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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沈观裕会替他遮瞒,那衙门那边又怎么办?就算衙门那边还是可以扯谎遮瞒,那么岂不还是得由沈观裕去寻安宁侯出面?安宁侯是皇后的胞弟,承了刘家这份情,沈家往后必然会因此被其牵制,皇后与淑妃一向是宿敌,若是为着这事被逼得提前站了队,沈夫人必然会更加恼她!
她深吸了口气,指甲掐进了手心。咬了咬牙道:“她们当真说的,两万两便答应撤诉?”
“是她们亲口说的。”洪禧点头。
华氏望了檐下的银杏半晌,沉声道:“黄嬷嬷,去拿银票!”
“慢着!”刘氏却忽然唤住黄嬷嬷,走上来道:“先别急着走,我问二嫂,今夜之事你是打算只要人回来便算数,还是要彻底封了攸攸之口把这事完全抹干净?”
华氏怔住:“什么意思?”
刘氏道:“假若二嫂只求二爷回来便可,那自然让人送去这两万两即可,可假若二嫂想要把首尾抹干净,那势必还得花笔钱堵住北城营那些人的嘴。否则的话等明日一到,那些人私下里将二爷这事传得满城风雨,岂不同样糟糕?”
华氏闻言一顿,刘氏所说竟十分有理!
她忙说道:“那依你说,我还得准备多少钱?”
刘氏想了想,问洪禧道:“我问你,今夜在北城营当值的上官是谁?值守的将士有多少个?”
洪禧道:“是指挥使吴重吴大人。值守的将士有二十来个。”
“原来是他!”刘氏恍然点了点头,垂头默了会儿,回身与华氏道:“这个吴重说起来与我娘家还沾点亲戚,不瞒二嫂说,其人仗着祖上有点功荫,在城里横行霸道不说,为人还十分贪婪,既然二爷是落到他的手里,那就怪不得了。”
华氏对府里这些七弯八拐的亲戚并不熟悉,但眼下却觉十分窝心,事情已到了这步,无非也就是多出些钱罢了,只要能保住沈宓平安无事,她就是倾尽所有也是愿意的。忙道:“那依你说,我又该准备多少银子堵住这吴重的嘴方为合适?”
刘氏凝了凝眉,“他底下那些人都开口一百两的一要,那两名女子又是开口两万两,我觉着少于一万两恐怕是难以成事。”
“他也要一万两?”华氏虽然有钱,但眼下却隐隐有些被人当傻子耍的感觉,沈宓不过是出去吃个酒就花去了三万两,她说不上舍不得,但也没大方到眉头都不皱。
“的确是狠了些。”刘氏叹道:“我听说前些日子詹事府有个四品官的公子只因当街打了个人落到他手里,都被讹去了八千两银子消灾,眼下他知道沈家不肯这种事宣扬出去,自然会大大开口了。不过依着我与他还沾着亲,兴许一万两也能勉强应下来。”
华氏凝眉不语。
刘氏叹了声,又道:“如今这世道,就是这些勋贵武将们得意威风,谁让咱们家担着前朝旧臣的名声呢?他们见咱们渐渐夺了风头,不搜刮一把是不会自在的。”
一阵清风掠过庑廊,华氏披散的长发被轻轻撩起来。
她无法反驳刘氏的话,因为这就是眼下的事实,勋贵功臣放在任何朝代,都比侍过二主的前朝旧臣都来得有底气。
沈家如今能够在周室朝堂占得一席之地,是运气,更是沈家上下内外努力维护的结果,沈家不会容许这份得之不易的恩宠有丢失的可能,而正因为沈家不放弃,一个小小的北城指挥使才能揪住这弱点欺辱到沈宓头上。
她咬了咬牙。
“既如此,那就劳烦三弟妹替我跑这一趟好了。”
刘氏站起来,目光在烛光里灼灼发亮:“理当如此!”
华氏点头,将黄嬷嬷拿来的厚厚一沓银票点了数,交给刘氏。
“母亲且慢!”
刘氏正抬脚要走,沈雁忽然又从天井间穿了过来。
华氏凝眉望着她,而刘氏不自觉地将手上银票捉紧了些。
沈雁走上庑廊,沉着地冲刘氏一笑:“我方才已经听说了,三婶要替我们去周旋此事,所以特来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