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就把残破的狼身子掀下桌子,随他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的把剩下的一头狼擦拭一遍,见到去除不掉的污渍,呵一口湿气,垫着手帕仔细的扣两下,才满意的点点头。
吐谷浑大长老颤微微地走上台子,把四分五裂的玻璃块揽在一起,似乎想要粘起来,浑浊的眼睛里蕴含着泪花,手被玻璃的锋口割破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
沾着血的玻璃很快就显露出一种妖艳的红色,老头子颓然的把碎玻璃放在地上,绝望的对云烨说:“你为何这样做,你所有的宝物统统开价一百贯,我们给了你近三百倍的价格,为什么还不满意,草原上的牛羊虽然多,可他们也不是荒草遍地都是,一头牛犊长成大牛也需要两年时间,这其中要度过两个恐怖的寒冬,牧人们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也要赶着牛群在草原上觅食,每过一个冬天,最少会有三成的牛羊熬不过去。
每死一头牛,都是在饥寒交迫的牧民心头割口子,都说汉人是最和善的种族,为何你就没有半丝的怜悯之心?六千头牛是一个万人大部族的所有财产,给了你,就会有上万人熬不过今年的寒冬,这难道就是你一个大唐帝国领主的慈悲之心?”
一番话可能说到了游牧民族的伤心地,几乎所有的胡人都低下了头,甚至有脆弱的在大哭,就连剧场里的商贾都感慨万千,价值一两万贯的财富就在一瞬间毁于一旦,心头流血的绝对不止胡人一群人。
李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转,魏征狂怒的几乎要从楼上跳下来,就连与美人唧唧我我的李承乾也惊得站了起来,房玄龄,杜如晦如丧考批,唐俭面如土色萧耽全身抖得像筛糠。
长孙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眼睛几乎喷火,如果不是在剧场,她一定会把云烨最少打三十板子,不,五十板子,一锤子下去一千头牛没了,这已经不是在败家,是在造孽啊。
李二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众人的反应,忽然无声的笑了,给长孙说:“朕有点累了,小您片刻,云烨卖完狼以后再叫我。”说完,就把身子埋进软椅笑着闭上了眼睛。
云烨很无奈,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后世卖元青花的,如果有两个一样的瓶子,一般都是砸碎一个,把剩下的一个卖三四倍,甚至十倍的价格都不稀罕怎么到了这里,一个个都变成了蠢蛋,老齤子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拿刀砍人的机会错过才是大大的傻蛋。
“自古以来游牧民族就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恶劣环境里,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还要遇到各种灾害,牛羊的瘟疫,旱安,白灾更是年复一年。
我在草原上生活了大半年,深受其苦,夏日的蚊蝇,冬日的寒冷,都让我吃尽了苦头我看见白雪下面冻得硬邦邦的尸骸,也见到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死人头颅,饥寒交迫之际,那些抱成团取暖的牧人,把老弱放在最外面把孩子和青壮包在人群最里面,那些挨冻的老弱彻夜发出惨叫,以抵御寒冷,想到这些,我的心都要碎了。”
任何人只要见到那样的惨状,怜悯之心都会油然而生,大唐的人都是善良的,听到云烨的叙述,自己都觉得遍体生寒,那些胡子更是感同身受,顿时剧场里的胡人哭成了泪人,不管坚强的,还是不坚强的,抱在一起才能感到一点安慰。
大长老抬起头泪眼婆姿的对云烨说:“剩下的这头狼我们出价四千头牛可否?”
云烨也在哭,想到自己在草原的遭遇更是悲从心来,听到大长老开价,他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不行,少于七千头牛不卖。”话声不大,却坚定异常。
尉迟恭一屁齤股就把椅子坐塌了,看着云烨像是见到了鬼,抓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程咬金问:“你去了地狱?怎么把这样的一个魔鬼带回了人间?”
老程木讷的摇摇头,又碰碰老牛说:“这是你教的?咱几个老兄弟里也只有你能狠得下心。”
牛进达烦躁的推开程咬金说:“老齤子砍人没问题,但是要老齤子一边为对方悲伤地流眼泪,一边下死手坑,老齤子没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