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蓁早早醒了,便吩咐绯红为她梳洗打扮,自己又亲自挑了件湖绿色洒银丝长裙,让绯红绾了个流云髻,发间斜插了一支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简单又大方且不失优雅。
李嬷嬷愤懑的站在一旁,以往四小姐的衣着哪里不是她亲力亲为,如今全交给了那些丫鬟,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四姐儿,依老奴看,这簪子不好看,不若那支累丝金凤步摇。”李嬷嬷殷勤的将累丝金凤步摇拿在手中,作势要把叶蓁头上的簪子拔下来。
叶蓁目光深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微微颔首:“李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如此粗俗无礼。”又顿了顿,道:“嬷嬷,要恪守本分!”
李嬷嬷看她有动怒之兆,心下一沉,怎的了,这四小姐何尝这样对她有怨怼之言。
她甚是恼怒,自叶蓁小时便未与她顶过嘴,虽说她是奴婢,四小姐是主子,可是她对四小姐的哺育之情,也容不得这个从小被她捏在手里的丫头敢责怪自己。
便口不择言强硬的道:“四姐儿嫌弃老奴老了,都不听嬷嬷话了。”
叶蓁面上怒色一闪,这老货还真是不消停,时时刻刻挑衅她,她冷笑一声扬着下巴:“嬷嬷,想必你不是在管教本小姐吧?”
李嬷嬷面色一白,这才顿悟,自己方才的话乃是恼羞成怒不经思索说出口的,若是四小姐追究下来那还了得。
先不说她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主子的不敬之责,再者说她敢代替老夫人管教四小姐,这不是藐视老夫人的权威么,这个罪名可太大了。她心下无限恐慌,恨自己逞一时之快,险些犯了大罪。
她赶紧谄媚讨好似的干笑几声,夸奖了叶蓁几句,又拉着叶蓁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四姐儿,方才是老奴有些逾越了规矩,可是,老奴也是为了四姐儿你好啊,老奴一向看姐儿长大,早把姐儿当作了自己的亲孙女疼爱。”说完,还不忘偷窥叶蓁的脸色。
叶蓁眸中神色变换了几许,终究平静下来,不动声色的从李嬷嬷手中抽回手。
把自己当作亲孙女,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将军府大房嫡女岂是尔等恶婆子可以肖想的?还真是自作多情。
…………
叶老夫人居住在东院的百寿院,平日里虽说叶蓁都要去百寿院晨昏省定,平素老夫人就偏爱二房三方,尤其是以前每次去见祖母时李嬷嬷就告与她,让她早些回来莫要多停留,说是老夫人年老无趣,不若回院子玩耍。
她想必是想让老夫人觉着自己是个娇纵蛮横,不知礼节且不懂规矩的粗俗丫头,难登大雅之堂。因此,老夫人更是偏爱二房的叶容些。
叶蓁带着妙蓝恭敬的站在门外,守在门外的方婆子见一向晚来的四小姐竟也破天荒的起早了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匆忙进内室报告老夫人。
叶老夫人才起身,听得方婆子来报,也是诧异不解,思索了一番挥手让她去迎叶蓁进来。
方婆子她们都是在老夫人身边生活的人,哪个不晓得见风使舵,忙毕恭毕敬的请叶蓁进内室。
叶蓁见叶老夫人端坐在牙床上,先给她行了个规规矩矩得体的大礼,又恭谦的开口:“孙女拜见祖母,祝祖母福寿安康。”
老夫人身着深紫色的对襟上衣,下着同色的宽大下裙,满头银发被绾成祥云髻,额头佩戴一条镶嵌着珍珠的抹额,耳朵戴着祖母绿耳环,看起来就是标准的贵族老妇人打扮。
老夫人略带丝疑惑,双眼不住的打量面前的少女,这叶蓁向来都是毛手毛脚的,何时学会这般懂礼节,又那么乖巧的行礼,没有出半点差错,得当端庄,又见她面相憨厚乌黑的眼睛望着自己,颇有几分纯真动人意味。
不由得软下心来,招呼她起身,随意找个话由问她:“怎的,四姐儿今儿来这般早来瞧瞧我这个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