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次的散播着大明不堪一击的言论。
西班牙人曾袭击新津,新津之战得手,这令西班牙人意识到,大明更像是一个泥足巨人。
当然,数艘舰船的覆灭,在王细作的一次次的鼓动之下,也让西班牙人放松了警惕,他们认为,这支小规模的舰队,理应是遭遇了风暴。
不管如何。
西班牙人膨胀了。
他们膨胀是有理由的,毕竟他们的舰船纵横四海,他们的军队,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不将任何非佛朗机人放在眼里。
鉴于汉人在美洲大陆,越来越多,产生了巨大的竞争压力。
西班牙王国里,一场远征,在去年伊始,就已经开始谋划。
他们的作战计划非常简单。
王细作作为向导。
通过教会,与葡萄牙人进行斡旋,希望得到必要的协助。
而葡萄牙人对于大明在西洋的扩张姿态,早已忧心如焚,对此,乐见其成。
而后,将会是一支舰队,迅速的通过西洋,利用他们的快船优势,搭载着两千多名士兵,抵达天津卫。
王细作告诉他们,天津距离大明的都城不过百里,只要攻破天津卫,就可迅速的杀至大明的皇城,而后,一举破城,到了那时,整个大明,便都臣服于伟大的西班牙王国之下。
天知道西班牙人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他们相信了。
于是,一支庞大的舰队,早已上路。
这一封密信,是经过特殊的手段加密之后,先让人送至葡萄牙人所在的吕宋殖民地,而后,再经四洋商行,送到京来的。
而之所以方继藩没有接到这封书信,理应是自己来了昌平,刘瑾那狗东西,便让人快马加鞭,先送住址明确的朱厚照手里。
方继藩倒吸了一口凉气:“殿下,这信,是半年前发出的,而发出的同时,西班牙的船队,也已大致出发了,也就是说……极有可能,他们……已顺着洋流,快抵达东洋了?”
“正是。”朱厚照道:“他们极可能已经过了交趾,甚至,已经过了交趾,若是快一些,这些日子,到了天津卫,也不一定,他们理应在葡萄牙人的地方,进行了补给,现在是要一鼓作气,袭天津卫,而后,袭我大明京师。”
朱厚照忍不住龇牙:“这些人疯了吗,才两千多人,就敢登上陆地,和我大明作战,我大明可是带甲百万啊。”
方继藩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兵贵精不贵多,这一点,西班牙人近百年来,连年征战,他们非常懂这个道理。何况,我大明虽是带甲百万,可京畿一带,真正可用的兵马,也不过七八万人,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西班牙人这些年,征战四海,往往动用的,都是以数百人,或是千人,击溃数万,甚至十数万大军的吗?西班牙人给人的印象,历来是他们的舰船厉害,可其实……并非如此,他们能够区区一小国,而布武天下,仰赖的,却是他们的步兵,正因为他们的步兵,总是以一当十,在王细作的鼓动之下,他们方才有如此的信心,认为两千人,足以远征大明。”
朱厚照听罢,倒是想起,从一些佛朗机人的俘虏口中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王国,确实有在西洋和黄金洲,以数百上千人,击溃数万甚至十数万大军的战例。
在西班牙人眼里,大明,也不过是比满腊加人和印第安人要强一些些而已。
何况,此次是奇袭,又有一个优秀的向导,十分了解大明的情况。
呃……
王细作……真是个神人哪。
卧槽……这样都能忽悠的上。
方继藩看着这密报,哭笑不得。
“我有王细作,可抵一百套宅子,我想好了,此次他立了大功,我赏他三十亩地。”方继藩不禁道:“不过殿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简单。”朱厚照道:“先瞒着父皇,这封密报,你知我知,若是有第三人知道,老方,你便是害了我,你不可出卖自己的兄弟啊。”
方继藩像吃了苍蝇一般:“……”
“先让父皇去天津卫,时机成熟时,再密报父皇。天津卫关系重大,绝不容有失,可你也知道。若是父皇不在天津卫,是断然不会将重兵陈列在这天津卫门户的,百官们为了不容有失,一定会收缩所有的兵力,以逸待劳,想要在京师和佛朗机人决战。天津卫现在有这么多的船坞,正在建造蒸汽机船,这蒸汽机船,并没有制造出来,便连第二艘,也还要等到明年三月才可下水呢。”
朱厚照道:“所以,我们必须得在天津卫,一举将这些登岸的贼子,统统拿下,一个都不准放走,本宫需要有足够的兵力,切断他们的所有后路,只有父皇在那里,随驾的,才有数万骁骑和金吾卫官兵,这才足以短时间之内,将这些该死的佛朗机人全歼。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方继藩懂了。
朱厚照所求的,不是京师的绝对安全,而是让这群远道而来的朋友,在最短时间之内,统统击垮,一个不留。
他要的是一旦完胜,绝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可是……陛下何辜啊,成天被你糊弄?
朱厚照认真的看着方继藩:“老方,你要相信本宫,本宫等这一日,等了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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