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恢复了正常之色,面带微笑:“陛下,奴婢实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奴婢跟了陛下这么多年,难道陛下还不知道奴婢是什么人吗,奴婢啊,胆小。”
弘治皇帝沉吟片刻,似乎也抓不到什么,只是点点头:“好好办事,不要总是神游,朕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让你在朕身边当值,是辛劳了你。”
“不辛苦,不辛苦。”萧敬连连摆手。
弘治皇帝只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萧敬趁着陛下打盹儿的功夫,出了殿,他怀揣着心事,这几日,都是觉得忐忑不安,细细的想着当初自己和曾杰的对答,一切都是似是而非,似乎也没什么把柄,可这等事,怕啊。
匆匆的到了内阁统计司。
照例,他是要来协助着统计司方小藩来协调一下厂卫之间的关系的。
方小藩绷着脸,神情专注的看着手头上的数据,完全没搭理萧敬。
这方家的人都是一副德行的,情商低哪。
这样的人,若是不姓方,早将天下人都得罪了,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萧敬却又悲哀的想,偏偏这样的人,现在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咱这辈子,白活了。
哎……
他在心里深深的感喟着。
方小藩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了萧敬,神情淡然的问道。
“萧公公,你来了啊?有事吗?”
萧敬笑了笑,却好似一下子,身子虚弱,竟是身子摇晃了一下,口里哎哟一声,身子便要倒下。
方小藩见状,下意识的将他搀扶住。
一看,萧敬却好似是昏厥了。
于是方小藩掐他的人中,又掐萧敬的大腿。
“啊呀”一声,萧敬又活了。
他迷茫的左右看了看四周,一脸不明白的问道。
“咱这是在哪儿?”
“萧公公,你方才昏厥了。”
“那么,是您救了咱?”
方小藩想了想,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萧敬一下子亲昵起来。眼泪扑簌而下:“救命之恩,这是救命之恩啊。”
方小藩:“……”
“咱这辈子,没受过人的恩惠,除了皇上,就是方舍人您………您……不说了,咱这一把老骨头,行将就木之人,举目无亲,在这宫里,注定了要孤独终老,若非是方舍人您救了咱,咱……咱……”
说着,鼻涕眼泪便开始往方小藩身上抹。
不谙世事的方小藩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萧敬。
“这是再造之恩哪,不然,咱……不,奴婢,不……论起来,想当初,那刘瑾,还认了咱做干爹呢,而今,刘瑾又是令兄的孙子,这样一算的话。”萧敬掐着手指头:“您是我娘那一辈了。”
什么?
萧敬娘那一辈的人?
这是哪跟哪?
方小藩吃惊的想要打人。
萧敬发自肺腑的道:“孩儿斗胆,能叫您一声……娘吗?”
方小藩拨浪鼓似得摇头。
萧敬道:“孩儿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方小藩对这些似乎没什么兴趣,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问道:“有钱吗,有地吗?”
“有呀。实不相瞒……”萧敬激动的要跳起来,他本要大叫起来,却顿时又谨慎的看看四周:“实不相瞒,有不少呢。”
“那我答应了,你把钱给我。”方小藩很干脆的道。
萧敬心像扎一样疼,本还以为,从孩子入手,会比较轻易一些,现在看来……
他笑吟吟的道:“娘……”
“哎……”方小藩应下,朝萧敬伸手:“钱呢。”
萧敬苦瓜脸:“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悄悄的,咱们悄悄的人,宫里隔墙有耳,娘……难怪当初见到您的时候,咱就觉得好似很面熟,亲切的不得了,原来,我们还有这一段渊源。”
方小藩歪着头,想了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