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柯的嫁妆很多,非常多,非常非常多。
一台台嫁妆从柯府抬到林府,这边已经进了林府的大门,那边还没从柯府全部抬出来。
明面上嫁妆是一百八十台,因为她还是上了朝廷玉蝶的县主,一举一动都要遵守礼部的规定,所以嫁妆的数目都是固定的。但是私下里,这一百八十台塞得严严实实,就是分成二百五、六十台都不是问题。
瑾娘亲眼过去看了,首饰匣子里边全都塞得满满当当;金银玉器也都是叠起来放的;店铺宅院的地契装了满满一大盒子;压箱底的银子和代表田亩的瓦片,更是用了两口大箱子才装满。
瑾娘嫁妆不是不吃惊,也忍不住感叹,怪不得人都说娶个媳妇能少奋斗二十年。这何止二十年啊,要是不看仕途,只看温饱和富足,那就是少奋斗一辈子啊。
不仅这辈子自己躺赢了,天就子孙后代都不用为钱财发愁了。这可真是……怪不得都要娶有钱的媳妇,因为划算啊!
前来看嫁妆的林氏诸人全都傻眼了,被震的张口结舌,话都说不流利。就是林父和沈姨母,尽管早就知道依照五公主和柯大人宠爱女儿的架势,柯柯的嫁妆少不了,但是多到这个地步,沈姨母原本挺起来的腰杆,又瞬间弯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家里给青儿凑了一万两银子,三个铺子,两个宅院,这聘礼很过的去了,可是和柯柯的嫁妆一比,得了,怕是他们青儿攀龙附凤的名声要坐实了。
瑾娘见沈姨母忧心忡忡的,她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就开解沈姨母说,“柯柯是个好孩子,脾性好,性格温和,您又是个慈和的婆母,以后你们娘两指定合得来。说不定啊,届时萱萱投了您的脾气,连我和萱萱都要被您忘在脑后了。”
沈姨母被瑾娘调侃的忘了早先的担忧,又换了一张笑脸赶紧承诺瑾娘,“不会的,不会的,你和萱萱永远是娘最疼爱的女儿。”
此时徐翀正扛着青儿的肩膀,阴阳怪气的说,“哎呦,不得了啊,这娶个媳妇一下发家致富了,这可真是个改换门庭的好机会。”
青儿不紧不慢远离他,顺便弹了弹被他扛过的肩膀,好似上边有什么灰尘似得,“那没办法,谁让柯柯乖巧贴心,善良伶俐,她讨得父母欢心,这都是她的本事。我么,我这人没太大志向,这辈子傍着内人不缺吃喝就好。”
徐翀:手痒,想揍人。
把个吃软饭说的那么文雅,林瑾青这脸面这两年真是见长了。
徐翀白了青儿两眼,觉得真是小瞧他了。以前还以为文人儒雅斯文,碰上他们这些军痞纯粹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可看了如今的林瑾青,呵呵,文人这么牙尖嘴利,他的文人的体面风度呢?被狗吃了么?
两人相看两厌,彼此距离更远一些。
徐翀是不想继续往林府来,但是作为姻亲,在兄长不在京的情况下,他势毕他出面帮着撑起颜面。索性这两天长安长平也欧诺个书院回来了,那就一块儿去,多两个壮丁他还能少做点事儿。
林府度过了新婚的前两天,很快就到了正日子。
前一晚瑾娘直接住在了林府,顺带的几个孩子也全都留了下来。
她天还没亮就听见院中下人们奔走的声音,问了青苗,“如今几时了?”
青苗回了句,“寅时初了夫人。”
寅时初,换算成现代时间才三点,这么早就这么大动静么?不是女方才起那么早上妆收拾?原来男方家里也这么忙?
瑾娘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觉得头疼的受不了。
这两天接待了太多人,她几乎全天都在说话,嘴皮子都说干了,脸都笑僵了。瑾娘发誓,她从没这么难过。
可是她不上谁上?
姨母一点指靠不上,她招待从平阳过来的几位伯母、婶娘已经耗费完了她的心力,别的她真的应付不来。
萱萱太小,沈舅母……这就是个窝里横。在自家人面前,沈舅母蛮横的不得了,可见了京中这些官员内眷,那吓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再来瑾娘也真不放心她招待那些内命妇,别没结交好人家,再把人家得罪了。这完全是沈舅母办的出来的事儿,所以为防青儿成亲前出现这种糟心事儿,瑾娘真是全程自己顶着上。
效果很好,大家都和和乐乐的,事情处理的也完美,关系也拉近了一些。但是坏处也明显,就是瑾娘觉得走路都在飘,浑身轻了二十斤似得。
瑾娘一脸痛苦,青苗和青穗见了就不忍心,劝说她,“不行您再睡一会儿,反正距离客人登门还有好些时间。”
“不睡了,爹爹和姨母肯定也起来了。我过去和他们说说话,再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要是有突发情况,她也得出面解决。反正这是最后一天了,只要新媳妇进了家门,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之后这家里有柯柯在,瑾娘就彻底放开手了。所以,她也就替娘家忙这一桩事儿,自然要尽心些。
自我安慰的瑾娘显然没想到,若是之后柯柯生子后洗三、满月、周岁宴席呢?柯柯不出面,家里谁能操持?最后不还得落她身上。
还有萱萱的亲事呢?
届时柯柯一个没经过事儿的小媳妇,这种大场面她也应付不过来,所以还得瑾娘坐镇。
所以说,之后这府里需要瑾娘的机会还多着呢。瑾娘也不是想不到,不过如今还不兴人自我安慰一下么?
反正自我安慰的效果棒棒哒,瑾娘很快精神抖擞的出了门,去了林父和沈姨母的院子。
到了天亮时,客人陆陆续续登门了。最先到的自然是和林府关系亲厚的人家。当然,也有不少青儿的同僚,以及徐府那边和徐二郎相交莫逆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