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里真有“间士”,那就是冯保的失职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冯保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冯保无比紧张起来,中午的东宫之刺还阴影未除,一下又来了“间士”事件,哪一件事情真的追究下来,自己都难逃干系。
东厂厂公的官服勒得很紧,让他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朱翊钧转了转眼睛,这会儿还不是出言相责的时候,应当尽快解决眼前的问题。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际,他忽然想了个好主意,拉了拉冯保的衣角,指了指身后。
冯保何等伶俐之人,迅速明白了少主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带着张居正从后门出去,于是赶紧拉着张居正就往屏风后面走。
“慢!”少主好象又想出了什么更好的办法,轻轻唤住冯保,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冯保一边听一边头,脸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惊诧,但此时已没有时间让他惊诧,于是赶紧拉着张居正边走边低语:“太傅,我送您,走后门!”
走出好几步以后,冯保回过头来对少主和李贵妃使了一个眼色。
“宣!”少主几乎和李贵妃同一时间喊出声来!
在喊出声的同时,朱翊钧有些后悔,这些人现在都还觉得他不太成稳,包括母后,所以自己以后还是应当表现再沉稳一些。正所谓少要沉稳老要张狂,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高拱一脚迈过门槛,象一只高傲的雄鸡一样,气宇轩昂地向少主走来。
朱翊钧侧身斜眼看了一下身后,冯保和张居正早已走远。
冯保被少主那一眼惊得不轻,绕过屏风以后,整身衣服都湿透了!还好少主没有往下深究,他略略宽了宽心,可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接下来的事情可不能再办砸了,刚才少主特意交待那几句话可是字字珠玑,句句要命,来不得半点儿含糊,他于是下了大决心,唤来了一个小太监,耳语几句,那个小太监迅速跑走了。
这个小太监跑得飞快,出了东宫后门,一闪身进了旁边的胡同里,一甩手,居然向空中打出了一支袖箭!
十万火急!
只是短短的时间,东宫后门外就停好了两顶白黄颜色的大轿子!
冯保的目力极好,在离后门还有一百丈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两顶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快到后门的时候,张居正刚想迈步出门,冯保突然拉住了他,顺势往旁边一带,来到了右边的门房处。二人进去,很快带上门。
冯保先施一礼,说话很快:“先生,得罪了!”
张居正不解其意,刚说了一句:“何来得罪?”却一眼看见屋里已有两人,一位正是东厂副督主王三宝,另一位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不认识之人。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太监服,还有一套官服。
他很快明白了冯保这是要使用调包计,于是大度地笑了,径直朝前走了两步,来到桌前,用手一指太监服:“冯总管客气了!何来得罪?来来来,三宝兄弟,受累受累!”
王三宝迅速帮助张居正换上了太监的无翅帽,穿上黄白相间的太监服,然后用身体挡住张居正,拔脚就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上了两顶轿子,张居正在轿子里轻声说了一句:“去陈皇后那儿,坤宁宫!”轿子很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