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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已经年逾古稀,虽然因为本人是大夫,保养的好,看着仙风道骨,不过四旬左右。但到底上了年纪了,也该被好好照顾的。
李大夫身边也不是没个伺候的人手,他从出现在河州时,身边就有个四旬左右的老仆。老仆天聋地哑,据说是个孤儿,被李大夫捡在身边养着,就留到了现在。
往年肯定是主仆俩一道过年,但是今年他们到了河州,李大夫是长乐的授业恩师,在自己孕期和生产时多有帮衬,更是在徐二郎安置河州灾民和难民时出力不少,于情于理,都要善待他。
所以瑾娘就提议,不如就把李大夫接到家里过年?
当然,依李大夫冷淡的脾性,很大可能不会同意。那就买两个灶上手艺好的厨子送过去伺候,再添两个做粗使活的婆子。总归过年要有个年样儿,也不能让李大夫过的太寒酸不是。
长乐想了想也说,“还是买两个人送过去吧。”请师傅家来家过年,师傅定是不应的,还是买人靠谱。
长乐又说,“既然是孝敬师傅的,买人的钱我自己出。另外,让牙婆把人带来,我亲自选选。”
瑾娘闻言再没有不依的,就点头认同道,“都依你。”
长乐买了婆子厨子送去给李大夫不提,却说赶在小年当天,朝廷派来的巡边史从边境回来了。
天寒地冻的,瑾娘也不出门,这消息还是听丫鬟们说的。她还听说,那些回程的巡边史脸色难看极了,好像要杀人砍人。
当然,他们是文官,杀人砍人的事儿他们不会做,但他们手中拿着笔,文人的笔就是武人的刀,不说所向披靡,但也轻易可取人性命。
都说巡边史老爷们怕是对巡边的结果不太满意,归德将军要遭殃,连带着河州的官员都落不了好。
河州官员落不落得好,这点瑾娘不知道。但巡边史们的黑脸,却把河州官场的这些官员差点吓趴了。
原本他们还想和这些巡边史套套近乎。尤其是李和辉,据说和他们同知大人是同一年科考的榜眼,还是皇亲国戚,这要是结下点香火请,不说自己能顺道入了同知大人的眼,就是以后升迁到京都,想来问题也不大。
可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直接就被巡边史们的黑脸吓的大气不敢喘,见了礼就纷纷想借口撤了,那里还有心思结交。
也就是巡边史们回到河州的当天晚上,阴沉了几天的河州终于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下的又大又急,不过片刻功夫地面就白了。等到了第二天,大雪已经有人的脚踝深。
宅子中还好,有粗使婆子和小厮不间断的清扫着,主子们走的道路上还算干净。可街道上的雪当真非常厚了,一路过去一串脚印,走的费力极了。
又过了两天,大雪才停,但因为这场大雪,道路都被封了,巡边史们就是想赶回京城,也成了奢望。
雪将要停时李和辉来了徐府,他这一来就在徐府住下了,准备就在这里过年。
瑾娘听说后忍俊不禁,“你可真会给我们拉仇恨。你不在知州府过年,反而跑到同知府,怕是知州大人回头要责怪二郎和他抢人了。”
李和辉洒脱一笑,“我和士衡本就是同榜进士,我俩性情投契,乃至交好友,这事儿在京城众人皆知。这两位老大人也不是足不出户的老古董,还能不清楚我和士衡的关系?我真要是特意避嫌,和士衡保持距离,才让人多想。如此,他们反而不会多说什么。”之前巡边史到来,他和他们一道入住知州府,是因为担心住的远了接受消息慢,再耽搁去边境的时间。至于现在,都从边境回来了,也就没那些多余的担心了。
瑾娘闻言就不说什么了。
李和辉安排好了,他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明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心底里已经认同了这门亲事,瑾娘就没有不给他们相处的机会的道理。
婚前多处处,对另一方的品性为人都多些了解,也省的成亲后,彼此再后悔看错了人,弄成了一对怨偶。
李和辉就此在同知府住了下来,然徐二郎只陪他叙话片刻,就忙碌去了。
雪太大,肯定会成灾,就不知道这次灾民数量会不会攀升。
眼瞅着年关将至,还出了这等事,不得不说,真有够打击人的心情的。
但也只能私下念叨几句,之后还得马不停蹄的安排赈灾的工作。
李和辉见状也在府里待不住了,他虽然也想和翩翩多处处,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儿女私情了。
长乐也拎着药箱,带着文华出府义诊了。
瑾娘也赶紧让人在城门口施粥施药,还让人赶制些棉衣,分给老弱妇孺御寒。
似乎在一夕之间,整个河州城都动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巡边史的加入,这次河州的官员们都积极踊跃表现。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冲在救灾的第一线不说,就是这些官员的夫人们,也如同瑾娘一样,在四个城门口或施粥或施药,或是干脆让人成框成框的挑着杂面馒头到灾民聚集的点。
更有那归德将军下辖的边军,也出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帮助河州的官员百姓赈灾。
众志成城,这次的赈灾竟然比上次还快了五六天时间就完成了。效率奇高不说,就连百姓的房屋,也由那些善心人捐赠的银款,快速的修复好。
河州的百姓感激涕零的喊“青天大老爷”,巡边史们见状,一直黑沉的面色终于略有转圜,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天徐二郎和李和辉早早归家,瑾娘亲自去服侍徐二郎沐浴。就见他头发上满是灰尘,就连手和胳膊上,都有不少划伤。
瑾娘就心疼,“你一个同知,主持大局就是了,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徐二郎知道瑾娘是担心他,就轻笑一声,“连知州大人都脱了官府冲在第一线,我还能只在一边摆官架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