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他与张笑川张家枪同门二人武道境界皆是日新月异,甚至比起那些一州之地一流门派俊杰还要高出一筹不止。魏长磐武道境界是从一次次生死厮杀中死中求活和机缘巧合才能得以在这年岁生于丹田处生出武夫气机,再加之有晋州张家族长那位老人的临终馈赠,假以时日魏长磐再上层楼也不会如何艰难。
可他听昔日镖头张八顺吐露言语,说是李氏母女被接到晋州以后便一直深居简出掩人耳目,而张笑川也未曾有人指点她武艺。就算师爷对师姐再如何喜爱,留了压箱底的武功秘籍给这爱女,可没人指点这些武功秘籍极易误入歧途,更何况张家枪一门练功本来就讲求厚积薄发,张五之所以在那耳顺之年还能跻身武道六层楼,与其打得极扎实的底子不无关系。
那张笑川此前显露出的可怖身手与战力,又是从何处来的?
虽说他心知肚明,张笑川方才模样像极了修行那些邪魔外道的功法,难以自制的暴虐脾性和全力施为以后的虚弱都再明显不过,是所有修行这类功法后的通病。不过她经一时失控后竟还能勉力自制,若不是有极大的毅力是难做到的。
“在往南走渝州南北大道,这时节有许多驿站客店都闭门歇业,余下的那些家许多也都是沾点黑道关系亦或是附近山上产业,保不齐哪天去吃喝时酒饭里就被下了蒙汗药被人剁成包子馅儿。”听着一路吱呀不停的车轱辘,平安镖局的三人也没有去整饬的念头,那三人轮着去赶那两匹总爱偷懒的老马,其余二人则在大车内与魏长磐唠嗑,其中那镖头是个精瘦干瘪的小老头儿,正拿了支炭笔在大车车厢底板上边涂抹便说道。
魏长磐凑近了细瞧才看出那是张再粗糙不过的舆地图,甚至连舆地图都不算,不过是勉强勾勒出了州郡地域划分与几条纵横往来的大道而已。
那精瘦干瘪的平安镖局镖头见眼前这年轻客人眉头紧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以指节轻扣底板,原还以为不过是这客人看不懂他所绘正待开口解释时,这年轻客人忽的开口了,“徽州也不好走,徽州去年饥荒恐至今还有余波,数月前北上晋州时便可见距其州军大营不过几丈远所在盗匪成群结队而过,守营的士卒也并未与之相战,任其从容离去,足见当地盗匪猖獗。”
“客人不晓得那些黑店厉害,说是卖牛儿肉其实都是人胳膊腿上好肉,包子则是将人身上散碎肉剁碎了作包子馅儿,酒都是自酿的浊酒,蒙汗药混了放在里头寻常人等也吃不出来....”那精瘦干瘪的小老头儿耐心解释道,“咱平安镖局不是伍和镖局那般不论是走到何处州郡江湖上黑道白道朋友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大镖局,更何况干这行当的许多也不卖咱的面子....”
他也没有多少窘迫,毕竟平安镖局在晋州势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整座镖局连他在内能出镖的也不过区区二十多人而已,连伍和镖局零头都及不上,其中还有几人连武夫体魄都没有的趟子手,那几下粗浅拳脚功夫连稍健壮些的村夫能能打个旗鼓相当,遇上人数稍多的山贼盗匪还不是得破财消灾,平安镖局就他这么些老弱在死撑着出去押镖挣银子回来结柴米铺的帐。
平安镖局的人们不是没有动过并入伍和镖局的念头,毕竟树大好乘凉,与其苦苦维持平安镖局这破烂摊子,还不如整个投到人家那儿,虽说寄人篱下不如何好听,可毕竟不用再为下顿究竟是吃稀粥还是稠粥伤脑筋。
可当他去探过伍和镖局总镖头宋彦超口风后回来便绝口不提再将平安镖局的事,有小道消息说那宋彦超并非不愿将平安镖局并入伍和镖局之内,只是后者那间小院须得抵给他们,不然就凭他们拿点摆不上台面的磕碜人手,连按伍和镖局要求凑成一队镖都是难事。
这瘦削干瘪的老头儿不愿将平安镖局祖辈攒下来的产业就这么拱手相送,于是乎还是回到自家镖局内继续接些零碎没油水的镖勉强度日,眼看要挨到过年手头还是没多少银子,这趟人镖咬咬牙也就接下了,预付的定银都留给了镖局里妻小置办年货。
“那些黑店里主家身手都如何?”魏长磐思忖片刻后又问,“有没有什么隐世的高人在其中,譬如....武道五六层楼的武夫?”
大树十字坡李青那般的人物纵使受过重伤实力大不如前,魏长磐又跻身武道四层楼,但自忖与之对敌仍是凶多吉少,毕竟那也曾是傲立于一州武道山巅的人物,眼界手段心性都远胜于他,破船还有三千钉,魏长磐不堪与之为敌也不是多出乎预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