瞧着那道疤痕,憋着坏故意嫌弃道:“跟条蜈蚣趴着似的,真丑!”
前些日子她在地头摘了几枚野草莓吃,弄得牙齿上红彤彤的,顾六笑的直不起腰,一个劲儿的说她下地偷鸡吃了,小女子有仇,念念不忘。
“你懂什么,小丫头片子一个!”伸出脚来,顾六爷抬着头洋洋得意道:“男人的伤疤都是成长的功绩!”
云岫撇了撇嘴:“骗谁呢,这句话说的是战场上落下的伤疤,你这分明就是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顾六也不生气继续道:“别人又不是你,谁知道呢,爷怎么说就怎么着,难不成别个还能知道过去未来咋滴!”
跟厚脸皮的人吵架,大多数都是自己气的内伤,云岫自认为自己是要脸的人,斗了两句嘴,也就随他了。
顾六的脚伤好了,最高兴的是云岫,地里活可比伺候顾六轻松多了,庄稼不会说话也没那么多事,旱了浇点水,没事锄锄草,趁着太阳没起来跟着顾六去地里晃荡一圈,也就再没别的事了。
不过顾六也有好的地方,那个轮椅他用不着了,就让云岫带回去给她大姐用。
云岫听到这话的时候,开心的恨不得给顾六磕一个!
云木匠虽然是个在村里镇上都有些名气的好木匠,但是轮椅这种东西,他也是做不出来。
以前只听过,平江府有手艺精湛的木匠,能做一种椅子,可以让行动不便的人哪里都去得。那时候她听到还只当是旁人编的瞎话,心想若真有那么厉害的手艺,莫不成是鲁班转世么。
这段日子看顾六坐在轮椅上,很多不方便的事都变得方便了。这要是给大姐送去,大姐就不用大半年的光景都囚在屋里了,也能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要我和你一起么?”轮椅太大,只能推着前行,顾六怕她一个人带不回去,好心提议道。
“不要不要。”云岫连连摆手,又伸出两个胳膊给顾六看“爷你看,我最近都长壮了。”
云岫之前在家的时候,家里吃的不好,加上二娘怀孕以后,生气的时候就不让她们吃饭。天天那么饱一顿饿一顿的,她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小姑娘清瘦很多。
来这里以后,不光大肉包子顿顿管饱,顾六是个无肉不欢的,饭桌上也一定要顿顿见肉,吃的好了,云岫的个子比刚来的时候,迎风长的起来了。
顾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丫头确实比刚来的时候圆润不少,头一次见她跟别人吵架时候那削瘦的尖下巴此时也长成了鹅蛋脸,加上她本身皮肤就白里透红的,倒是好看了不少。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吃了他多少银子的饭,才长这么多肉的?
云岫欢天喜地的带着顾六给的轮椅回了家。
正巧,那天一大早,云木匠就到镇上请那个老大夫来给云大妮换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