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之后,弘治皇帝满怀着希望。
随即他笑了笑,道:“前日,得了一封奏疏,也是说起读书之事的,不过却多有牢骚,说是你们西山书院,明明学的是新学,却依旧用理学来作八股,纯粹是误人子弟。朕倒是很想看看,西山书院……到底是不是误人子弟。”
欧阳志抿着嘴,没有吭声。
而他这不反驳的态度,令弘治皇帝甚为欣赏,弘治皇帝笑了笑:“好啦,去将朕的朱批送司礼监吧。”
“是,臣遵旨。”欧阳志躬身,行礼。
…………
开考在即,所以虽是大过年的时候,整个西山,依旧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
刘文善和江臣,趁着年前和年后的沐休,二人轮番出题,一遍遍让读书人们作文,同时,又一次次的针对他们的文章进行讲解。
“少爷,少爷……”王金元手中拿着抄来的皇榜,寻到了方继藩。
方继藩嫌弃的看他一眼:“干什么,以后没什么大事,别来打扰本少爷,有些事,你自己做主便是。”
王金元早已习惯了方继藩的‘坏脾气’,便像哄着孩子一般,不疾不徐的取了抄来的皇榜:“定下来了,春闱定在明岁的二月二十二日,主考官乃是谢迁谢学士。”
方继藩一听,愣住了。
谢迁。
居然历史没有改变,终究,题目还是谢迁。
那么,这一场科举的考题,是否会变化呢?
若是不会变化,那就厉害了啊。
要知道,西山书院,每日都在做题,这做的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其中,方继藩将弘治十六年的考题,偷偷的夹抄在了其中,不显山露水的,让这些预备要考的考生做过几次。
平时让这些家伙天天做题,考验的是他们做题的能力。
毕竟会试有几场,而真正决定录用的,还是八股,八股只考一场,一场就是一天,一天时间,要做出文章,对于绝大多数考生而言,其实都是一次考验。
针对八股的考试,靠所谓的理解圣人的经典可不成,得研究和琢磨,专门针对八股,进行训练。
因而,西山书院这一科的考生们,每日啥都不做,就是进行这种训练。
当然,他们的基础还是有保证的。
能考中举人的人,水平太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有了专门的训练之后。
在他们做过无数次题之后,那么,其实就算出的题,不是方继藩想要的那个,对于这些考生而言,其实问题也不大。
因为许多题,本身就是互通的。
只要融会贯通了做题的技法,方继藩也深信,这些人考中的可能性很高。
当然,若是考试的题,恰好考生们作过,即便他们已经忘记了当初做题的细节,可对此题如此熟悉,想要考中,却是不难了。
总而言之……
方继藩得知这一科乃是谢迁,乐了:“噢,谢公啊,谢公虽脾气坏了一点,却是个极公正廉明之人,有他做主考,我很放心,怕就怕朝廷所托非人,请了个不着调的家伙做了考官,徇私舞弊,破坏了科举的公平公正,这才可虑。可现在嘛,哈哈哈哈……”
谢公对别人公正,可对我方继藩而言,其实就是天大的好事啊,一窝磨刀霍霍,且经过了科举做题苛刻训练,有一定儒学功底,甚至还可能对试题耳熟能详的考生即将出栏。
他们将走出西山,迈向全新的世界。
王金元却显得有些紧张:“少爷,说实话,外头有些闲言碎语,他们说,您……”
“懒得理他们,他们不服气,欢迎他们来找我,本少爷是很喜欢讲道理的。”方继藩摆摆手。
…………
温艳生的调料已经制成了。
方继藩亲自试了试。
温艳生对于方继藩,很是感激。
因为这调料,还多亏了方继藩的一些‘指点’,才使他有了灵感。
最终,他从玻璃瓶里,倒出了一堆粉末,这粉末,便是添加了许多调料,最终经过熬制,再进行烘干之后的成品。
方继藩弓着身,仔细的看着这些粉末,抬头:“能吃?”
“能吃。”
方继藩便用手指头,捻了一些,轻轻的放入口里。
味道有点咸。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还没有放进食物里呢,不过……能感受到一股鲜味,这味道……
方继藩咂咂嘴。
还真有些像后世的十三香。
温艳生很厉害嘛,果然他对调料的理解,和后世的烹饪不谋而合。
方继藩乐了:“找个没有下厨的傻子来,让他来做一桌菜,就用这调料!”
温艳生苦着脸:“哪里有傻子,西山的人,都挺聪明的。”
“谁说没有?”方继藩反驳。
…………
片刻之后,正在操练飞球营的新安伯杨彪便被寻了来,一听恩公召唤,他美滋滋的跑来了。
“恩公有何吩咐?”
温艳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杨彪乐了,这个老先生,怕不是傻子吧。
方继藩道:“做过饭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