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那士兵走上台阶,来到外面灿烂的阳光下。帕布罗的告诫在我耳边回响。依恋于另外一个人?他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依恋?
那士兵领着我沿路来到停车场。另有两个士兵站在一辆军用吉普旁边,我们走过去时,这两个士兵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当我走到近处,可以看清车内的情形时,我注意到后座上早已坐着一位乘客。是玛乔丽!她脸色苍白,神情忧虑。还没等我们的目光相遇,那士兵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让我坐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另外两个士兵爬上前面的座位。坐在驾驶员旁边的那个掉过头朝我们看了一眼,然后司机发动车子向北开去。
"你们会讲英语吗?"我问那几个士兵。
坐在乘客座位上的那个士兵长得肌肉发达。他木呆呆地看着我,用西班牙语说了几句什么,可我一点也不懂,然后他又掉过头去。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玛乔丽身上。"你还好吗?"我轻声问。
"我么……"她说话的声音低下去。我注意到眼泪顺着她的脸流下来。
"会好的。"我边用手臂搂着她边说。她抬头朝我看看,硬是挤出了一点笑容,然后将头靠在我肩上。一股激情传遍我的全身。
我们顺着这条崎岖的道路颠簸了一个小时。车外的风景越来越像丛林地带,稠密茂盛。拐过一个弯后,稠密的植物间出现一个小镇。路两旁排列着木结构建筑。
一百码以外,一辆大型卡车挡在道路中央。好几个士兵示意我们停车。他们身后还有别的车辆,有的还闪着黄灯。我更加警觉起来。我们将车停住,一个士兵走过来,说了几句,而我一句也听不懂。唯一听懂的是"汽油"这个单词。护卫我们的士兵走下吉普车,站到外面与其他士兵交谈。他们不时地看我们一眼,身边放着武器。
我注意到一条小街向左拐去。当我看着商店和门廊时,我的直觉发生了变化。那些建筑的色彩和形状赫然呈现在我眼前,而且越来越醒目。
我轻声喊着玛乔丽的名字,而且感觉到她在抬头看着我,但还没等她开口,一个巨大的爆炸声震动了吉普车。我们的前面突然冒起了一场大火和一道亮光。那几个士兵一个个被震翻在地。我们的视线很快就因烟雾和落下的烟灰模糊起来。
"快!"我大声喊着,一把将玛乔丽从车上拉下来。在骚乱中,我们顺着街,朝我看好的方向跑去。我听到身后传来叫喊声和呻吟声。我们乘着烟雾大约继续跑了五十码。突然我发现左边有一个门廊。
"到这里来。"我喊道。门开着,我们俩跑了进去。我挨在门上,将门牢牢关住。当我转过身来,我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死死盯着我们。我们冲进了人家的住宅。
在我强打着笑脸看那妇人时,我发现爆炸过后,两个陌生人闯进她的家里,那妇人的表情既没有流露出恐惧,也没有表现出愤怒。相反,她流露出来的一半是笑脸,但看上去更像顺从,好像她准备着我们去似的,而现在准备为我们做点什么。离她不远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
"快!"她用英文说,"他们会来找你们的。"她领着我们来到只放着几件家具的起居室后面,通过一个厅堂,往下走了几个木台阶,来到一个长方形的斗室。那孩子在她身边走着。我们很快通过这个斗室上了几个台阶,来到一扇通向一条巷子的门旁。
那妇人打开了停在那儿的小汽车车门,将我们赶了进去。她要我们躺倒在后车座上,扔了一条毯子在我们身上,然后朝北面开去。在此期间,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听从那妇人的安排。当我意识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时,一股能量涌向全身。逃跑的直觉在我身上出现了。
玛乔丽躺在我身边,紧闭着双眼。
"你还行吗?"我轻声问。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并点了点头。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那妇人说:"我想现在你们可以坐起来了。
我掀开毯子朝四周看看。我们好像就在发生爆炸前那条路上,只是更北一点而已。
"你是谁?"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