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构在宫中设宴为大家接风洗尘,并在席上宣布,太上皇今后带领大家旅居杭州。大家久受金国淫威,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纷纷拍手叫好。
大家意兴正酣,屈平突然重重地跪在中间,吓得身旁的萧露手足无措。大家怔怔地看着屈平突如其来的一跪,赵构道:“爱卿这是为何?”
屈平道:“罪臣屈平,其错有二。一是未能如数救回皇亲们,以致先帝至今还在金国受难。二是不能保全国土,擅割土地,厚他薄我,此大罪!望皇上降罪!”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等事。若非你勇往敌营,智斗八方,哪能换得徽宗皇帝等皇亲们回来。
其实屈平这样做,正是为了预防日后有人拿此事作文章,不如自己先拿出来说给大家听,早下定论。
赵佶站出来说:“屈将军何出此言!你不惜身家性命,历经千难万难,一路披荆斩棘,逢凶化吉。若非你智勇深入敌营,哪有我赵佶一家人今日站在这里说话之日。如果你这算是有罪,那我赵佶只有带着家小们,重返金营!”
大家本就无意计较此事,如今有了赵佶出头说话,更是无人多嘴。
赵构道:“屈将军和父皇都言重了,爱卿以最小的代价换回了最大的收获,已是不世之功。快快请起,此事以后谁都无须再做他议!”其他人上前扶起屈平,赵构接着说,“爱卿教失地空舍清野,留给金人一片空地,他还没建设起来,来日我们就已将失地收回了!”
众人听完,无不昂首挺胸,幻想着他日金奴跪倒在地的情形。
“皇上有此雄心,屈平自甘先锋!”屈平坐回座位道。
赵构哈哈笑道:“有诸位爱卿的倾力为国献计献策,何愁他日大计不成!”
赵佶等人在一旁听了,心中也渐渐光明起来。
“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为我大宋江山,干杯!”大家一饮而尽,赵构皇帝目光灼灼地望着屈平,说:“抑之此番功盖千秋,而且还有携夫人共赴大义之气魄。为表彰你为国、为我赵家做出的巨大而卓越贡献,朕欲晋封你为侯!朕听说你是相州人士?”
屈平当年从太行山下了山,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相州,所以一般跟人讲自己是相州的。屈平心想自己如此年轻就封侯,日后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拒绝道:“臣微末之功,那有福分享受封侯之赏赐。古人说,德需配位,有何等的功德,才能享受、担当何种的地位。臣自认功德尚浅,无福、无力消受这样的尊荣。”
赵构早知道屈平会拒绝,他说:“朕也听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舞台越大,越能施展才艺。朕今日赐你王侯之尊,不是叫你安逸享受,而是期望你站在更高的地方,更大的舞台上,高瞻远瞩,为朕、为我大宋再造不世之功!朕曾经说过,甘罗七岁为相,姜太公七十为相,年龄不是评价和束缚一个有能力之人的因素!”
赵佶帮促道:“屈将军切莫辜负皇上和我们的期望啊!”
其他大臣们也劝进,说屈平功劳鼎盛该当大任。
屈平见大家一致催促,自道无法拒绝,只好跪谢道:“臣恭敬不如从命,臣定将赴汤蹈火,创我大宋盖世辉煌!”
赵构亲自下来扶起屈平:“好!朕不会看错你。告诉朕,爱卿是相州那个县的?安阳、汤阴、还是临漳?”
“其实,臣的老家不在相州,在永州。”
“哦?永州乃舜帝安息之所,自古人杰地灵,就钦封爱卿为零陵侯,如何?”
屈平和萧露叩谢皇恩:“谢皇上!”
瘦金上人赵佶想了想,说:“屈将军本就已是京畿路节度使,封上柱国、辅国大将军,正二品,若封侯,反而品位不足。”
“是朕疏忽了,按理起码该是国公的爵位。”赵构恍然道,“那就加封为永国公,屈夫人加封永国公夫人!”
“谢皇上!”屈平二人再谢道。屈平起了身低声说:“皇上,臣现在这么多荣誉封号加身,实在内心有愧啊!”
赵构附耳说:“以后还有三公、异姓王的巨大成就在等着你呢,就等你好好表现了!”
封赏已定,大家继续高高兴兴地喝酒,群臣和回国的皇亲们少不了对屈平的敬酒恭喜。屈平喝得微醺,回了房,萧露叫人打了热水来,将毛巾浸湿了,递给屈平擦脸。
萧露说:“你是喝醉了吗,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我在想,上柱国,跟国公有什么分别,称号多得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屈平擦着脸儿说。
“上柱国是军事指挥方面的,国公是爵位称号。总的来说,都是尊号。”
“哦。这么多荣誉称号,真怕自己扛不起啊!”
“怕什么,只要你自己不动摇,皇帝不会动你,谁也动摇不了你。”
“说的也是。”屈平说。
萧露叹道:“这样到处奔波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时能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