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举人这场大祭祀,一直到傍晚才全了所有礼数,化了纸钱祭品,胡老爷扶着哭的站不起来的姜伯爷,出寺门上了车。
“姜兄且节哀,不可伤心过度,不然,曲兄泉下有知,如何能安?”胡老爷一把接一把抹着眼泪,劝着姜伯爷,姜伯爷点了下头,一声长叹,“可怜曲兄!今天一如当年,真是痛煞我也!”
姜伯爷再一次泪如雨下,他太感动了,为了自己的重情重义。
“姜兄节哀,”胡老爷再抹一把泪,“姜兄哀痛太过,得疏散出来才行,不然……姜兄觉得到哪儿疏散一二才好?”
“曲兄最爱秋水秋月,咱们兄弟今天晚上对酒当歌,且痛且乐!”姜伯爷最爱有美人美酒美食的花船,在汴河上随波而流。
“我这就让人去请云袖小姐,说起来,云袖小姐对姜兄,可真是倾慕的很哪。”胡老爷拍着姜伯爷,一脸羡慕,姜伯爷笑起来,“你又玩笑,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倾慕不倾慕的?说起来,这云袖可比沈大家当年可人多了,今天晚上,船出了城,让云袖抚琴,月下我要再祭一回曲兄,唉,若是曲兄还在,你我该何等快活!”
姜伯爷对自己这篇祭文太满意了,刚才没念够,一会儿让云袖抚琴,就着月光,他再念一遍,唉呀,真是绝妙好文!
“姜兄这篇文章真是妙手天成,老实说,我也算读过不少书,可没见哪篇文章,能有姜兄这篇文章十之一二,姜兄这篇祭文,实在是……”胡老爷啧啧有声,“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啊!”
“哪里哪里!”姜伯爷乐的眉梢乱飞,客气的极不客气。
“姜兄这篇文章,可不能湮没了,照我看,得让人刻出来散一散,好文共赏之啊,姜兄可不能吝啬!”
胡老爷这个建议太能挠到姜伯爷痒处了,姜伯爷哈哈大笑,“胡兄过奖,唉呀过奖,若不嫌弃……我也觉得该让人刻出来散一散,倒不是因为这文章,这文章也就一般,一般得很呢!”
姜伯爷得意的浑身轻飘飘,“刻出来,是为了追念曲兄,想曲兄那样的人品,那样的大才,真是天妒英才啊!找最好的版工,用最好的纸,多印些散一散,这样才对得起曲兄么。”
“可不是!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曲兄,对得起姜兄这篇绝纱好文哪!”胡老爷比姜伯爷笑的爽快多了。
花船是最奢华最大的那只,船上如姜伯爷所想,美人美酒美食,美人温婉,美酒醉人,知交好友更是令人心情舒畅,船顺水缓缓流到城外,已经是月华如银,水波泛金,姜伯爷一身白衣站在船头,自觉衣袂翩然如谪仙一般,就着云袖的琴声,将自己那篇绝妙好文念了一遍,没够,又念了一遍,放到银盆里化了,依旧意犹未尽,狠撒了几滴眼泪,为了曲兄,更为了自己那篇神仙一般的文章。
“姜兄这篇文章,实在是催人泪下。”胡老爷抹着眼泪,先夸文章。
“可怜曲兄!”姜伯爷抹着眼泪,“我和曲兄如同伯牙之于子期,情之所至,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