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漫天的沙砾,低矮的夯土城墙,虽是人流如织,穿着各色服色之人,或牵着骆驼,或是步行,用各种不同的语言,彼此的呼唤。
儒生们在此时……竟觉得精疲力竭。
哪怕是他们穿越重重险阻,哪怕是他们穿过了沙漠和草原的时候,虽是艰辛,却依旧是满怀着希望的。
在他们看来,这里定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可现在……
这里没有火车,甚至没有精致的车马,没有舒适的瓷砖,这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吃的……便是硬邦邦的饼子,咬一口,如石头一般,便是连喝的水……竟是不煮熟的。
当地的卡夏,似乎是奉命招待他们,可来此的儒生太多,虽是给与了粮食,却也未必会大摆筵席,因此,许多儒生感觉自己的牙都要磕了。
这儿没有茶,只好将就着冰凉的井水一口下肚。
此时,他们蓬头垢面,形同乞丐。
用不了多久,他们开始怀念起了在大明的日子,各种各样的饭菜,呀,现在若是能让他们尝一口松软的米饭,哪怕不是细米,而是糙米,那…也不知该有多香。
他们被送入了本地的同文馆。
同文馆里有上百个孩子在此入学,这想来都是本地富裕人家子弟,他们咿咿呀呀的学着汉话,教授人读书的先生,是个老儒生,听说又有人来,倒是显得不太热情了。
起初的时候,见到家乡中的人来,格外的亲切,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渐渐的,他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味,怎么来了这么多,三三两两的,隔三岔五就有人,这儒生来的多了,自己可就不稀罕了。
比如这同文馆里,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教授,虽是辛苦,却是一言九鼎,备受尊敬。
等慢慢的,来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五个人时,便难免有一些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之感。
偏偏,这些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新来的儒生,却是殷勤的寻这先生打探消息。
听到就在不久之前,埃及的卡夏不服奥斯曼皇帝,认为皇帝不服传统,因而起兵叛乱。
听到此处,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又听说,奥斯曼皇帝调集了来自塞尔维亚以及希腊和保加利亚等地的禁军,很快就平定了判断,并且将埃及的卡夏脑袋砍了下来,将他的尸首挫骨扬灰。
随即,皇帝颁布了新的旨意,继续推行儒学,凡有反对的人,则以谋逆大罪论处,皇帝又亲自召开了筳讲,命儒生为他讲学。
甚至,新的科举,选中了一百多个进士,其中汉儒就有八十多名。
在安卡拉,一个陈彤的儒生,被封为安卡拉卡夏。
起初的时候,自是有许多的怨言,不过很快,塞尔维亚人以及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人愿意接受儒学。
这位先生说到奥斯曼的形势,倒是信手捏来。
作为读书人,大局观还是有的。
他继续道:“这些什么亚人,和我们汉人一般,都是少数,他们大多是被帝国征服,因而,逆来顺受,对于他们而言,与其被那些皇帝的本族人欺压,倒不如,支持我们大一统,唯有一统,不分汉夷,他们方才有立足之地,其他各区,大抵也都如此,再加上,苏莱曼皇帝文治武功,哪怕是那些不服从的人,也不得不表面顺从。
这么一说,倒是给了许多儒生一些信心。
他们现在将继续启程,前往安卡拉,在那里,他们将施展自己的才能。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在于,随行的许多仆役,早就逃了大半,便连书童,逃亡的也是极多,这没有仆役倒也罢了,可没有书童,却是天塌下来的事。
因而,一些儒生开始寻了本地卡夏,要求卡夏予以一些书童,供之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