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从墙壁上的小孔望去,只见司徒桥一脸阴毒,尽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只见他低声咒骂了几句,便即走下了大殿的石阶,小心翼翼地绕过院子那些被黑气笼住的碎石堆,直向庙外走了出去。
待司徒桥走出池头庙破败不堪的大门之后,孙光明低声对厉秋风道“司徒桥回到池头庙中取走藏着的东西,想来他已经找到了埋尸坑。咱们悄悄跟着他,待他在埋尸坑左近布设阵图之时,咱们趁虚而入,可一举将此人擒住。”
厉秋风点了点头,只见孙光明和苏岩站起了身子,绕过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庙外奔去。厉秋风手中提着警恶刀,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只不过走过被黑气笼住的碎石堆时,他还是忍不住向院子中的黑气看了几眼。借着空中那层诡异的白光,只见黑气在院子中不住蠕动,仿佛是大雨将临之前空中堆积的乌云,不住翻滚变化。可是奇就奇在这黑气升至一人多高之后,便不再升腾,只是紧紧笼罩在碎石堆顶端。不知道玄机和尚此时被困在碎石堆中,正在经历何种可怕的幻境。
厉秋风心下惊疑不定,脚下行走之时便有些慢了。孙光明察觉厉秋风没有跟上,便即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后望去。待见到厉秋风边走边向黑气望去,孙光明知道他心中不解,便即低声说道“这是司徒桥用蚂蚱叶和草熬制的移魂瘴气,据说是云南彭家的独门秘药。人若是陷入其中,便会出现幻觉,想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来什么,最后往往于惊喜之间力竟竭而死,端得是厉害无比。看样子司徒桥除了布下五行奇门的石阵之外,生怕对手太过厉害,又在这碎石堆中藏下了移魂瘴气。方才他冲进石阵之时,启动了机关,这瘴气便被他放了出来。”
厉秋风此时已追到了孙光明的身边,两人并肩前行,眨眼之间已出了庙门,却见苏岩已抢在两人前面五六丈远的地方,正自向前疾奔。厉秋风低声道“只是这瘴气好生奇怪,为何只绕着那些碎石堆翻滚不停?”
孙光明道“听说移魂瘴气原本乃是药水,置于罐子之中,罐口密封。使用之时只需打开盖子,药水便化为黑气。只不过它虽为气形,若是遇到太湖石,便会在太湖石周边盘旋不去。想来司徒桥在这些碎石堆中藏了太湖石,是以移魂瘴气被他放出来之后,便笼罩在碎石堆四周,而不向外扩散。司徒桥有此手段,当年他一定去过云南,而且在彭家滞留过不少时日。”
厉秋风心中暗想,这些术士的手段,颇有些匪夷所思。只怕今天晚上看到的奇怪白光,也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这个地方杀气森森,处处透着诡异,须得打起精神,才不会被这些人所乘。
却听孙光明低声说道“那个和尚被困在石阵之中,原本就会看到各种幻像。司徒桥又用上了移魂瘴气,够这个和尚喝一壶的。但愿他别去想什么阿鼻地狱,否则便会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只怕要将他活生生的吓死了。不过这移魂瘴气乃药水幻化而成,遇到阳光便会消解。这和尚若是能挺到明天早上,待日出之后,瘴气散去,性命倒可无碍。只是不知道此人是否懂得奇门五行,若是无法破解石阵,只怕他在石阵之中东撞西撞,非得活生生累死不可。”
两人说话之际,脚下行走却是极快,眨眼之间便追上了苏岩。厉秋风侧耳倾听,却已听不到司徒桥的脚步声。只是苏岩却似乎胸有成竹,自顾自地向前追去。厉秋风心下惊疑,暗想苏岩内力平平,自己听不到司徒桥的动静,苏岩定然也无法发现他的行踪。可是看苏岩的模样,却如同看到司徒桥正在奔向何方一样。难道苏岩天赋异禀,竟然能够在黑夜中视物不成?
念及此处,厉秋风低声对孙光明道“咱们已经失去了司徒桥的行踪,可是看苏姑娘的模样,似乎对司徒桥的行迹了如指掌……”
孙光明不待厉秋风说完,便即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她有一门绝技,只怕厉大侠也难望其项背。”
厉秋风心下一怔,正在犹豫之时,却听孙光明接着说道“女孩儿家天生对气味便极为敏感。而她于此道更为厉害。她五岁之时,便能从几百种花香之中分辨出任意一种。而人体天生便带有气味,每人身上的气味又有所不同。方才咱们在池头庙之中,她已记住了司徒桥身上的气味,只要在百余丈内,无论司徒桥奔向哪里,都逃不过她的追踪。”
厉秋风心下暗想,世上居然有此奇人,当真让人难以相信。只不过这等本事,与狗倒有些相似,说出来可不大好听。
三人在夜色之中快步前行,奔了一柱香工夫,苏岩突然停下了脚步,口中“噫”了一声。孙光明心中一惊,低声说道“有什么不对么?”
苏岩转头对孙光明说道“大哥,这里便是咱们上次寻找骷髅王庙时曾经到过的双树坡,司徒桥到这里来做什么?”
孙光明心下一惊,不由自主地说道“难道他知道咱们在这里埋了东西……”
只是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厉秋风也在身边,便即住口不说。片刻之后,他低声问道“司徒桥离此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