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这么高,那我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碰到您的一片衣角?”年轻姑娘被师父从空中放下后,歪头问道。
“你就这么想去找你那个兄长,难道跟为师在一起不好吗?”面对女子的执着,秦长风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年轻姑娘登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还不是吃醋了吧?”
“你怕是不知道你有几位师娘,我堂堂道帝会为你一个黄毛丫头吃醋?”秦长风嗤之以鼻孔,脚下一点,身影腾空而起,落在长青树树冠之上,像在天界与朝雪坐在山巅时一样,人们常说站得高看得远,事实并非如此,是因为看得远,所以才能站得高。
“那您为什么不允许我去找哥哥?”年轻姑娘不依不饶,也跟着来到树冠上,坐在师父旁边,一双雪白玉脚在半空中荡漾。
“你学艺未精,就这样出去肯定会被人欺负,这倒也是小事,你资质这么差,打不过别人才是正常,但你这样会堕了为师的名声,那就不行了。”
“哦”,年轻姑娘将头枕在师父肩上,幽幽道:“那您当初为什么要收我这个资质奇差的人做徒弟呢?”
六七年朝夕相处,秦长风不守规矩,肆无忌惮的性格难免要暴露,年轻姑娘有样学样,多少也被传染,因此两人相处的方式颇为奇特,亦师亦友。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秦长风感念白衣女帝的恩情,从来就没真正把她当做任打任骂的小徒弟,更多的时候都是以一种相对平等的方式对待,他可不想风华绝代的女帝因为他而变得唯唯诺诺,失去那股傲视九天的无敌风采。
“我若说只是看你可怜,你信吗?”秦长风也幽幽回道。
年轻姑娘一脸正经:“不信,您不是那样的人。”
“怎样的人?”
“善良的人。”
“那你可真委屈,给坏人当徒弟还这么开心”,秦长风冷哂了一句,接着突然话锋一转,叹道:“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吗?”
“真不想知道,假想知道。”年轻姑娘微笑,像是在与父亲撒娇。
“那为师就假装告诉你吧,因为曾经有一个女子不惜以身犯险,冒着身死道灭的因果出手,帮我挡下了一道杀劫,白衣绝世,她为我受伤,为我流血,为我与世间最恐怖的强敌战斗,我欠她一条命,所以立誓必当竭尽一切还给她……”
追忆过望,那一幕至今仍在秦长风脑海中历历在目,彷如昨夕,那道白衣绝世的身影,音容笑貌皆清晰无比,不可否认,虽只是匆匆一面,却给秦长风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无法磨灭。
“……所以你明白了吗?”最后,秦长风感慨长叹,她多么希望身边的这个姑娘立刻就能成为白衣女帝,明白一切因果。
只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无论谁的成长都需要无可避免的过程。
所以,年轻姑娘微微迷茫后,突然眼睛雪亮,像是顿悟了什么,而后惊呼出声:“我明白了,那位白衣女子就是我娘亲,而您……”
她说着忽然一顿,看向秦长风的目光不由透出狐疑之色,犹豫片刻后才幽幽道:“您当初不会为了报恩便以身相许,便是我亲爹吧?”
“这……”
秦长风整个人都被姑娘的想象力震惊了,难怪日后能成为才情无双的女帝,光这份推演能力就让他这个素来思维宽广的道帝都望尘莫及,只不过……
“瞎扯什么!”
秦长风一丁根敲在姑娘脑壳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哼道:“我要是你亲爹,早就被你活活气死了。”
姑娘委屈地揉按差点被敲出一个包的脑门,还想开口争辩什么,师父大人却摆了摆手,道:“不用猜了,等以后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总之这世间的确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渡你成道,乃是天命注定。”
“天命注定……除了父女血脉,还有什么是上天注定的呢?”年轻姑娘深深怀疑,甚至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秦长风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已经懒得跟她争论了,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人心早就不在这里了,想走就走吧,我堂堂无仙道帝,还差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不成。”
年轻姑娘闻言登时一喜,没想到自己央求了数年想要出师而不可得,却在突然间就被应允了,但看着神情略显怅惘的师父,不由心中一颤,环住他的手臂笑道:“师父别这么说,芳儿可也舍不得您,等我找到了兄长就尽快回来陪您。”
“不需要!”
师父大人高傲地扬起头,“我徒弟多着呢,哪个都比你有出息有孝心。”
这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奇怪,难不成他还真吃了那小子的醋不成?根本不可能的啊,退一万步来说,那小子归根结底不过是他的一道化身而已,自己怎么能吃自己的醋?
说着,手掌递过去一枚青铜指环道:“这枚指环我已经帮你重新祭炼了一遍,你戴着它赶紧走吧,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