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哽咽了片刻,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斩金截铁,“少儿能有今日,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但许家无辜,臣妇年幼懵懂的儿子无辜。
但律法终归是律法,臣妇愿意以死谢罪,请皇后娘娘饶过许家无辜之人。”
她知道以自己一命顶许家上下五十多口,顶九族三百多人也是顶不住的,遂,又接着谢罪。
“少儿犯的罪自然是要自己承担,千刀万剐,死不足惜。遂,臣妇愿意替许家谢罪,少儿愿意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所以请皇后娘娘饶过许家无辜的人,饶过年幼无知的孩子!”
花容将书仍到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的看着一遍又一遍磕头磕到头破血流的许母,面无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花容不言,许母便心中无底,越发的慌张,想起那年幼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越磕越响。
咚,咚,咚。
竟然可以和狂风暴雨分出高下,一下下,磕在地板上,磕在心尖上,血肉模糊,血顺着地板,一直流到花容的脚边,染红了白色的绣花鞋。
感觉到湿润,花容低头往下看,鞋底已经红透了,还是慢慢往上蔓延,侵蚀。看着蔓延上来的血,花容忽然想起当初大出血的场景,只是血是从上头往下流的,也是这样浸透了白色的儒衣,红的刺眼,锥心。
那种恐惧,时至今日,仍优然在心,那时,她也为了自己的孩子求遍了各路神仙,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他们平安。
眼前磕的血肉模糊的许母,同样,哀求着,用自己的生命,换自己孩子的平安。
“停。”
花容叹了口气,“许家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们的九族本宫也可以放过,但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们犯下的错,造的孽,不得不罚。”
许母大喜,连忙谢恩,又重重的磕下头颅。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花容已经不忍心去看,摆摆手,让一旁的宫女搀扶着,让她停止,怕是不等到惩罚就死在这了。
“李嬷嬷。”
“老奴在。”
李嬷嬷上前一步。
花容叹息,食指和拇指微微磋磨,纠结着对他们的惩罚。
“传本宫懿旨,许少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上犯皇威,下触国法,鱼肉百姓,理不容,死罪。许家主母包庇许少,纵容其犯罪,没有及时教导,甘愿受罚,死罪。宣辉使教导无方,连降三级,永不上升。本宫念许家上下不知情,属无辜,便不给予处罚。许少,许家主母三日后午时斩首示众!”
许母扬起头,血肉模糊中扬起笑容,重重的行上一礼,“臣妇甘愿受罚,谢主隆恩。”
花容“嗯”了声,“这已经是本宫最大的宽容,好自为之吧。”
许母心甘情愿谢罪,但许少不愿,当即就慌了,黯淡无光的眼珠子里迸射着崩溃慌张,颤颤巍巍的摇摇身边的许母。
“娘,我不想死,少儿不想死,你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
许母直接甩开了许少的手,啪的一巴掌直接摔上去。
“什么胡话呢!这是你罪有应得!你罪有应得!你不死,许家上下都要陪你送死!少儿!一人做事一缺,不要那么狠心!”
许少哆哆嗦嗦的捂着被打的左脸,身子一抖一抖的,眼泪迸射出来,大颗大颗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