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他心意已决,蹑手蹑脚地走到石板路的边缘,探出脑袋四处观望。此时他才现身在一处山谷之中,石板路位于山谷中间,两侧排列着白墙黑瓦的宅院。左右观看,虽然望不到山谷两端的尽头,粗略计算,至少也能有三四百座宅院。只是四周既无人影,又无半点声音,死气沉沉得极为怪异。
厉秋风不敢公然沿着石板路走出山谷,是以他左右看了半天,心中倒有了主意。只见他左脚在地上一点,身子已然腾空而起,正落在左侧一处宅子的屋顶。他施展轻功,记着昨夜来时的方向,直向村口奔去。只见他如大鸟一般,在宅子屋脊之上不停起落,只用了半盏茶工夫,已经到了这排宅子的尽头。
厉秋风停下了脚步,纵身一跃,已自落到了地面上。他凝视着右第一座宅院,仔细回想昨晚的情形,确认这座宅院就是昨晚见到的那名老者的居处。只不过此时四周一片死寂,虽然天光在,却要比昨天晚上更为可怕。
厉秋风心想既然到了这里,不管情形如何,先去瞧瞧这个老家伙是否还在。若是找到了这个老家伙,便将他擒住之后带出封门村。既能让他给自己指明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道路,又能逼问出封门村的秘密,岂不甚好?
念及此处,厉秋风再无半分犹豫,身子一晃,已自冲入那座宅子的院子中。他知道此处危机四伏,尤其是有了昨晚被困石屋的教训,是以不敢有丝毫托大。待他冲到宅子门前,右手已然拔出绣春刀。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提刀,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推门。
便在此时,忽听有人说道“我早就说过,事情都过了几百年了,咱们何必东躲西藏?堂堂正正跟徐家打上一架,就算丢了性命,也胜似这般整日里提心吊胆,没一刻安心。”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这声音好生熟悉。只不过他转头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传了过来,听声音正是来自昨夜他和黑袍人一同进村的方向。
此时厉秋风站在宅子门前,而来人片刻之后便要走进村口,只怕一眼便能望见自己。厉秋风情急之下,左手用力一推,屋门应手而开。厉秋风身子一闪,便即抢入屋中,反手便将屋门关上。
他藏在门后,从门缝中向外望去。只见村口外走进一群人来,为的那人赫然便是昨夜将自己押送到此地的黑袍人聂定南。他身边还跟着五六人,这些人高高矮矮,有老有少,个个面带忧色。
厉秋风见聂定南等人径直向自己所在的宅院走来,心下一凛,不敢再在门口窥伺。他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只见这屋子并不是很大,正堂中放着一张方桌,旁边摆着四把椅子。厉秋风快步走进后堂。这后堂比正堂略小,墙边摆了一副书架,架上只零零散散放了几卷书籍。书架对面摆了一张木床,床上铺着被褥。除此之外,室中便别无他物。
厉秋风听得脚步声已到了门口。他虽然并未将聂定南放在心上,不过此时若是动起手来,只怕封门村倾巢而出。到了那时,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未必能全身而退。是以情急之下,他快步走到床边,一哈腰便钻入床下。
厉秋风刚刚在床下藏好,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已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是桌椅挪动的声音。厉秋风知道众人已进了正堂,急忙屏住呼吸,凝神倾听正堂中的动静。
正堂中好一阵忙乱,突然之间声音尽数消失,四周立时安静了下来。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聂四哥说得不错!咱们五家逃到这里,已有五六百年。徐家当年害得咱们先祖家破人亡,这数百年间又四处追杀咱们,阴魂不散。好在祖先保佑,聂伯伯筹划周全,各位兄弟齐心合力,总算将徐家连根拔除。可是咱不明白的是为何徐家已灭,咱们还要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喝风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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