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泪勉强站直身子,刚刚蹬在台阶上的一脚,此时又麻又痛,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平静的面纱下逐渐露出一丝难以压制的惊讶。
他眼眸中映射出父亲的身影,他怎能不惊讶?在他印象中父亲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人,算不上身体羸弱吧?但更谈不上身体强壮,不然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气得吐血。
可现在呢?父亲完全变了副模样,苍白的眼神上都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反抗的气势,一双平静的眼眸深邃而又死寂,略微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难以撼动。
其他人看见墨天折的出现,齐齐跪倒在地。墨泪见到这一幕又是大惊,从小长大的这个家,怎么可能在这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手带大的丫鬟小暑,居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高手,一下温文儒雅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沉默吓人的面貌?
而那一位位带到家丁,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冷血杀手,冷漠万分。
墨泪来不及细想这些原因,此刻最关键的就是如何逃离此地,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回到这里,现在想走出如同阴森森的囚牢一般的宅院,恐怕难于登天。
更令他无奈的是总不能真的动手伤害父亲吧,他一手养大的丫鬟小暑也不忍心伤她分毫,这还如何能逃?
忽然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房顶上飘荡下来,落在墨泪身前,大叫一声,“别怕,我来了。”
墨泪看见那一袭红衣,无奈的仰头捂着脸,急忙压低声音道:“你来干嘛?我不是说回家看看,你来捣什么乱。”
苟剑一怔,现在他似乎也明白不能暴露墨泪身份,同样压低声音道:“林小木怕你跑了,所以让我进来看看,她还在门外等着呢,咱们要尽快出去,不然她也会闯进来,误伤了你家人就不好了。”
墨泪平静的点点头,低头细语道:“待会动手,可不能伤人。”
苟剑轻声哼道:“明白。”
墨天折似乎也不忙于进攻,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平静道:“二位,不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苟剑急忙回话道:“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的屁话?”
墨泪瞬间无语了,恨不得把身前这位猪一般的队友,一巴掌拍倒在地,就他这脑子能在风云诡谲的江湖上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天大的奇迹。
墨泪猛的拍一下他的后脑勺,刚想大声骂道:话在喉咙却忍住了,及其小声道:
“大哥,你确定是来帮忙的吗?麻烦你搞清楚,那是我爹,你进来不是来搞架的,是想办法如何把我弄出去。”
苟剑其实明白这些,只是他的想法很简单,要想在如此密网中逃脱,必须要制造混乱,只有趁乱逃走才是唯一可能,因此才会开口挑衅。
苟剑连忙点点头,示意知道:说道:“我这小兄弟从小脑子有点病,今天误闯的贵府,确实是我等不对,在此向您赔礼,还请放我们离去。”
墨泪听着这番话,尽管被说成了脑子有病,但他依然觉得这一连串的谎言简直说的天衣无缝,现在想想,这个傻小子的脑袋其实比猪还是好那么一点。
墨天折狐疑道:“是吗?既然都进来了,来者是客,我们自会好好款待,喝杯茶再走吧。”
苟剑看见墨泪摇头,明白了墨泪的意思,扭头急忙道:“不必了,我这小兄弟天生聋哑,性格又很孤僻古怪,除我之外从不与人来往,因此我等还是先告辞为好,若是日后有机会,一定当面前来赔罪。”
墨泪听着苟剑这些话,下意识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个臭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先是说老子有病,现在怎么又是天生聋哑?还性格孤僻,该不会接下来就是父母早亡吧?
苟剑这一贯的骗人手段,居然还用到了自己身上,简直是想把他塑造成身世可怜的恶鬼见了也要心生悲悯之心的天大的可怜人了。
墨天折怎会相信这些话,继续道:“既然我等有缘,我府上好的医者,可以给你家小兄弟瞧瞧,不知意下如何?”
苟剑刚想再次开口,岂料墨泪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多说一句话。
可不敢再让他多说了,若是真被他塑造出父母双亡万一身份被戳穿,自己不被墨天折退去三层皮,也该要饱受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墨泪捂着嘴,及其小声道:“别再瞎编了,我们不是来要饭的,更不是来骗钱的,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出去。”
苟剑随意道:“我知道。”
殊不知他这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下能证明什么呢?只能证明苟剑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骗人的,那位又聋又哑,性格又孤僻,脑子还有病的蒙面男子至少现在能证明他不是一个哑巴。
墨泪彻底无奈了,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老剑,到底是来干嘛的?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玩死。
苟剑瞬间也蒙了,威胁道:“看嘛!就应该用我的方法。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来到你府上纯属意外,能放我们走那是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能放,别怪我们真的动手了。”
墨天折呵呵一笑,说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刚落,墨天折平静的转身,随意一挥手,“杀了吧!处理干净。”
墨泪和苟剑听到这话,简直是吓呆了。墨泪极难相信这句话会从父亲口中说出。苟剑更是惊得无以复加,小声道:“你家都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吗?”
墨泪摇摇头,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
苟剑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人群,急忙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墨泪蹙眉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出去了,记住不可伤人性命,那个小妮子,和刚刚与你对话的男子,切不可伤害他们。”
苟剑平静的点点头。
一大堆人小心谨慎的围上去,形成一个偌大的包围圈, 渐渐的缩小。
墨泪缓缓反手拔剑,暗自调动元气,苟剑也暗自控剑,三把细剑笔直地矗立在他的头顶之上,宛如一个巨大的扇形,寒光闪闪。
一位梅花般的妇人缓步走进院里,步态轻盈,身姿卓越,脸色静如死灰,默默地打量着被包围的墨泪和苟剑。
墨泪看见那位妇人,瞬间一愣,急忙避开对方的目光,尽力的压下脸上的惊讶,他知道哪怕是此刻只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不远处的母亲察觉到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