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研究的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再聪明的脑袋,也需一次次的去验证。
失败了无数次,才能换来一次成功。
朱厚照就这么没日没夜,带着数十个实验室,一次次的进行培育。
方法他们是有的,可是培育出来的是什么霉菌,却只有天知道。
但凡有什么发现,都需要记录,需要记录其特性。
觉得可能有眉目了,便提取肺痨的病菌来,试验。
太子殿下……人间蒸发了。
而皇孙却也被妥善的保护了起来。
宫里不安全,便被送去了詹事府。
弘治皇帝的病情日渐的加重,咳嗽的越厉害。
好在御医们,弄了一些药,使他的身子稍好一些。
内阁害怕陛下撑不住,寻常的奏疏,直接去与司礼监商议,该批红的,直接批了。
只有重要的事,才报到弘治皇帝这儿来。
弘治皇帝手里拿着一份关于疫情的奏报。
其实这样的奏报,太多了。
开了春,就是春疫,到了夏天,蚊虫带来的,则是热疫,除此之外,还有鼠疫,以及数不清的疫病。
大明实在太大太大,百姓也实在太多太多,所以几乎每月,各地都会有疫情报来。
“朕生了此症,方知这病魔缠身之痛,朕的身边,尚且还有萧伴伴你在此照料,可是那些染病的百姓,他们的身边,可有人照顾吗?朕尚且还有精美的食物,有整洁的衣衫,有御医在侧,可是他们……却是什么都没有啊,这是何其窘迫的境地……”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眼眶红了。
不知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是在感慨百姓的疾苦。
“朕希望,朕的太子,将来克继大统,对他们好一些,朕相信,太子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弘治皇帝的泪水,如涟一般垂落,年纪越大,便越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随即微笑:“朕还记得,朕那时还年轻,太子才半人高呢,朕忙完了手里的奏疏,便牵着他的手,父子夜游,沿着皇城根,一走,就是一两个时辰,那个时候,他腿短,总是故意一瘸一拐,想要借此告诉朕,他累了。可现在……他已处在了壮年,龙行虎步,走多远,都不会疲倦,可是朕……却已走不动了。太子……还在制药吗?”
萧敬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弘治皇帝口里喷溅出来的唾沫。
接着,手试了试案牍上茶水的温度,似乎觉得烫了,便手抽开:“是的,陛下,太子在制药,已半个多月,没有走出过西山的研究所了。”
弘治皇帝道:“朕真想见见他,让他在朕的面前,细细的看看他的样子,可惜……”
“陛下……”萧敬深深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有一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你但说无妨。”
萧敬沉默了片刻,他压低了声音:“陛下,在京中,安化王朱寘鐇,四处和人说……太子殿下,望之不似人君,不忠不孝,且皇孙尚处幼冲,不堪大任……”
弘治皇帝听到此处,眼眸眯了起来:“从前就藩于宁夏的安化王?”
“是。”萧敬勾着身子:“自迁居到了京师之后,四处结好大臣,听说……他有许多银子。”
“嗯?”弘治皇帝不禁道:“他何来的如此多银子……咳咳……”
萧敬小心翼翼的抚着弘治皇帝的背,让皇帝的气顺一些,他才继续道:“这宁夏,乃是津要之地,扼守咽喉,按大明律,商人应赴边地交纳的课银,统交户部,分送各边境地区,以助军需,称为年例银两。此后,到了成化年间,先皇觉得麻烦,不如就地,将商贾缴纳的课银,直接予边镇官军用。本来,这没有什么问题,可河西自从发现大量的矿产之后,这宁夏,可也阿紫河西走廊,那里的商户,日渐增多,课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大多都截留在了地方,这安化王,从中牟利不少。还有……他的藩地之地,发现的银矿,也挣了不少的银子。”
“迁居了京师之后,他有大量的金银,不但购置了大量的地产,而且还购置了不少股票,身价极多。”
弘治皇帝眼眸里闪动着什么,某些藩王,在自己的藩地里贪财,截留税银的事,弘治皇帝是知道一些的,可一般也不好管,毕竟是自己的亲族,若是彻查,会牵连出许多人出来,到时,皇帝若是对这些藩王严惩,就难免引发天子对自己的亲族苛刻的流言蜚语出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