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罩黑‘色’大斗篷的人屈膝,跪在赫连驰的面前。
赫连驰的笑容有些难以琢磨:“皇后娘娘的侄儿,纳兰家族内部冉冉升起的新星,你头顶这些光环,又怎么回想着要来跪在本王的面前呢?纳兰瑞!”
纳兰瑞将自己头顶的斗篷剥下,‘露’出一张刚毅朴实的脸。
他抬头看向赫连驰:“殿下,我今日是来向您投诚的!只要您愿意,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赫连驰神‘色’不懂。他那只戴着玄铁手套的手,在书案上轻轻的敲击着,那节奏很轻,很缓。
但是每一下,似是都敲击在了纳兰瑞的心坎上。
“目的?”赫连驰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一双忘川水面般,幽深黑暗的眼镜中,泛着点点‘波’光,那细碎的‘波’光锋利如冰,瞬间,就足以将人所有的意志和防备刺穿。
纳兰瑞的眼神按了按,他低下头,沉声说道:“我只想求殿下一件事。”
空气随着他的话,瞬间一滞。
赫连驰没有说话,只是那样幽深的,不辨喜怒的看着他。
纳兰瑞:“我想求殿下饶过纳兰于飞一命。她是我的妹妹,小时候几次三番的帮我,救我。如果没有她,我定然无法安然活到今日。我知道,于飞她发下了滔天大罪,在殿下严重,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但是眼下太后党把持朝政,如果殿下和他们硬拼,想来会损失不小。我可以为殿下做内应,只要殿下能放过纳兰于飞,让我出卖自己的‘性’命和尊严都没有问题。”
“哦?”赫连驰淡漠的笑着:“如此说来,在你心中,一个纳兰于飞,远比整个纳兰家族要重要的多了?”
“是!”纳兰瑞没有迟疑:“家族于我们这种庶出出身的子弟来说,不过是一种负累。我们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但是家族却要求我们奉献所有。对于家族而言,庶出是子‘女’,不过就是棋子而已。于飞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所以,对于这样的家族,我心里毫不眷恋。”
赫连驰:“你的诚意呢?”
纳兰瑞自袖中取出一封密函,双手举过头顶:“殿下,这就是我投诚的诚意……还希望殿下看在这份名单的价值上,饶过纳兰于飞!”
夜半,灯火摇曳。
莫涟漪半夜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赫连驰的影子。就连他被子中的体温,也已经冷却了下来。
看来他已经走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轻轻。”她轻声唤道。
“小姐,您醒了?”轻轻走了过来,替她打起‘床’帐。
呼啸的北风声随着轻轻掀起‘床’帐的动作,一起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殿下呢?”
轻轻递了一杯热茶给她:“殿下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说是有公务要忙。小姐,要去给您叫殿下吗?”
莫涟漪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也够辛苦了。”这段时间,因为她的身体不好,他每时每刻都在守着她,同时,还要趁她睡着了,去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眼下,和太后以及苗疆的势力正是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她半点帮不上他的忙,反而只能让他有心挂心,只要这样一想,她就觉得亏欠他很多,心疼他更多。
比起她所承受的病痛,他心理的压力,应该更大吧?
轻轻见莫涟漪怔怔出神,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刚刚侧妃那边,出了点事。”
“哦?什么事?”莫涟漪的眉峰一扬,神‘色’中,带着几分好奇。
轻轻斟酌着说道:“两个时辰前,侧妃小产了。听说,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呢。”
莫涟漪听着,面无表情。这个情况,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听说在侧妃昏‘迷’之际,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就是小姐的名字。”轻轻咬了咬‘唇’,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她在咒我不得好死吧?”莫涟漪笑的无所谓。
“是。”轻轻说完,皱着没有又继续说道:“不过,殿下并没有怪罪她,反而,反而让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去了。”
这下莫涟漪真的有些意外了。她想不到赫连驰居然会这么做?他的意思,是放过纳兰于飞这一次?
轻轻在旁边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姐,你别太担心。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一定还是小姐。”
莫涟漪有些纳闷的看向轻轻,这个丫头怎么了?最近一直怪怪的,连话都越来越不会说了。
什么叫做最重要的人,一定还是她?
难道说,除了她以外,赫连驰心理还有别的人吗?而那个人是纳兰于飞?
简直荒谬!
不过她现在气力不佳,也懒得多费‘唇’舌计较,只是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轻轻见她不高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那好,奴婢现行告退。”
不过轻轻还没退下,赫连驰已经回来了。
轻轻走上前,接过赫连驰解下来的斗篷。
“怎么醒了?”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眼底的宠溺,直达心底。
轻轻侧过头,装作没有看见这一幕,只是将手中的斗篷,抱得更紧了。然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莫涟漪看着他明显清瘦了不少的身形,心底涌现出浓浓的愧疚,她握住他的手:“醒了,见身边没有你,就睡不着了。”
他用着她,感觉到她似乎更瘦了,眼底的沉重又加深了一分。不过很快就被他遮掩了过去,是以,她并没有发现。
“我去处理一点事情。纳兰于飞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他笑着,将她耳边的一屡发丝别到而后。
莫涟漪:“听说你把她挪到庄子上去了,想要保她一命?”
“不是我要保她,是她的族兄要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