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张家再一次鸡飞狗跳。一家人之间,固然没有“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种说法,家主受辱,全家不得安宁倒是真的,老爷子平时没什么脾气,真爆发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关键是,包括张闲在内的张家人,没有谁知道崔家老头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崔家老头子可不像一般的大人物,讲究什么一言九鼎。他说姜小玉没有去崔家,有可能真没去,也有可能去了,人家不承认。
那怎么办呢?张家的人总不能去向崔家的人问“让我们搜搜可不可以?”这一类与虎谋皮的蠢问题。张家唯有尽量派出最多的人手去找。万一要是找不到的话——找不到?那崔家的人能干休吗?这已经不是姜小玉一个人的问题了,经过上午的那一番渲染之后,已经变成了足以影响两大家族关系的大问题了。
想一想,张家的人就觉得悲哀。博陵崔氏这样的豪门,除了当今皇室李家和武家,天下又有几个家族能和他们抗衡的?如果崔家想对付张家的话,还真不需要花多大的气力。
其他人一忙碌,张易之一行人反倒无所事事起来。他们已经决定明天就离开定州,前往箕州,对于张家和崔家的这场闹剧恐怕是无望看见结局了,所以也不是很热心。
现在的张易之,和两手空空赶来定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的行囊里装着一大叠房契、地契以及上万顷良田的田契。就这些东西,他若是卖掉的话,起码要值好几十万贯的钱。只要不大肆挥霍,足够享受一辈子的富贵生活了。
拿到这些,张易之越发感受到了崔善亭这个老头子,或者说是他背后强悍的崔氏门庭的能量。只是一句话,就逼得张闲不得不把如此丰厚的资财一股脑地交了出来,这真是想想就令人感觉可怕。
平添了这么多的财物,张易之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他只是随意地将这些放进自己的行囊之中,就像塞进去一件新买来的衣服一般。就在此时,小月又来了,她一直对昨日亲自为张易之挑选的那件袍衫耿耿于怀。虽然,今天上午,盛装的张易之已经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但小月觉得那还不够,若是他穿上昨天的那件袍衫,一定会让整个定州城为之轰动的。于是,她再次跑来找张易之,拉着他重新去买一件那样的衣衫。
张易之十分的无奈。男人嘛,对于相貌并没有那么看重。莫说他这一世的这张面孔已经足够对得起观众的,就算再难看一些,他也觉得关系不大。不过,小妮子对这事如此在意,他倒是不好也不忍扫她的兴,只好随着她走上了街头。
前世的张易之就听说过,陪女人上街是一项很辛苦的体力活。当时,他还只是一个魔法师,听了这话,只觉得那是说话者的炫耀贴,他不怎么相信天生在体力上不如男子的女人会让男人欲哭无泪。
直到小月出现,张易之才终于理解了这话的内涵,这哪是什么炫耀贴,简直是血泪史编就的控诉状啊!
女人一到了购物场,脚力就会大增,而且精神也会越来越饱满兴奋,让人感觉她们似乎能从这种地方的空气中吸收到能量一般。
经过几次折磨之后,张易之对小美女的上街邀请十分的头疼。只是,小美女“邀请”的时候,用的是感叹号作为结尾,而不是问号,张易之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好装出欢喜的样子,随她去了。
张家的大门今天是不能走了。张闲和张易之一行人刚从宗祠那边回来,便有一大群牙婆挥舞着定州城里各色人家未婚小娘子的庚帖守在那里,直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