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全晃着大脑袋:“回谭公的话,如若象千里这样长途单骑奔袭,一天一夜,最多再加上半天即可到达。如果是大军前往,至少需要四五日。”
谭纶扭身去看董千里:“千里,宁远城中可能再撑四五日?”
董千里苦笑:“我出来之前城中粮草仅够维持两日,也就是说他们今天夜里就应该断粮了。军中前天就已经开始杀马,城中马匹并不多,能不能撑到五日后,还真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谭纶一听此言,起身向外就走:“不管那么多了!咱们这就出发吧!董将军,你必须在城里接收信鸽么?还是在路上也能收发?”
董千里也跟着站了起来:“路上就能收发,谭公的意思是咱们先上路……”
话还没说完,却见张希全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说了一句:“慢!”
这一下,谭纶和董千里都愣住了,回过头来看着他:“希全,你?”
只见张大脑袋一下子把董千里手中的纸条抢了过来,用笔将“四万”的“四”字划掉,改成“五”字,然后向着他俩一拱手:“谭公,千里,我这锦西城中一共只有一万二千兵勇,倚仗大将军李成梁信赖,锦西居于辽东要冲,还给我配了五千匹好马。如今大将军有难,皇上也心系宁远安危,所以这五千好马及一万精兵尽归谭公指挥,我只留两千士兵守城即可。”
谭纶顿时激动起来:“希全,你有如此胸怀,真是顾全大局,如果其他各城总兵都能象你这样,何让我至今日才凑了这么些兵勇。”
董千里也在这个老伙计身上狠狠捶了一拳:“大脑袋!真够意思!就冲这个,解了宁远之围后,我专门设宴请你喝酒。”
张希全还了他一拳:“只喝一顿可不行,老子要上等的好酒,还得连喝七天七夜才行!”
董千里笑了:“管够!绝对管够!”突然贴近了他的耳边:“大脑袋!实不相瞒,上次皇上特批了几十坛上好的女儿红,我看见大将军偷偷埋了四五坛在将军府后院,咱们哪天去挖出来,再找他讨酒喝,不愁他不承认!”
张大脑袋一听说有皇上御赐的女儿红,立刻来了精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董千里:“小子!你可没骗我?”
董千里哈哈一笑:“就冲你舍出来这一万精兵,我还能骗你?”
张希全显然是已经闻到了远在几百里外的酒香,使劲抽了几下鼻子,脸上满是沉醉之色,亲送他俩来到了将军府外。
只见他用手拍了拍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用手一指董千里:“就冲你小子敢和老子去偷大将军私藏的好酒喝,老子认你这个兄弟!你在路上劫的那匹游骑已经跑了一天一夜,早累虚脱了。看看,这匹马叫‘乌金’,是老子从五千匹好马里挑出来的,如今送你了!不把这十万女真铁骑尽数除了,你都对不起这马!可别回来找老子!再好的酒老子都不去喝!”
董千里的眼睛湿润了,拱手向张希全施了一礼:“张大脑袋!大恩不言谢!要是除不了这十万铁骑,也不用老兄你惦记,我直接把我这颗头交给谭公!”
谭纶也跃上了马,笑着摆手:“别!你这脑袋比张大脑袋小不了多少,我可拿不动!还是留在你自己身上吧。要是真的除了女真铁骑之患,我再向皇上要十几坛好酒来,亲自陪你们兄弟俩喝个够!”
“好!痛快!”董千里和张希全振奋起来,纷纷帮助谭纶整肃军队,作好出发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