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岳山与老侯爷一同远赴边关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二人一个是隶属庄太后阵营,一个乃是皇帝心腹,从前是彼此不对付,可自打被庄太后一通忽悠后,唐岳山的仇恨值妥妥被那个想要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幕后黑手吸走了。
庄太后告诉唐岳山,那个幕后黑手就是静太妃,静太妃虽死,可她有同党,便是那些暗藏在边塞的前朝余孽。
唐岳山这次是卯足了劲儿去杀敌的。
老侯爷对此次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他与唐岳山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剿灭乱党与救回宁安的事都迫在眉睫,皇帝希望二人早日出发。
从皇宫出来,老侯爷乘坐马车回府,路过清和书院时他让马车停下,然而不巧的是清和书院已经放学了,顾琰早与顾小顺去南师娘与鲁师父学艺了。
“算了,回府吧。”老侯爷摆摆手,顿了顿,想到什么,又道,“等等,去一趟泰和武馆。”
这会儿路上行人众多,路面略有些拥堵,车夫费了点功夫才将马车赶到泰和武馆前。
“老爷,武馆到了。”车夫说。
老侯爷下了马车。
他是来找顾小兄弟的,自己即将离开京城,他想和顾小兄弟道个别。
然而他进去后问了里头的人才发现顾小兄弟已多日不曾来武馆了。
“他不是打得好好儿的吗?怎么突然不来了?”老侯爷嘀咕。
武馆的小厮道:“这个……实不相瞒,我那日看见他和一个叫老何的人在一起,那个老何是地下武场的一个掌柜,总来咱们这儿物色高手,挖走了好多个,馆主都让他气坏了,偏生咱们又得罪不起地下武场,只能由着他去。”
老侯爷眉头一皱:“地下武场?”
今日是顾娇的第十场,她以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将对方挑下擂台,拿下本场决斗的胜利。
这个戴着面具、拿着一杆闪瞎人眼睛的长枪的青衣少年,彻底在地下武场打出了名气。
说不清是她走位太骚还是打得太好,亦或是她的红缨枪实在太丑,总之一开始所有人都嫌弃,之后接二连三地出现了真香现场。
老侯爷到这儿恰巧看到顾娇的最后一场。
打得很漂亮。
少年站在擂台上,眼眸清亮,英姿飒爽,仿佛发着光。
老侯爷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老祖父的欣慰,他也不知为何如此。
走下擂台前,顾娇领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专属小贴牌,上面用本国的文字刻着一个大大的一字,这代表从今天起,她就是地下武场认证的一级高手了!
顾娇将小牌牌挂在了自己的小荷包上,小脑袋晃了晃。
开心!
看着她的摇头晃脑小样子,老侯爷的眼底也不自觉地浮现起一丝笑意:“顾小兄弟!”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顾娇抬眸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你怎么来了?
老侯爷竟然看懂了,他自己都感觉神奇,他笑道:“我去武馆找你,他们说你来地下武场了,我原本有些担心你,不过方才看你打了一场,是我多虑了。”
顾娇拿着红缨枪不方便写字,便先将红缨枪交给他。
兵器是武者的私有物,一般情况下不会允许人触碰,顾娇这个举动足见对老侯爷的信任。
可老侯爷并没被她的信任所动容,相反,他眉心简直皱成了川字。
这、这还是他送给她的燕国神兵吗?
怎么丑成了这样?
它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娇拿出小本本,唰唰唰写道:“你找我有事?”
老侯爷果断从红缨枪上移开视线,他怕多看一眼都会被丑瞎。
他说道:“我要离开京城了,临走前想来见见你。”
顾娇今日没进宫,暂时并不知他被派往边塞的事。
他们虽是兄弟,但是,她一贯不爱探听人隐私,因此没问他出京做什么,只是写道:“要去很久吗?”
老侯爷点了点头:“今年怕是回不来了。”
边塞路途遥远,再者,调查前朝余孽以及安顿宁安公主也需要一点时间。
顾娇看着他,似是在等一个更具体的回答。
他接着道:“快的话开春就能回来,慢的话一年也能回来了。”
“这么久。”顾娇写道,“我请你吃饭,为你践行!”
老侯爷爽朗一笑:“好!正巧,我还有最后一招教给你,你刚刚在擂台上打的那一招太急了,下次你再遇上这种情况,就这样……”
二人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主要都是老侯爷在指点顾娇,顾娇听之乎者也或许会烦躁,听这个却津津有味。
老侯爷觉得自己还能再教一点儿,可惜天色不早了,顾小兄弟该回去了,他也该着手准备出京的事了。
老侯爷没让自家兄弟掏饭钱,他去楼下结了账。
老头儿只要不当她祖父就挺可爱的,顾娇想了想,解下腰间的小牌牌递给他。
老侯爷一脸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他是问这是要做什么,而不是问,这是什么。
很显然,他认识这种令牌。
顾娇没想那么多,她拿起手边的小本本,唰唰唰写道:“我的第一块高手令牌,送给你!”
老侯爷问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舍得送给我?”
打赢十场才有这么一块令牌,且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块高手令牌,老侯爷自知这块令牌对他的意义有多重大。
老侯爷想多了。
顾娇是觉得她马上就要拿到二级高手的令牌了,所以这一块嘛……送出去也无所谓了。
主要是让她花银子给他买礼物践行,她舍不得。
老侯爷见他是真心送给自己……可不真心嘛?不用花钱,老侯爷从善如流地收下了。
“天色这么晚了,回去吧。”他笑着站起身来。
顾娇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在小本本上写道:“对了,你上回……”
写到这里,她划掉,重写:“你上回那个朋友,说要去和心仪的女子私奔的,怎么没下文了?”