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是瓜分那烟雨楼地盘!不少掌门人听罢高旭言语后都惊起,这些二三流门派在先前松峰山与烟雨楼旷日持久的对峙中都是摇摆不定,甚至还有明里暗地对烟雨楼施以援手的,却都未曾料到有栖山县张家张老爷子为强援的烟雨楼竟是败给素来不以门下弟子战力著称的松峰山,而且就此烟消云散,这些对烟雨楼施以援手的门派有种大祸临头之感,其中不乏有盘算着举派迁往别州的,只是恰巧碰上别州饥荒,才未能成事,在江州心惊胆战挨到这时候,眼看着日子好些便要迁出江州,忽的收到松峰山请帖,邀来山上还当真是瓜分烟雨楼地盘产业,怎能教这些人不心中打鼓?
几个账房先生打扮之人捧来许多账簿图志来,上头都是烟雨楼所留产业,当时迫于与松峰山对峙银钱吃紧,贱卖一小部分以外,其余的现如今都被松峰山收入囊中,可谓是笔天大的横财,足以弥补过去三年松峰山的全数损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却要拿出来与他们瓜分,是何居心,是连这些带着门派在烟雨楼与松峰山夹缝里存活了许多年头的老奸巨猾都想不明白的事。
对这些许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而言犹如天书的账簿图志,上头所载的烟雨楼产业几何都由那几位账房先生竭力向这些掌门解释,烟雨楼田地房产几亩,金玉珠宝几何,银两多少,铺面几间,讲了有两个时辰才让这些掌门人大致知晓烟雨楼产业数额,其中便有位二流门派掌门人惊呼烟雨楼产业半年收入便足以抵得上他一门所值。
“烟雨楼百年积淀,略有产业不足为奇。”高旭仍是端坐高位,拿起近旁的茶盏来微抿一口,笑道:“诸位可对烟雨楼产业多寡略知一二?”
随后高旭便开始划分起了烟雨楼产业,毋庸置疑松峰山所占是大头,然而二十多名名二三流门派掌门人能分到三成产业,也是始料未及之事。
本以为充其量高旭也就能方出些残羹冷炙的各派掌门中有心思敏捷的,不多时便心算出了自家门派得产业所值,足足将自家产业翻上一番....
“渔鄞郡海沙帮,全帮上下,唯高山主命是从。”那分得烟雨楼所遗留渔鄞郡大半船只的海沙帮帮主起身向高旭抱拳行礼道。
其余些个稍还有些摇摆的掌门顿时醒悟过来,先后表态自家门派唯高旭命是从,少数几人还在迟疑,都是曾与烟雨楼交情不菲的门派,手中也都曾有或多或少松峰山弟子的性命,此前摆出态度来替烟雨楼站台,这烟雨楼产业拿着不好受不说,指不定吃进去还得撑坏胃肠。
“高山主。”这些门派之中势力最是不弱,与海沙帮同处渔鄞郡的游鱼门门主沉吟片刻后坦然道:“我游鱼门此前替烟雨楼卖命,对松峰山实是多有得罪之举,还请高山主见谅,游鱼门分得产业,就当是本门给松峰山赔礼,日后游鱼门,同为高山主命是从。”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纵是和游鱼门素来争端不止的海沙帮帮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得捏着鼻子暗骂这游鱼门老家伙狡猾。
果不其然,上了年岁白发飘飘的游鱼门门主此言一出,高旭便笑道:“三年前,任是在座各位那位,都未必能有瞧见松峰山胜局的远见,更何况是这样大获全胜,一举了结了与松峰山与烟雨楼的百年恩怨,为各自门派着想,寻一家下注,也在情理之中,游鱼门门主切莫如此,所分得烟雨楼产业,还是得拿。”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也不客气了。”游鱼门门主喜笑颜开,毕竟把那些个搁三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产业拱手送还,实在是心疼得紧,“高山主大气。”
跟着这么个出手阔绰为人也大气的江州江湖共主,似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准自家门派还能在自己手上再上层楼也未可知,这些江州二三流门派的掌门人不约而同想到。
“对了。”像是想起什么,高旭皱眉,指节轻扣身旁桌面,片刻后说道,“貌似还有几家人没来....”
在座的掌门人面面相觑,烟雨楼在江州各地分楼都被剿灭干净,鲜有走脱的,零零散散也不成气候,唯独那栖山县张家,现如今被松峰山诛杀的张老爷子,还有几个徒弟,出师以后自立门户,在武杭渔鄞二郡都开了武馆收徒,其中颇有些是江州权贵人家子弟,不过与栖山县张家断绝来往已有好些年头,加上那些权贵子弟长辈从中斡旋,也便没被定为同党。高旭此言,明摆着是指向这几家张家嫡系。
武杭城内的武馆,谁赶去生是非怕不嫌命长,唯有渔鄞郡的还有些搞头,正好收受了高旭这好大一个人情,借此机会还了也好。
海沙帮帮主与游鱼门门主一齐起身:
“愿为高山主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