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才此时方寸大乱,口无遮拦,见李乐娘不肯原谅自己,情急之下,已然顾不得颜面,大声说道“苍天在上,吴某对姑娘一片真心。只是吴某眼下今如同丧家之犬,遑遑不可终日。方才姑娘言谈举止之中对吴某颇有情意,吴某感激不尽,不过害怕自己高攀不上,这才心中犹豫。”
李乐娘听吴秀才如此一说,转头看了他一眼,口中说道“先生这话不尽不实,只怕是假的罢?”
她话音方落,吴秀才急忙抢着说道“当然是真的!能与姑娘双宿双飞,那是吴某求之不得的事情!”
李乐娘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双宿双飞?昨晚先生已经宿过了,求之不得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咱们就此一拍两散,再无相欠。”
她说完之后,做势又要出门。吴秀才如何肯让她离开?抢到李乐娘身前,张开双手将她拦住,陪着笑脸苦苦相劝。李乐娘几次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都被他拦了下来。最后李乐娘用力一顿脚,转身气鼓鼓地走回到桌子旁边,指着桌上的碗说道“碗中是醒酒汤,待会儿先生若是头痛,不妨将醒酒汤喝了,自然便无大碍。”
吴秀才见李乐娘恼怒之下,仍然记挂着自己的身子,心下感动,暗想这等美艳娇娘,岂是我家里那个黄脸婆可比?!念及此处,吴秀才正想说话,只见李乐娘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珮,递到他的面前,口中说道“这是昨晚先生送给乐娘的定情之物,如今已用不着了,还给先生好了。”
吴秀才见那枚玉珮是吴家祖传之物,自己一向视之如性命,放在内衣口袋之中。此时见李乐娘将玉珮取了出来,心下再无丝毫怀疑,只道自己昨晚喝得酩酊大醉,酒后吐真言,向李乐娘求欢,还将祖传玉珮做了信物。念及此处,他并未伸手接过玉珮,而是对李乐娘沉声说道“乐娘放心,吴某虽然不肖,不过毕竟是读书人,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知道礼义廉耻,绝对不是一个始乱终弃之人!”
李乐娘听吴秀才如此一说,猛然将头抬起,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目光,颤声说道“先生如此说话,乐娘真不明白你到底作何打算。昨夜就在这间屋子里,先生对乐娘百般恩爱,许下了海枯石烂心不变的誓言,可是一觉醒来,先生又说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让乐娘好生沮丧。眼下先生又说不会对乐娘始乱终弃,这、这倒让乐娘糊涂了。”
吴秀才见李乐娘说话之际,一双美目在自己脸上打转,当真是含情脉脉,说不出的柔弱可爱,心下不由一荡。此刻他已顾不得家中还有妻室,向着李乐娘拱手说道“姑娘既然对吴某有意,吴某也绝对不会负了姑娘这片真心。总之吴某是一定要娶姑娘为妻的,不过、不过吴某还有两件为难之事,不敢在姑娘面前说出口……”
吴秀才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说给老婆子听听!”
吴秀才听出是李妈妈说话,心下一惊,不由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屋门已然被人推开,李妈妈和白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只见李妈妈一脸笑容,口中说道“吴先生,你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说了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吴秀才陪着笑脸向李妈妈拱了拱手,口中说道“原来是李妈妈到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他说到这里,看到白威跟在李妈妈身后,心下越发尴尬,急忙又向白威拱手说道“白先生早。吴某承蒙白先生关照,心下感激不尽。原本应该早早起来,却又睡过了头,实在难堪,请白先生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